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失信
既然雲天常已是發話,樓凌峰也沒有猶豫直接朝着石壇走去。
凌逸快步跟上,在和雲天嬌檫身而過的時候,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雲天嬌被凌逸這頗帶暗示意味的一眼看的猶豫了起來,想着那兩人當下的處境,躊躇地轉頭看向雲天常,而她的兄長卻只是冷哼了一聲。
雲天嬌見自己的哥哥現在正在氣頭上,也是感覺有些兩難,心中憂煩之意升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樓凌峰走到距離石壇還剩下三丈的地方,停頓了下來。
前面大概還有半丈距離,地面上插滿了箭矢,便是剛纔的那陣箭雨。
這箭矢威力不可小覷,貿然過去不知還會不會再來一次。
“我來試試吧。”凌逸隨手抓出一把碎銀子。
慢慢的將真氣輸入其中,金銀雖然只是最普通的器物,不過承載少量的真氣還是沒有問題的。
只見凌逸將手裡的一把碎銀子輕輕一拋,表面附着真氣,呈扇形飛向前方。
凌逸的手法帶着講究,拋出去的碎銀子要儘量的分散開,這樣鋪蓋的面積才大一些。
感受到真氣的波動,憑空又是射出了大量箭雨。
一轉眼的功夫,凌逸拋出的碎銀子就被密密麻麻的箭雨射的四散開來。
開始距離較遠並沒有沒有在意,現在近距離看到這些射出的箭矢,四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滅神散!
插在地面的箭矢,每一支的箭頭部分都被銘刻着一些符文。
雖然凌逸四人並沒有修習過符咒陣法,但是滅神散這種令修仙者聞風喪膽的符咒他們還是聽過的。
滅神散並非是一種藥散,而是一種銘刻在特殊材料上的符咒。用一些特定材料製成的暗器,有實力的人通常會在上面銘刻上這種符咒,增加暗器的威力。
若是被一支銘刻着滅神散的箭矢射中,對於修爲低微的修仙者頃刻間便會斃命,滅神散便是取的滅其元神,魂飛魄散之意。
地面上插着的箭矢,密密麻麻足有上百支之多。若是全部命中,就算是仙人恐怕也是難以抵抗的住的。
不過好在這些隱藏箭矢的機關都是被引動了,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類似的機關。
未知的事物永遠都是最可怕的。
凌逸也是不敢大意,直接將疏影劍握在手中,擺出《極陰劍訣》防禦篇的起手式,側着身子向前邁出一小步。
樓凌峰也是意識到了危險,不想凌逸冒風險,伸手把他拉回身後,說:“你不要上前,我去看看。”
隨即邁步上前,手持神劍純陽,小心翼翼的靠近石壇。
凌逸三人也是屏住了呼吸,偌大的山洞顯得靜悄悄的,唯獨能聽到的只剩下樓凌峰輕微的腳步聲。
兩丈,一丈五,一丈,樓凌峰慢慢的走到了石壇上。
這一路過來居然沒有其他的機關,這也是讓幾人鬆了一口氣。
雲天常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快點把法寶拿過來給我。”
樓凌峰伸手去拿,異變頓生。
石壇開始了輕微的顫動,緊接着在石壇的後方突然憑空而現,竄出兩條黑影,直接撲向樓凌峰。
樓凌峰一直都是警惕的注意着周圍,驀然視線中出現兩條黑影,果斷一個後跳,險而又險的躲過了這一擊。
待得他站穩,立刻回頭看向那兩條襲擊他的黑影。
此時出現在樓凌峰眼前的是兩頭全身泛着鐵光澤的豹子,體形和普通豹子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一雙豹眼中只有殺意,卻是毫無生氣。
這兩條黑影赫然是兩隻豹形態的機關傀儡獸。
凌逸在兩隻機關傀儡獸衝出的時候就已經向着樓凌峰奔來,自信的認爲自己的力量也能派上用場。
雲天嬌本來也已經拿出了她的法寶禽羽扇準備幫忙,卻是被雲天常拉住了。
兩隻機關傀儡獸落地之後再次躍起撲向樓凌峰。
凌逸主動上前迎向其中的一隻,樓凌峰也是非常默契的去對付另外的一隻。
一連串金鐵交擊聲頓時響起。
機關傀儡獸乃是擅長奇門遁甲之術的修仙者最爲擅長的法寶之一。此類修仙者身體本就脆弱,缺乏近身戰鬥的能力,機關傀儡獸全身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卻是剛好彌補了他們的不足。靠着機關傀儡獸牽制,自己在遠處施展陣法符咒,便是他們最爲鍾愛的戰鬥方式。每一頭機關傀儡獸的製作都是極爲複雜的,符咒之術、陣法之力、珍貴材料更是缺一不可。
就這樣拼鬥了十幾個回合,樓凌峰二人卻是沒法在這兩隻鐵疙瘩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這是死物,硬拼是沒用的。”凌逸閃身退到樓凌峰身邊說道。
“機關傀儡獸只會遵守它主人的命令,但那位隕落的仙人爲何要這麼做?憑他的修爲完全可以有無數種方法將我們殺死,此地卻只是佈置了這讓人無從下手的機關傀儡獸,應該是有着別的目的。”樓凌峰避開一爪,轉頭對着凌逸說:“我來牽制住它們,你去拿寶物。”
凌逸短暫思索稍許,不想在這個緊要關頭髮生意外:“說到牽制,我的《極陰劍訣》比你的《純陽劍決》更爲適合,還是我來吧,你去儘快取下寶物。”
“好,你小心。”樓凌峰也不多說,避開兩隻機關傀儡獸的攻擊向着石桌衝去。
機關傀儡獸見樓凌峰衝向石桌,彷彿有着意識一般立即轉身去追,卻被凌逸一劍攔了下來。
這時候兩隻機關傀儡獸也是徹底爆發了,眼中的一潭死水忽然掠過一道紅光,之後地上的箭矢紛紛飛起射向凌逸。
凌逸急忙施展《極陰劍訣》中的疾劍術,配合《風雲決》身法,身周出現無數劍影,將射來的箭矢紛紛擊開。
樓凌峰擔憂的看了凌逸一眼,隨即頭也不回的向着石桌衝去。
只有儘快取下寶物,事情纔會有所轉機。
雲天嬌手心滿是冷汗,央求着哥哥上前幫忙,但云天常只是靜靜看着,對妹妹的話語卻是不爲所動。
凌逸一人對抗兩隻機關傀儡獸,再加上它們控制的箭矢,一時間顯得頗爲吃力。
其中一隻機關傀儡獸找到凌逸一個空檔,轉身向着樓凌峰撲去。
他們打鬥的地方距離石壇其實並不遠,這時候樓凌峰剛好站在石桌邊,看見朝着自己撲來的機關傀儡獸,他急忙一把抓住石桌上的寶物,身形一晃閃了開來。
寶物離開了石桌,兩頭機關傀儡獸竟是驀然停了下來,保持着方纔的姿勢靜止了行動,不再進行攻擊。
樓凌峰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
面對機關傀儡獸,同它一直糾纏的結果只會是被活活耗死,它們的任務是守護石桌上的寶物,而一旦寶物被拿走,它們也就不需再繼續機械的攻擊了。
威脅已經不在,樓凌峰沒有再看那不再動彈的死物一眼,拿着兩件法寶從容朝雲天常走去。
凌逸卻是對這兩頭機關傀儡獸很是好奇,帶着新奇的目光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看個不停,末了還伸出了手試探性地摸了上去。
“喏。”樓凌峰把兩件法寶扔了過去,彷彿手中拿的並不是什麼使人值得在意的普通物件一樣。
雲天常見對方並沒有耍什麼花樣,也沒細看便把法寶收入了儲物戒指中,然後揚着頭,氣勢逼人地說:“多謝二位了。”話語中卻並沒有道謝的意味。
“哥哥,樓凌峰都把法寶給我們了,就把解藥給他們吧。”雲天嬌小聲說。
見妹妹再次求情,雲天常頓時覺得心煩無比,妹妹一直以來最崇拜的都是自己,爲什麼她這次這麼向着那兩個外人?
“既然這洞府裡的法寶已經到手了,我也是有話想問。”沒有等待對方的迴應,樓凌峰自顧自地開口:“這毒藥的期限是七天,而我們要在秘境中待上十天,那麼這解藥,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給我們?”
本以爲洞府中的法寶數量及其多,那麼只要在洞府中幫雲天常就夠了,可是看情形,他似乎並不滿意。
“哥哥,給他們吧。”雲天嬌再次催促道。
煩悶之意夾雜着一股無名的怒火漸漸升上心頭,雲天常想到之前那人對他說的種種話語,又聽着耳邊傳來的央求聲音,不由得把心一橫,冷聲道:“不給!”
這下雲天嬌和樓凌峰都愣住了,在遠處的凌逸也是一怔,不明所以地扭頭看了一眼這邊。
“你們就死在這吧。”留下這句話,雲天常不由反抗的一把拉過妹妹,隨即轉身便朝洞口跑去。
“你……”黑眸一暗,憤懣的情緒竄上了樓凌峰面容之上。
想要過去攔住他們,卻只覺得心臟一疼,雙膝不受控制的一彎,跪在了地上,樓凌峰扶着巖壁,眼中盛滿了震怒。
凌逸以爲有云天嬌在,解藥的事情也許有的談,沒想到卻是因爲她的求情反而激怒了雲天常。
對機關獸失去了興致,凌逸忙不迭地跑了過來。
“怎麼……”才說出兩個字,從心臟傳來的鋪天蓋地疼痛便讓凌逸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完全超出意料之外。
之前竄入體內的異常氣息居然在沒有察覺之下分了一部分潛伏在了心臟周圍,一旦雲天常催動毒藥的發作,饒是天仙也忍受不住心臟的疼痛因此失去攻擊力。
像是感應到召喚一般,一直暗伏在丹田之內靜止不動的異常氣息也是蔓延了開來,隨着經脈向全身流去。
不知這氣息佈滿全身會是什麼下場,樓凌峰催動純陽之氣意圖去止住異樣氣息,但這舉動卻是徒勞,純陽之氣在觸到異樣氣息之後,居然猛烈的波動了起來,不受控制的在體內肆意攢動。
凌逸這邊情況顯然也是不妙,疼痛之中還攙雜着無盡的恐懼,一波一波的涌上了心頭。
難道要死在這裡不成?
一直抱着輕鬆態度的凌逸心中沉重了起來,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對抗九尺狼王的時候,當時他第一次距離死亡那麼近。
而這次,凌逸心中的恐懼告訴他即將要再次面對死亡了。
待在石塊中的大能者靈魂看着兩人,醞釀了一下,緩緩開口:“這毒藥頗爲厲害,但也是有着限制。”
樓凌峰聽見大能者的聲音,心中一喜,強壓着心臟的疼痛問:“莫非有把毒藥排出體內的方法?”
“沒有方法,不過卻是能讓它失效。”大能者也不隱瞞:“據我所知,這種毒名叫雛罌,是專門針對真氣的一種劇毒,這種毒發作時會引動丹田內的真氣衝擊筋脈,直至中毒之人全身筋脈斷裂而死。如果沒有特製的解藥根本沒法化解,除非你們能達到金丹期,到時候丹田內真氣凝聚,結成金丹,就自然不會畏懼雛罌之毒了。它只能對金丹期以下的修仙者生效,若是你們能夠在它流遍全身之前提升到金丹期,自是對它免疫了。”
“短時間內如何提升到金丹期?”樓凌峰心中生出一絲絕望,純陽之氣愈發的不受控制起來,無視着異樣氣息在體內暴烈竄動着。
“你體內的純陽之力也是積攢到一定程度了。記得之前你自擂臺上離開,然後問我有關劍訣的事情,我告知與你了什麼事情嗎?”大能者提醒着,說:“接下來該怎麼做就看你的了,我會沉寂一段時間,莫要叫我。”
大能者這一番話喚醒了樓凌峰求生的本能,他一咬牙抓住凌逸的手,把他拉了過來。
凌逸此時正處於疼痛之中,恍然中一個失力跌倒在了樓凌峰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