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休養,白封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少部分淤青還未完全褪去。
聽說沈小姐找,白封心裡清楚是爲了什麼。
雖說沒做什麼壞事,可還是免不了會緊張。
踏進辦公室的瞬間,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鞠躬說了句“江小姐”,便垂首立在那沒動靜了。
江研溪幾次叫他坐都不肯,她又不習慣跟自己人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乾脆也起身,靠着辦公桌跟他說話。
“白封。”
“是!”
白封的腦袋是彈起來的。
他不敢和江研溪對視,乾脆盯着正前方的落地窗看個不停,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江研溪突然很想知道,他當上小隊長之後,是怎麼訓服下面人的。
這副模樣,擱哪都是受欺負的份吧。
江研溪搖頭嘆了口氣,儘量輕柔的說着。
“你不要怕,我叫你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辦公室外的那些東西,是你放的嗎?”
白封的臉肉眼可見紅了起來。
他每天來都是刻意躲着監控的,沒想到還是被拍到了。
只聽他支支吾吾說道。
“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讓江小姐看笑話了。”
“要是您不喜歡,我現在就拿走,絕不給江小姐添麻煩!”
江研溪從他身上看到了最爲寶貴的三種品質。
憨厚、正直、善良。
也讓她越發肯定,這個小隊長選得沒錯。
至於下面的人會不會聽他的話,壓根不用擔心。
攤上這麼個小隊長,是所有人的服氣,也是她的幸運。
“知道是你送的,我就放心了。”
江研溪倒了杯溫水遞給他,看他帶着厚繭的手顫抖着接過,心頭涌上一股酸澀。
爲了照顧他的自尊心,江研溪也不能表現出任何同情之意,她調笑着說道。
“你是不知道,爲了開這家公司,我得罪了多少人。”
“出個門都得擔心會不會被人擄了去,辦公室門口突然多出那麼多不屬於我的東西,肯定要防範着些。”
“之前不確定是不是你送的,一直也沒敢動,現在確定了,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說着,江研溪隨手摸起一包零食,拆開就往嘴裡放,完全不擔心會不會有人在裡面下毒。
她說的話,做的事,讓白封感動不已。
繼擂臺上宣佈他是小隊長以來,江研溪第二次看到他紅了眼眶。
看他雙脣不停顫動,就知肯定是有話要說。
江研溪也不着急,邊吃邊等。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她也不願幹強迫人的惡事。
不知過了多久,白封手裡的溫水都要被他捂熱了,他才鼓起勇氣,緩緩開口。
“江小姐,這些東西……是我的謝禮。”
謝禮?
江研溪挑眉。
除了擂臺一事,她可不記得另外還幫過他什麼。
“我家境並不好,母親又臥病在牀,需要高額醫藥費。”
“太貴的東西,我實在負擔不起,就想着拿些家常的物件感謝江小姐。”
原本以爲會遭到嫌棄。
所以第一天送早飯時,他就膽戰心驚躲在暗處。
只要江小姐不吃,或者直接扔了,他就換個法子感謝。
可令他意外的是,江小姐非但沒有扔,還吃的一乾二淨,一粒米都沒剩。
這便有了之後的每一天。
要不是江研溪發現,指不定得堆多少東西呢。
“你大概誤會了。”
白封聞言,一臉不解的看着她,二人總算對上了視線,不必再各說各話了。
江研溪滿意的笑了,開口道。
“小隊長是你憑本事迎來的,和其餘任何人,包括我都沒關係。”
“換句話說,要是那天站到最後的不是你,我也會以事實爲重,而不是因爲你傷的重,就讓你當小隊長。”
“所以,你真的沒必要感謝我。”
誰知,白封竟搖搖頭,還是決定把實話告訴她。
“我從一開始圖的就不是小隊長,而是贏得比武的獎勵。”
江研溪突然想起,他剛纔好像就說過, 他家境並不好,母親還臥病在牀,需要大筆的醫藥費。
所以他爲的,從始至終都只是三倍薪酬。
“多虧江小姐高義,公平,這才讓我有了贏的機會,也因此救了我母親的命,無論如何,都應該感謝您。”
原來如此。
江研溪看着旁邊桌子上堆滿的東西,忽然不知該接受還是不該接受了。
“你母親……情況如何?”
白封抹了把臉,吸吸鼻子,擡頭髮自內心笑了出來。
“醫生說幸虧搶救的及時,再拖上個一兩天,就是神醫華佗再世,也無能無力了。”
說到這,白封又朝江研溪深深鞠了一躬。
這一次,江研溪藉着坐回辦公椅的機會,躲開了。
“你是我公司的員工,幫你本就應當應分,說謝就見外了。”
“東西我收下,你也不要覺得欠我什麼,或者低誰一等,擡起頭來才能樹立威信,更好的訓練其他人。”
“可不要讓我錢也花了,力也出了,到頭來也沒落着好。”
白封連連點頭。
“我明白,還請江小姐放心。”
這也算一種報恩的方式。
“好了,你先去忙吧,跟程道說,我有事找他,讓他過來一趟。”
“是。”
程道來的很快。
經過一番詢問,江研溪也弄清了白封的家庭情況。
即便她開出的工資已經是業內最高,也堵不上白家的無底洞。
尤其白封的母親還未完全脫離危險,簡言之,就是個無底洞。
即便白封每日除了來公司上班,還另外打着好幾份工,一時半會也堵不上。
江研溪腦子飛速運轉,很快擬出了份獨一無二的勞動合同交給程道。
“拿去讓白封簽了,之後來找我拿錢,到醫院以白封的名義把剩下的醫藥費交了。”
“至於怎麼說才能不讓白封起疑,就交給你了。”
程道頓覺壓力山大。
白封那小子也就看着傻里傻氣,實際可難糊弄了,要想不讓他發現,着實得費些功夫。
程道離開後,江研溪又給江宸夜打了通電話。
他人脈廣,路子多。
要想盡快找到適配的骨髓,還是得靠他。
江宸夜還是滿口應了下來,扭頭就當個正經事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