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媽媽在,不哭啊……”
周淑珍沒顧上看江寒煙,急急忙忙掏出鑰匙,可因爲太着急,好幾次都沒找對鑰匙,越着急越心慌,越慌越開不開門。
屋子裡的小女孩聽到媽媽的聲音,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媽媽……咳咳……媽媽……”
還夾雜着幾聲咳嗽和嘔吐聲,以及老太婆的罵聲。
“打死你個賠錢貨,不中用的東西,地板都弄髒了。”
啪啪聲傳了出來,老太婆又在打孩子了,周淑珍哀求道:“媽,我會拖地,你別打琪琪了。”
“打幾下會死?就你生的東西金貴些,打不得罵不得!”
老太婆惡言相向,又拍了幾下,也不來開門,好在周淑珍終於打開了門,她衝進去抱住女兒,小丫頭小臉漲得通紅,還時不時乾嘔幾聲。
“琪琪乖,媽媽回來了,不哭了啊。”
周淑珍輕輕拍着女兒的背,柔聲安撫,眼裡含滿了淚,她想去拿點溫水給女兒喝,可小丫頭將她抱得緊緊的,生怕她會離開,她不敢動。
沙發上坐着個黑着臉的老太婆,三角眼高顴骨,眉毛稀疏,嘴脣薄如紙,面無三兩肉,斜着眼惡狠狠地瞪着母女倆,猶如在看仇人。
江寒煙看不下去了,去廚房倒水,老太婆追了上來,兇狠罵道:“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我找周淑珍,讓開!”
江寒煙一把推開她,倒了一杯溫水。
“給我滾,這個家是我兒的,誰讓你進門了?趕緊滾!”
老太婆面相兇狠,抄起了掃帚,要趕江寒煙走,周淑珍認出了江寒煙,忙說:“媽,這姑娘是來找我的。”
“一天到晚跑出去鬼混,說是去幹活,錢沒拿一分進來,敢情你是和這種狐狸精鬼混了啊,明天開始老老實實在家幹活,哪都不許去!”
老太婆借題發揮,痛罵了兒媳婦一頓,連江寒煙也被罵成了狐狸精,掃帚還對着她抽。
江寒煙翻了個白眼,懶得和這種人廢話,隨手抄起一根擀麪杖,在老太婆身上用力敲了下,半邊身子頓時麻了。
“你對我幹什麼了?來人啊,強盜進……”
老太婆又怕又慌,可兩條腿就像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隨即下巴也傳來劇痛,江寒煙用擀麪杖卸了她的下巴,只剩下兩隻眼珠子轉來轉去。
江寒煙冷笑了聲,將溫水遞給了周淑珍,軟聲道:“給孩子喝了吧。”
周淑珍被眼前這操作驚得呆若木雞,許久纔回過神,接過水感激道謝,給女兒喂水,小丫頭喝了半杯水,氣也順了,埋在媽媽懷裡抽噎着。
“琪琪乖,媽媽陪姐姐說話,你自己玩好不好?”
“嗯。”
琪琪點了點頭,搬了把小凳子坐,離老太婆遠遠的,周淑珍清理了地板,將客廳略整理了下,朝還定住的婆婆看了眼,眼神爲難。
“沒事。”
江寒煙明白她的心思,擔心婆婆身體會有問題,便安撫了句。
周淑珍猶豫了會兒,小聲央求:“我婆婆年紀大了,恐怕受不住,姑娘你能不能給她鬆開?”
她擔心丈夫回來後,婆婆和丈夫告狀,到時候又是她和女兒受罪,雖然她很感激江寒煙的仗義,可她真的不想再和丈夫吵架了。
身心俱疲,心灰意冷,寒冷徹骨。
結婚至今,她的感受就是這樣,她想離婚,可她沒工作,也沒孃家可依靠,離婚後沒法養活女兒,只能忍着。
江寒煙拿擀麪杖在老太婆下巴上用力敲了下,卡塔一聲,老太婆的下巴合上了,她張了張嘴,眼神從不敢相信變成了兇狠。
“你個表子養的騷狐狸,老孃要扒了你皮,扒光了扔街上讓千人騎萬人……唔唔……”
老太婆的嘴一獲得自由,立刻污言穢語,出口成髒,江寒煙又是一擀麪杖,世界安靜了,她衝周淑珍聳了聳肩,又對小丫頭扮了個鬼臉,小丫頭嘻嘻地笑了,她喜歡漂亮姐姐,能制住壞奶奶,好厲害。
周淑珍忍不住笑了,很快又剎住了,因爲老太婆正惡狠狠地瞪着她。
丈夫回來後,肯定又要吵架,周淑珍心裡沉甸甸的,就像是陷進了沼澤裡,拔不出來的窒息感,她強顏歡笑地給江寒煙泡茶。
“這是蘿蔔錢。”
江寒煙拿出一塊錢,遞了過去。
“才幾毛錢,不用的。”
周淑珍拒絕了,她早上去批發市場買的,一毛錢一斤,一個蘿蔔也就兩三毛錢。
江寒煙將一塊錢塞進她手裡,故意找話題,問道:“我在外面看到蘿蔔乾,你打算醃蘿蔔?”
“一半醃,一半曬蘿蔔乾,等下,我去收蘿蔔。”
周淑珍想起了外面的蘿蔔,太陽下山了,得收進屋,江寒煙跟着她一道出去,小丫頭琪琪也出來了,亦步亦趨地跟着媽媽。
“我冒昧問一句啊,裡面那老太婆是琪琪親奶奶?”江寒煙直接了當地問。
因爲她在小丫頭身上看到了血光之災,比周淑珍還先死,這也就能解釋周淑珍爲什麼會死了,女兒出事,媽媽心如死灰,也不想活了。
可小孩子怎麼會突然出事?
江寒煙有點陰謀論,既然老天讓她遇上了這對可憐的母女,她肯定不能坐視不理,救人性命也是積功德嘛。
周淑珍面色滯了滯,猶豫了許久,才嘆了口氣,“是親奶奶,我婆婆比較重男輕女,嫌琪琪是丫頭。”
“賠錢貨!”
小丫頭脆生生地說了句,還朝屋子裡指了指,小小聲地說:“奶奶說的。”
周淑珍沉了臉,糾正了女兒,“琪琪不是賠錢貨,你是媽媽的心肝寶貝,你奶奶亂說的。”
小丫頭睜大了眼睛,懵懵懂懂的,雖然聽不太懂,但她知道媽媽最愛她,爸爸和奶奶不喜歡她,她也只喜歡媽媽,不喜歡爸爸和奶奶。
“你丈夫也重男輕女吧。”江寒煙肯定道。
周淑珍表情僵住,苦笑着點頭。
“爲什麼不離婚呢?雖然我們纔剛認識,可你婆婆這個樣子,很不利琪琪的成長,我剛剛在外面聽到你婆婆無緣無故打琪琪,差點都要報警了。”江寒煙直言不諱。
這種家庭還有什麼留戀的,趁早散夥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