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離開“好鄰居”之後,又等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有見到芍藥回來,冀鋆心中隱隱感覺不安,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冀鋆趕快讓潘叔和聞初暉兄弟分別帶着人去找芍藥。
同時,冀鋆又讓聞初暉兄弟帶着幾條狗去搜尋。
半個時辰之後,潘叔無功而返。
只是在離“濟仁堂”的附近一百餘米的巷子裡,發現了兩個鏢師。
鏢師被打暈後,又用破席子茅草之類的東西給遮掩上,因此,沒有被來往行人發現。
聞初暉則一臉懊惱,
“大小姐,我和弟弟幾人帶着狗狗分幾路去找芍藥姐,但是,到了一條小河旁的時候,幾個狗狗就都失去了方向。”
冀鋆心中又恨又急,這是有備而來,知道自己馴養了比較能幹的狗狗,特意經過小河,這樣狗狗的嗅覺優勢就不再具備。
哪怕,這些人帶着芍藥在城裡繞了一大圈只好,過了河,再返回來,依着如今的情況,狗狗的嗅覺也會被幹擾!
說不定,還在沿途灑了一些藥粉之類的,令狗狗沒有辦法明確芍藥的去向。
但是,如今不能急。
接到冀鋆的消息之後,李宓和周彪,周桓也立即行動起來。
但是一夜過去了,芍藥還是沒有音訊皆無。
冀鋆一夜未睡,此刻雙眼有些紅腫。
李宓知道芍藥對冀鋆的重要性,也不知道怎麼勸解。
本來冀鋆想親自出去找芍藥,但被李宓幾人強烈拒絕。
周桓雙眉緊鎖道,
“芍藥是一個丫鬟,以前從來沒有到過京城,除了禮國公府和淮安候府的人,芍藥在外面也不認識什麼人,也沒聽說她跟什麼人有着深仇大恨。何況兩個鏢師身手也不錯,竟然着了人的道,說明是有備而來。可是這般大動干戈對付芍藥,不好解釋。唯一的可能就是,要針對的人是冀大小姐你!或者,再通過你,挾制忞兒。”
李宓也道,
“是啊,放心吧,他們不會對芍藥如何,倒是你這幾日要多加小心,你在這裡等我們的消息,千萬別輕舉妄動,別芍藥找回來了,你出了事情。”
冀鋆想想也有道理,遂點頭應下。
李宓想再勸終是沒有開口,這個時候,勸慰無益,只有找到芍藥是正理。
李宓暗暗嘆口氣,想了想,囑咐竹葉道,
“給你們小姐熬點粥,哄着你們小姐喝點,這樣下去,身子會支撐不住的!”
竹葉的眼睛也跟兔子一樣,紅紅的,芍藥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可是,從來不擺架子。
不僅不擺大丫鬟的譜,還經常幫她幹活,帶着她玩耍。
在竹葉心裡,芍藥就是姐妹,是親人。
如今,芍藥不見了,竹葉非常傷心。平時天天見面,說不定有的時候還得拌幾句嘴,可是,一想到,芍藥是不是會遇到危險,竹葉就覺得心象被刀子剜去一塊一般地痛。
竹葉拼命忍住眼淚,帶着哭腔道,
“放心吧,大公子,我會照顧好小姐的。拜託公子一定找到芍藥姐!”
李宓重重地點點頭。又深深看了冀鋆一眼,返身出門去尋找芍藥。
日頭快落山的時候,“好鄰居”外面卻傳來一陣的嘈雜聲。
冀鋆暫時壓下心中的痛楚,帶着潘叔等人走了出去。
迎面而來的竟然是三皇子!
三皇子一襲白衣,超然絕塵。
而令冀鋆吃驚的是,三皇子面色竟然比他身上衣衫還白,兩片薄脣也幾近沒了血色。容顏俊美無儔,眉目清冷,面帶寒霜,整個人竟然完美地呈現出一種令人心碎的“破碎之美”!
但冀鋆此刻沒有心情欣賞病美人的風采,她站定身形,忖度着三皇子的來意。
三皇子身邊幾個黑衣侍衛,不過,奇怪的是,還有幾個小廝打扮的人竟然擡着一副擔架!
擔架上還躺着一個人。只是,冀鋆並不關心此人是誰。
三皇子的身份擺在那裡,冀鋆垂眸向三皇子福身,
“小女子參見三皇子殿下,殿下來到小店可是要用飯?只是小店要打烊了,不過殿下如果有需要,小店願意爲殿下效勞。”
三皇子略擡手,示意冀鋆起身,冀鋆從善如流。
三皇子淡淡地道,
“本皇子來請冀大小姐出手幫忙?”
“幫忙?”
三皇子頷首,接着看了一眼身後的侍衛,一侍衛上前指揮擡擔架的人靠近冀鋆。
冀鋆狐疑地看向擔架上的人,但見此人頭腫脹得有兩個大,眼睛已經擠成了一條縫!兩頰好像兩個饅頭!嘴脣就是那種特徵的“香腸脣”!
看起來像是“過敏”啊!
咦?這個人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啊!
“此人是——?”冀鋆有點不確定地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點頭,
“是寧公子!”“啊?”
冀鋆大吃一驚,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眼前的“豬頭”跟那個邪魅妖嬈的寧曉濤聯繫到一起啊!
不過,靜下來一想,也不奇怪,能讓三皇子親自陪同的,世上還有幾人?
只是,這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三皇子見冀鋆絲毫沒有他料想中的驚慌和不安,有些詫異,也有些不滿。
但是,形勢比人強,如果不是曉濤中了那個丫鬟的毒!如今昏迷不醒,就是太醫也無可奈何,他會來求冀鋆?做夢!
三皇子深吸一口氣,力氣語氣和緩地道,
“冀大小姐,你的丫鬟將寧公子害成了這樣,你不解釋一下嗎?”
“啥?”冀鋆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可是事關芍藥,她顧不得那麼多,
“你說誰?芍藥?芍藥在哪裡?”
三皇子更加不滿,
“冀大小姐怎麼如此顧左右而言他!你裝腔作勢,難道就能洗脫你丫鬟膽大妄爲,將寧公子害成這樣的事實?”
“害人?害誰?寧曉濤?”冀鋆有點懵。
“是的!”三皇子重重應了一聲。
冀鋆有點明白過來,不管三皇子一張泛着怒氣的臉,
“你們把芍藥弄到哪裡去了?”
三皇子微微蹙眉,
“你的丫鬟沒回來?”
冀鋆終於可以肯定是眼前的三皇子或者寧曉濤將芍藥劫走,結果芍藥跑了,而且,還給寧曉濤下了毒。看起來,好像是芍藥和竹葉兩個新鼓搗出來的毒!
就是一種模仿“馬蜂蜇人”的效果,用馬蜂的蜂毒爲主要原料,又加了其它一些材料。人沾染上之後,就好像被一羣馬蜂蜇了一樣!
太醫可能就是因爲沒有看到被馬蜂蜇到的針眼,所以一時也不能確定是跟馬蜂有關。
看寧曉濤這模樣,應該是惹到芍藥了,芍藥將藥都招呼到寧曉濤的臉上了!
幹得好!
可是,如今芍藥你在哪裡呢?
冀鋆恨聲道,
“回沒回來你沒數嗎?你把人還給我!”
三皇子眼中閃過一絲的尷尬的歉意,但還是很冰冷地道,
“寧公子有事情將你的丫鬟請去,不料,你的丫鬟趁機逃跑,而且還給寧公子下了毒,如今,這個毒只有你和你丫鬟才能解,還請冀大小姐幫忙!”
“幫忙?”冀鋆心頭火起,
“憑什麼?你們不經過我的同意,私自劫走我的丫鬟,還大言不慚地說是“請”?我這般請你,你願意不願意?明明是居心叵測,還拼了命地朝自己臉上貼金,你這麼大的人,這麼高的身份,知道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
“住口!”旁邊一個侍衛厲聲呵斥,
“你這個潑婦,竟敢對三殿下不敬!還不趕快給殿下賠罪!”
冀鋆冷冷看了侍衛一眼,又轉向三皇子,見他似乎在等着自己賠罪,遂冷笑一聲,雙眼直直看向三皇子,然後眼中盡是嘲諷地朝三皇子福身道,
“殿下,說話要有證據,你說是我的丫鬟下的毒,證據呢?別說我的丫鬟善良可愛,絕對不會下毒,就是會下毒……”
冀鋆見三皇子這次沒有擡手示意她起身,她就保持着福身的姿勢,同時,也止住了話頭。
二人就這般僵持着。
大約有快兩分鐘之久,因爲冀鋆心裡默默數着數,數了一百一十多次,三皇子終於擡手。
冀鋆起身,心裡罵了三皇子千百遍!
“如何?芍藥從寧公子的院子逃走前,寧公子就昏迷了,不是她下的毒還能是誰?”三皇子問。
冀鋆斬釘截鐵地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三皇子面色微變,
“冀大小姐,百般抵賴有意思嗎?”
冀鋆冷笑,
“三殿下,你是瞧不起我的毒,還是瞧不起我家芍藥?我家芍藥如果給那種居心不良,強搶民女,欺凌弱小,狗仗人勢的東西下毒,不出一個時辰就能讓壞人死翹翹!還能讓你在這裡蹦躂!”
“你!”三皇子氣得面上微微泛紅,平添一份緋色。
冀鋆聽說芍藥跑出去了,心中雖然擔心,但是想,只要跑出去,就有可能被李宓等人發現,反正,人不在三皇子手上,她就不懼眼前的人。
同時,冀鋆也在琢磨,“馬蜂毒”就是令人出醜,難受一些,不會昏迷啊!
難道芍藥又用了別的?
可是,她沒有給芍藥特別強的毒藥,一是擔心芍藥保管不慎,自己沾上。二是,也沒有太兇險的情形需要特別厲害的毒藥。
芍藥隨身的更多的是迷藥,就是用來臨時脫困的。
難道芍藥誤打誤撞弄出來什麼新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