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在茶樓裡,杜小紅走在最前面,坐在包間裡,我瞭解了一下各組的情況,和剛纔在張良平那邊的反應差不多。
我問方華,“方華姐,我們那些親戚是什麼想法?”
她看了看方文,說這個吧,情況還真是差異大,我們最先來的親戚吧,堅決維護你,只是這親戚的親戚來了之後,雜言碎語就多了,特別是最近來的親戚,鬧着說我們連親戚都要騙,不是人。
我說我爸發展的幾個表叔呢?
方文接話說這幾個表叔沒什麼說的,他們每天還去勸三爸呢,可三爸不回去,有些時候他們還過去陪陪他。
我說這樣,方華方文,你們知道我們親戚裡哪些在家鄉有威信,找這些人談談,讓他們去做做剛剛過來的親戚們的思想工作,要他們放心,公司不僅不會欠他們錢,還會帶他們致富的。
然後我把明天正式恢復公司正常運轉,杜小紅負責的組,方華擔任財務管理的決定告訴大家。
杜小紅可能是比較直接的人,所以問,方成,你能說說那幾個人到底怎麼了嗎?
我故意抽了支菸,說這事吧,我小範圍也說說,我們主要是在項目投入上產生了分歧,另外兩位認爲這樣賺錢太慢,不如搞傳銷,我沒同意。
方華說那陳家姐妹呢?
杜小紅冷冷一聲,說那兩個騷蹄子,就是忘恩負義的主,方總把她們培養成公司的骨幹,那水平也特別高了,自以爲了不起了,要跳槽唄。
我未置可否地笑了笑,抽着煙,沒有說話,或許,這樣的解釋是最好的掩飾。
方華說我三爸還看重陳小瓊呢,以爲她會對方成真心,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說大家回去吧,把今天會議精神傳達到每一個人,公司即刻起恢復正常運轉,該如何做的都行動起來。
我讓方華留下來,方華坐在我對面,我說方華姐,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她搖搖頭,說沒事,方成,我相信你,我不是說過嘛,小時候就看好你,現在一樣。
我心裡突然有種酸楚,童年少年時是多麼的快樂,多麼令人神往,可這一切都一去無法復返,當我們面對現實生活時,我們每時每刻都在做決定,這些決定成了我們的生活。
而現在我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痛苦,都是欺騙,我不知道要是方華知道了,會是怎樣的想法,她那對我的信任,其實是對我、對她的最大諷刺。
我拿出煙,說這條煙你幫我帶給我爸,讓他至少給幾個表叔一人一包。
方華說不如你自己去看看他吧,他都不理我們呢。
我搖搖頭,說上午我見到他了,你對他說,公司已恢復正常了,我還是老總,他自然就會回去。
方華說好吧,方成,你讓我當財務,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該怎麼做?
我說這個簡單,不過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去開一個賬戶,以後公司的錢就存在這個賬戶上,其他該分的,吳敏那邊有電子資料,我把那套資料拿過來,你按公司的操作程序把獎金分了,通過網上銀行打他們賬上就行了。
她說那我馬上去辦
,可,可用我的賬戶,其他人會不會像吳敏那樣不服啊,公司不是有單位賬戶嗎?
我說單位賬戶資金轉賬不好弄,就用私人賬戶吧,你按我的辦,沒有什麼人不相信的,到時大家有異議時,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推舉監督機構就行了。
方華走到門口,我突然叫了一聲,“姐。”
方華詫異地轉過身,我以前叫她都是名字加姐,而此時,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直接如此叫出聲來。
我內心實在太痛苦,特別是面對自己的親人,都以血緣關係爲紐帶,他們天真地認爲這是最牢靠,最捨得信任的人,豈不知,這是傳銷最容易動用的發展下線的手段,是最容易被欺騙的對象。
她紅着臉,輕輕地走過來,帶着一絲微笑,“方成,怎麼啦?”
我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姐,我沒有你想象的好,希望你不要恨我。”
她伸出手將我撫在她臉上的手拉住,輕輕吻一下,“壞小子,別想吃老姐的豆腐。”
然後她靠在門框,說方成,好不好又怎麼了,我認定相信你,這就是決定,如果選錯了,我也不後悔,我得趕快去辦事,你快安心做事吧,別擔心你老姐了。
看着她漸漸消失的背影,我狠狠將菸頭扔地上,姐,無論怎樣,我一定不會讓大家就這樣完蛋的。
我打電話給郭敏,果然提示“你所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我打電話給韓慶恩,韓慶恩很快接電話了,我說我找郭敏。
他說郭敏不想見你們公司的任何人,不過她把該留給你的東西放茶樓了,你去拿吧,我和領導說一聲看能不能請假過來看看。
我說你最好過來一趟吧,我把車也還給你們,老子還有話問你。
他呸了一聲,說方成,你看着還有點文化的樣子,怎麼說話沒點修養。
我說我們兩別談修養了,讓茶樓泡壺好茶,我得和你好好聊聊。
開車到了茶樓,我看看時間已馬上十二點,那服務生端着茶過來,我們算認識好久了,她笑着過來說方哥,韓老闆讓我給你泡好茶了。
我點點頭,說這個韓老闆倒經常在這裡上班啊,他到底幹什麼的啊?
“片警啊,沒事的時候清閒,有事的時候還是特別忙的。”
我說這樣啊,他倒好,玩也玩了,班也上了。
服務員說其實他不願意幹這個的,他一直想當刑警,說那纔有意思,現在年輕還跑得動,還可以拼搏一下,要是過了這個年齡,一輩子就在這不溫不火的崗位上呆一輩子了,沒意思。
我哼了一聲,說什麼叫有意思?他有副業,有房產,有女人,這樣的日子他不想過?
服務員嘿嘿一笑,小聲說你知道啊?
我說我當然知道,我估計他現在有錢了,所以又想幹點事業了,要是沒錢,可能他天天都會想盡辦法弄錢呢。
服務員想了想,點點頭,說倒是哈,聽說他女朋友特別有錢。
我哼了一聲,說是啊。
見她要離開,我說美女,馬上中午了,你給我點一套餐,不,這樣吧,點好點的
菜,牛肉、燒土雞這些,兩佰塊左右的菜,再來一瓶白酒,至少五糧春以上的酒來一瓶,如果你想喝酒,再來瓶紅酒。
她臉一紅,說方哥,我們老闆可不許我們這樣。
我說這樣啊,那紅酒就不要了吧,來點可以打包的,晚上你回家慢慢吃。
她紅着臉打電話,對方說半小時之內送過來,我說你讓他把喝酒的涼菜和酒先送過來。
酒菜還沒到,韓慶恩已過來了,看來他也來得急,坐下後從壺中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對服務員說你把我放的那個檔案袋拿過來。
服務員很快送過來,他拿在手上,說方成,郭敏把她那裡的所有數據全部交給你了,裡面有U盤保存着電子數據,U盤上還有幾張圖片,是把電腦格式化的照片,你知道她的意思,我就不多說了。
我說這個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對很多事情並不理解,還想請教你呢?
他一怔,說方成,你小子還想說啥啊?
此時服務員過來,說方…方老闆,你點的酒菜過來了。
我說好的,你讓他們送房間裡來,我和韓老闆喝一個。
韓慶恩說我還得回去呢,而且下午我得上班,怎麼可以喝酒。
我說是嗎?韓老闆,這頓飯可是你請客,你實在不吃,那也無所謂了,等會我請你的美女服務員陪我,你可別介意哈。
服務員臉一下子通紅,韓慶恩定定地看着我,說方成,算你TM狠。
然後他對服務員說小吳,讓他們送進來,我陪陪方老闆。
喝了兩杯酒,我說韓警官,你換工作的事有希望嗎?
他嘆口氣,說估計沒戲。
我說其實你完全可以維持現狀啊,和郭敏好好過日子,爲什麼一定要到刑警隊去呢?
“方成,你不知道,人總得有點可以值得驕傲的東西吧,總得有點輝煌的經歷吧。”
我心裡冷笑起來,不過不好表示出來,說你果然只是想當一個有所作爲的警官,到刑警隊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上次不是幫你們局裡把良宵酒吧的毒犯抓住了嘛,你應該立功了吧。
他重重把酒杯拍在桌上,倒了滿杯酒一口喝下,說別說這事了,說起老子就生氣。
我說怎麼啦,是不是沒給你算功?
“算功?刑警隊那夥雜種,居然說他們早就在布控了,如果我不打草驚蛇,他們還可以抓住大魚,說因爲我和在場子裡接觸的人太多,特別是和張桂華接觸導致只抓住了一些小蝦米,把老子弄去挨一頓批評,你說我冤不冤啊。”
我心裡暗暗笑了,像他那樣經常進出酒吧,大家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要是他有點奇怪的表現,裡面的人肯定看得出來。我之前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也猜測他是警察,何況那夥人,肯定早就瞭解了他的一切動向,刑警隊說的話,倒有大部分可能是真的。
看着他沮喪的表情,我不由思考起來,韓慶恩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利益?志向?或者二者都有,按照利益分析法,他和郭敏的結合是爲了利益,如今想發展或許是志向,其實是更大的利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