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緊張起來,說當然是物有所值,不是虛假的東西,是國家允許出售的東西。
我說這就對了,那我們來分析一下你們賣的東西,我記得有一款按摩儀,全自動的,國內同款產品價格幾佰塊錢,你們賣一萬多,你認爲物有所值嗎?
她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她更沒想到我會知道這件產品,說方總,我們是國外的產品,國家有稅收,我們的質量哪是國產的那些山寨貨可比的。
我手“叭”一聲拍在茶几上,站起身,“放屁,你們的產品是怎麼運作的我不知道嗎?你們的產品是國產的,然後在沿海找一個保稅區,將貨物從一個倉庫拉到另外一個倉庫,開始作爲出口產品,到了另外一個倉庫又馬上變成了進口產品,這樣的遊戲,難道不是騙子?”
劉玉琴被我的氣勢嚇了一大跳,那姓陳的男子坐在不遠處,此時也一下子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我冷笑一聲,說劉姐,所以你們公司纔是真正的騙子,上騙國家,下騙老百姓,至於你嘛,只是你們老闆給了高薪的走狗,要不是看在劉玉珍的面子上,你沒有權利與我討論我的公司。
劉玉琴被我罵了一番,臉色蒼白地站起來,“你…方成,我,我怎麼啦,我靠我的勞動掙錢,我騙誰啦?”
我冷笑一聲,說那你說我騙誰啦,誰騙劉玉珍啦?
她楞楞地說不出話來,不過她很快轉過彎來,說方成,不管你怎麼說我,我妹妹肯定會跟我回去的。
我說我剛纔說清楚了,我不會擋她,可你把她帶回去,但或許過幾天她同樣會回來,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她果然急了,說方成,好吧,那你說你這公司憑什麼不是傳銷。
我說這算你今天問的最謙虛的一句話。劉姐,首先,你得知道什麼叫傳銷,其次,你得知道我們公司到底是如何開展業務的,如果這兩點你並不清楚,就說我的公司是傳銷公司,說你妹是上當受騙,這不僅在侮辱你妹的智商,也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
劉玉琴使勁咬着牙,我看她平常可能沒受過如此的冷嘲熱諷,所以此時臉已漲得通紅,手不由就擡起來,指了我一下,說方…方成,那你說說,你們公司是如何開展業務的。
我淡淡一笑,說我們是一家投資公司,通過吸引民間資本入股,最終是建立一家大型商貿城,我們有政府支持,有土地有房子…….
我把大致的運作模式講了一遍,和所以新來的人一樣,我的分析根本沒有漏洞。
她坐在茶几上,不斷在身上尋找什麼東西,我拿出煙,遞給她一支,她看了看我,還是接過去,我也抽了一支……
好一會,她的煙也抽得只剩下半支了,說方總,你們的運作和傳銷如出一轍,只是有好的藉口而已。
我說那直銷和傳銷不也如出一轍嗎,爲什麼叫直銷而不叫傳銷呢,你們公司的產品和直銷產品虛高報價、發展所謂代理與傳銷也如出一轍,爲什麼連直銷都沒算呢?
她沒法回答了,沉默着,沉默着,一支菸很快吸完了,她站
起身來,說方成,我求你了,讓我帶我妹妹回去吧。
我說你怎麼還不相信我不會擋劉玉珍回去,這樣吧,我去見她,我讓她跟你回去。
“真的?”
我心裡忐忑不安,但還是鼓足了勁,說當然是真的。
劉玉琴說好吧,那我們一起去見我妹妹。
到了九號房間,劉玉珍一見我,眼眶一下子紅了,說方總,我……
我說劉玉珍,正如我下午說的一樣,機會由你自己把握,我剛纔和你姐聊過了,她說你爸媽讓她必須帶你回去,那你就回去吧,至於你的股份,等到融資結束後,我們會給你一個通知,通知你的股權是多少。
劉玉珍詫異地看着我,說方總,你,你真的允許我回去?
我看了看劉玉琴,說你姐認爲我們約束了你的自由,今天可謂煞費苦心,先打算從火車站直接把你弄走,後來沒見着你,又從酒店把你弄這裡來,我如果還勸你不要走,豈不正應了她的想法,說我們是不准你走的嘛。
劉玉珍苦笑一聲,對劉玉琴說姐,你回去吧,我不想走。
“玉珍,你怎麼這麼說,爸媽還在家裡等你回去呢,小妮還在家等你呢,你不回去,我怎麼對他們交差?”
“姐,我會打電話和他們說的,我不想走,你回去吧,你怕我被人騙了,可你今天看見了,沒人騙我,我是自願的,行啦,你快回去吧。”
“玉珍……”劉玉琴眼眶也紅了,拿出紙巾擦了擦眼睛。
劉玉珍快步跑過去,“姐….”兩人抱在一起,輕輕地哭了起來。
我看得眼睛也一眨一眨的,思念親人的日子誰不痛苦,可就算是親人,又有幾個人面對社會地位、財富差異的巨大不同而能平等地坦然對待?
至少我不是,我看着王知樂,我就想和她拉上關係,可我又害怕進入她的圈子自討沒趣,所以只得遠離她。
想着林小娟,知道我們其實是最合適的,可她對我就是利用利用再利用,直到我不敢接近她。
只有張慧,其實我知道她纔是最善良的女人,是我該愛的女人,但地位上的平等也是我可以接近她的最大的決心。
而其他的很多人,我只是權衡着利益、分配着慾望,用自己的演技表演着人生的舞臺劇,這齣劇或漏洞百出或感動人心,但都是表演出來的。
兩姐妹此時肯定是真情表露,可表露或者感動只是一瞬一時一刻,當理性回來的狀態下,劉玉琴又是如何想的,誰也不知道,可能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者她會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怎麼總是連累自己,雖然心裡很不高興,但自己是姐姐,不管又似乎說不過去。
人就是這樣,在道德的底線間調整着自己的行爲,有些是自願的,有些是外力的,就像一個漂亮女人脫掉自己的衣服時剛好被對面的幾個人看見,一個人兩個人或者更多人,他們的表現是絕對不一樣的。
不信,你可以試試。
我說劉玉珍,你姐一路辛苦,你陪她和她的幾個朋友一起先吃飯吧。
劉
玉珍“哦”了一聲,說是啊,姐,我都忘記了,姐,我帶你去吃南華的魚,我們吃那種河裡出的,不是人工養的魚,可好吃了,這是南華的一道美食呢。
劉玉琴點點頭,說好吧,妹子,我們就去吃飯,邊吃邊聊。
我心裡也很懸,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怎樣,於是說劉姐,你們姐妹就好好聚聚吧,我先走了。然後我看着四個男子說幾位兄弟,你們看見了,你們大可不必費盡周折,如果要打架,我告訴你,我只要五分鐘,可以來幾十個朋友,你們打得過嗎?
四個人臉一下子紅了,尷尬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我走到門口,劉玉琴突然說方總,你也沒吃飯,要不你也留下來吧,我們一起聊聊。
我想這就成了,只要劉玉琴不把我當敵人,那她就不可能那麼堅決,只要劉玉珍堅持要留下,劉玉琴不可能強迫她走的。
我同意了,但我得找一個人來買單,我可不能總是當冤大頭啊。
於是我說劉玉珍,你把賀勳也叫過來吧。
劉玉珍紅着臉,說姐,把電話給我吧。
幾個人算是放鬆了警惕,劉玉珍打電話讓賀勳馬上去漁莊定餐,我們則打的趕過去,上了車,我把電話開機,幾個未接電話立即就顯示出來。
有吳敏、張良平的,還有陳小蓉的,我先給吳敏打電話,說沒什麼事了,讓她回去,並讓她通知張良平,把公司的員工帶回去。
看着陳小蓉的電話,我想起她問過我晚上吃飯的事,我怕劉玉珍聽出我和陳小蓉說話間的曖昧,忍住沒打給她。
這個叫盛園漁莊的生意很火爆,我們過去的時候已沒有包間,只在大廳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位置。
賀勳看到我們過去,詫異得不知所以,不斷地撓着頭,我瞪了他一眼,說你別撓了,去點最好的魚現殺。
“好,好…”他如得大赦一般快步向廚房方向走去。
我招呼大家坐下,也不和他們說任何公司的事,劉玉珍的事,只是聊一些W省、南華等的地理名人,旅遊度假之類的事,我是學文科的,這算是我的強項,和劉玉琴聊着,她竟然特別有興趣起來。
十來分鐘,魚就上來,爲節約錢,我說白酒就喝南華的特產吧,啤酒喝純生,劉玉琴說她喝點啤酒,然後指指公司的兩名員工,說你兩陪方總喝點白酒。
喝了一杯多酒,陳小蓉又打來電話,我招呼一下說按過電話,走到衛生間,才說陳小蓉,怎麼啦?
方總,你怎麼關機了?
哦,手機沒電了呢,剛剛找了一個充電器。
但願沒騙我,我一個人在吃燒烤,地點在江湖傳說,你看着辦吧。
我沉思了一下,說好吧,你在那裡等我。
我是應該離開纔對,這樣也顯得我很忙,如果一直和她們在一起,豈不顯得我這個公司老總無所事事。
我回到桌邊,說劉姐,你們慢慢吃慢慢喝,有個朋友找我談事,我得馬上過去一趟。
我也不理賀勳一臉的窘迫,直接出了門,打的去陳小蓉那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