蘇婧瑤慵懶地半躺在榻上,一隻手輕輕撐着頭,另一隻手隨意地拿着秀女名單。
輕輕嘆息一聲,當皇帝就是好。
美麗的容顏終會凋零,但皇帝的女人永遠貌美如花。
妙雲乖巧地站在一旁。
“主子,今年的秀女中奴婢聽說有好幾個出衆的。”
蘇婧瑤的目光緩緩落在手中的名冊上,優秀的女人是解決不完的,真正需要解決的是男人。
但這些女人都是她登上皇后之位的競爭對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葉雅琴,大都督之女,此次選秀中身份最高的,長得如何,脾性如何?”
蘇婧瑤手指着葉雅琴的名字,問道。
大都督在君國相當於武將之首,權力極大。
畢竟在後宮中家世的確很重要,家世低的只有非常得陛下喜愛或者生下皇子才能晉封。
而家世高的,一般在節日或者大封六宮時,因爲身份的緣故都會晉封。
妙雲聽到主子的問話,想了想。
“此次秀女中倒是有好幾個性格張揚的,不過葉小姐雖然是大都督之女,身份尊貴,卻很是溫柔沉靜。”
“在這次選秀中表現也不錯,擅長古琴。”
“樣貌嘛,奴婢沒有親眼見過,但是聽說在秀女中也算前列。”
“這次秀女中聽說最貌美的是吏部尚書的女兒楚茵雪,年十七,非常豔麗高挑,性格張揚。”妙雲接着說道。
蘇婧瑤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吏部尚書是爹爹的下級吧,若是楚茵雪進宮,本宮還得書信一封回家,問問吏部尚書和爹爹的關係如何。”
說話時,她的手指輕輕點着榻沿,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謹慎。
葉雅琴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難不成是原書中的女配?
蘇婧瑤有些想不起來了。
罷了,來者不懼,懼者不來。
明日便是殿選了,君澤辰、太后、貴妃以及她都將會參加。
不過她和貴妃說到底只是去一旁觀摩罷了,真正擁有選擇權的還是君澤辰和太后。
想到此,蘇婧瑤的眼眸微微眯起,選秀之後,後宮中的女人數量增多,而她當上皇后的機會反而變得更大了。
畢竟,女人一旦多起來,沒有皇后去管理,總是容易出現差錯和混亂。
太后也定然不會讓君澤辰的後位長久空懸着。
她要當上皇后,太后的支持是最爲首要的,然而,總歸得有一個合適的契機才行。
此刻生孩子顯然不靠譜,且不說秀女剛剛入宮,就算她對自己再有十足的信心。
她也不會天真地認爲面對這麼多的美人入宮,君澤辰能夠完全做到毫不動心。
而且,對於太后和君澤辰來說,孩子誰都可以生,但皇后這個位置可不是僅僅依靠生孩子就能坐穩的。
否則君澤辰也不會有讓凌悅抱養一個孩子的想法。
太后看重的是有沒有能夠成爲皇后的能力。
明日殿選結束後,秀女們會“歸寧”,也就是返家,五日後再入宮。
之後,再過半個月便到了太后的生辰宴,宮廷宴會都是由尚儀局負責,尚儀局又是貴妃管理。
既然如此,她可不會讓太后的生辰宴就這麼風平浪靜地過去。
依照她的推測,君澤辰的後位最多空懸一年,甚至可能都不到一年,太后和衆大臣就會開始催促君澤辰立後。
在這段時間,她必須要讓貴妃做多錯多,直至貴妃徹底失去協理六宮的權力,與後位無緣。
想到這裡,蘇婧瑤的眼中倏地閃過一絲狠厲,這些即將進宮的妹妹們可別那麼乖巧,最好是能夠盡情地鬧起來。
君澤辰邁步踏入昭純宮時,一眼便瞧見她正呆呆地坐在那裡。
他都已經走到她跟前了,依舊沒什麼反應。
君澤辰嘴角微微上揚,直接伸出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白嫩如脂的臉蛋,帶着幾分戲謔地問道:“在想什麼呢?”
蘇婧瑤不禁皺起眉頭,帶着些許嗔怪。
“陛下別捏臣妾的臉呀。”
說完,她也沒忘記規矩,從榻上起身,盈盈下拜,行了個禮。
“臣妾給陛下請安。”
君澤辰笑着將她扶了起來之後,便隨性地半躺在榻上,蘇婧瑤也準備跟着在他旁邊坐下。
君澤辰看了她一眼,“站過去。”
“今日瑤瑤似乎有些不一樣,朕好好瞧瞧。”
蘇婧瑤面露驚訝之色,她微微挑眉,隨後聽話地後退了幾步,好讓君澤辰能夠仔細地看個清楚。
沒想到這個直男竟然還能看出她有什麼不同?
隨後,蘇婧瑤還故意轉了一圈,嬌聲問道:“陛下,臣妾今日哪裡不同?”
“這衣裙的款式倒是別緻得很,你今日梳的髮髻也很好看。”
蘇婧瑤今日所穿的這條裙子的樣式是她拿去尚服局,讓尚服局專門製作的。
今日之所以要穿,自然是爲了提醒君澤辰一些事情。
宮裝的領口繡着精緻的如意雲紋樣式,鑲嵌着圓潤的珍珠。
衣袖寬大而飄逸,袖口處繡着繁複的花紋,並裝飾着長長的金色流蘇,在行動間搖曳生姿。
宮裝的裙襬層層疊疊,邊緣則用銀絲勾勒出細膩的線條。
腰間繫着一條鑲嵌着寶石流蘇的金色腰帶,更凸顯她纖細的腰肢和婀娜的身姿。
她烏黑亮麗的髮絲被高高盤起,髻上插着一支璀璨奪目的鏤空雕花金步搖,在髮髻的一側還點綴着幾朵小巧玲瓏的珠花,更添幾分柔美。
中間戴着流蘇冠冕,額前漂亮的流蘇讓她更增添了幾分美豔。
今日臉上還精心化了妝容,尤其是那雙眼眸,君澤辰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
“過來。”君澤辰輕聲說道。
蘇婧瑤聽話地走到他的面前,還特意湊近了些,對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爲了襯得起這條裙子,她特意將眼睛畫得更加具有神采,整個眼睛都用眼線包裹了起來,眼尾還稍稍往後帶了一點眼線,看上去格外與衆不同。
笑起來的時候帶着一種魅惑之感,不笑的時候則是冷豔高貴。
“今日怎麼穿成這樣?”君澤辰好奇問道。
“陛下明日殿選,陛下要見那麼多妹妹,臣妾不得好好打扮打扮嗎?今日只是試試,好看嗎?”
蘇婧瑤微微嘟起嘴,嬌嗔地說道,帶着幾分俏皮。
“世間女子誰能比得過瑤瑤?”
君澤辰嘴角含笑,溫柔摟住她的腰,而後輕輕一用力,便將她帶入了懷中。
“陛下就只會說些好聽的話來哄臣妾。”
蘇婧瑤打趣了一句後說道:“臣妾身上穿的這件宮裝是臣妾特意讓尚服局做的,尚服局在貴妃姐姐的打理下做得很好,臣妾可喜歡了。”
“再過不久太后生辰宴,臣妾還要讓尚服局再爲臣妾製作一件。”
蘇婧瑤乖巧地靠在他身上,一隻小手慢悠悠地把玩着他腰間的玉佩。
君澤辰聽她提及尚服局,思緒也似乎被勾了起來。
“再過二十日就是母后的生辰了,母后當日的宮裝也是由尚服局製作,貴妃也該提前爲母后選擇樣式,着手開始製作。”
君澤辰微微皺眉,心中有些擔憂。
凌悅未曾處理過這些事情,還真怕會出現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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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尚服局的女官都會將一切安排妥當,但是那些女官都是依照宮規祖制來行事。
凌悅若是不提前詢問母后而是任由着女官按規矩來,君澤辰還真擔心母后會不滿意。
想到此處,君澤辰心中輕嘆一聲,還是得派人去告知一下貴妃才行。
蘇婧瑤在聽到君澤辰提及太后生辰的宮裝時,眼眸中倏地閃過一抹深意。
“陛下,尚服局和尚儀局都由姐姐在管理,尚儀局負責策劃組織宮廷宴會。”
“若是姐姐這次不僅能送上一件太后滿意的宮裝,還能辦好太后的生辰宴,定然能夠討得太后開心,讓太后對姐姐改觀。”
君澤辰抱着她,大手在她腰間摩挲。
聽着她這番全心全意爲凌悅着想的話語,心中突然涌起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上次瑤瑤生辰之日,朕因爲貴妃沒有陪伴瑤瑤,瑤瑤不生貴妃的氣?”
蘇婧瑤靠在他身上,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是君澤辰的聲音淡淡的,隱隱透着一絲試探。
蘇婧瑤的眼睫低垂,一絲冷意閃過。
隨後嬌嗔地舉起小手輕輕敲了下君澤辰的胸膛。
“臣妾爲何要生貴妃的氣,臣妾要生氣也是生陛下您的氣!”
她邊說邊微微扭動了一下身子。
“陛下就那一日失約,臣妾都難受得心疼死了,所以臣妾也心疼姐姐,臣妾自私,想要分走屬於姐姐的陛下的愛,所以也想在其他方面補償姐姐。”
“臣妾雖然不算聰明,但是太后對姐姐心中不滿,臣妾也是知道的,若姐姐在太后生辰宴上表現出衆,太后肯定會對姐姐改觀的。”
君澤辰的眼神愈發深邃,裡面似乎總是漾着別人難以看懂的深意。
他並沒有和瑤瑤說萍兒是貴妃放在她宮中的眼線,也沒有和她說當日是貴妃故意中毒不讓他陪着她出宮。
若是她知道了這些,還會這樣全心替凌悅着想嗎?
他想要護着她的這份赤子之心,不想讓她看到人心的多變和醜陋。
“瑤瑤可知若是太后對貴妃改觀,貴妃也許會被封爲皇后。”君澤辰面無表情,聲音平淡。
“臣妾知道呀,陛下不是一直將皇后之位給姐姐留着的嗎?”
“陛下也曾告訴臣妾,姐姐是您的髮妻,那皇后之位本就是姐姐的。”
蘇婧瑤轉過頭來,滿是疑惑地看向他,因爲妝容的緣故,漆黑明亮的眸子顯得尤其顯眼,宛如一汪清泉,清澈見底。
君澤辰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可心中卻帶着一絲遲疑。
是啊,他登基之時,一直想着要將皇后之位爲凌悅留着。
可是現在,他好像沒有那麼篤定了......
君澤辰與她的眸子對視着,心中甚至想要問她一句,她難道不想做他的皇后嗎?
蘇婧瑤見他沒說話,繼續說道:“所以臣妾懇請陛下,派經驗豐富之人幫着貴妃姐姐。”
她的神情透着擔憂。
“明日殿選後,再過五日,秀女們也要進宮了,宮中人多了起來,也容易出事。”
“而且太后生辰宴是陛下登基後,皇宮首次舉辦的大型宴會,定然要做得足夠好。”
“姐姐經驗不多,若是出了差錯,如何是好。”
君澤辰看着她一臉認真的爲凌悅考慮,心中思緒複雜。
他應不應該告訴她,她一直當作姐姐的貴妃已經變了?
“好,朕會派人幫着貴妃的。”
蘇婧瑤聽到滿意的答案後,繼續靠在他身上。
在君澤辰看不見的地方,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會讓君澤辰派去的人親眼見證凌悅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