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說昨天她聯繫到一個在鬧市區發營銷傳單的工作,估計上午就能發完,可以掙三十元錢,所以午飯讓我等她買回來。
她離開後,我就開始在南華市兩個比較有名氣的論壇上發的貼子開刷,讓帖子始終能處於《今日南華》欄目的最上面。
回覆也人也多,有人說我是莫名其妙,有人表示同情,但沒有任何人說看到我父親。
之後我也失去了耐心,打算再出去看看,可剛想站起來,右腿就是鑽心地痛。
我又拿出電話打給我大舅,問他最近幾天我媽接到我爸的電話沒有?
我大舅讓我等一下,他馬上問一下。我說你可千萬別說我爸可能是上當的事哈。
他說知道,然後就掛斷電話,不一會,他說問過了,因爲我媽沒有主動打電話的習慣,所以都是接我爸的電話,每隔兩三天,我爸就會打一下電話,反正是很好,讓我媽別操心,而且號碼也是我爸的號碼。
說完,我大舅說方成,你那邊有什麼線索嗎?
我說找了幾天,因爲這邊這種團伙太多,還沒消息呢,也把我的大概做法給他說了說。
他提示說你不妨去旅行社查一下,如果是真去旅遊了,肯定會與旅行社有協議。
我心一動,不過瞬間就覺得不可能了,說大舅,南華市大大小小的旅行社可能有幾十個呢,而且不知道是哪一天,是哪個單位進行聯繫的,這可能查得出來嗎?
他嘆了口氣,也覺得的確不太現實,說那你也別急,慢慢找,而且還可以報警。
我說大舅,你不太清楚,如果真被洗腦了,報警之後的結果是他們會轉移,我們更難找了,到時我爸他們會被更加嚴格地管理起來,根本不可能與外界接觸。
他說那你在論壇上發貼子有作用嗎?
我說這個自然有,我只是尋人,他們肯定就在這個城裡,只要有人看見,就是線索。
如此又是兩天,第二天下午,我的腳也好多了,就在我刷回覆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一個私信提示。
我立即打開,是一串電話號碼,我大喜,立即打過去。
對方是一個男人,沒等我說話,他問我人是不是在南華?
我說對啊。
他說你們在哪裡?
我一楞,這可不能隨順說,於是說城中心附近吧,具體位置也不好說。我馬上問大哥,你是不是知道照片上的人的消息,麻煩你馬上給我說一下,我會給你報酬的。
如今我已深刻認識到林小娟說的交換了,凡事都得用交換,說穿了就是給每件事標上一個價格。
他說你晚上八點,帶上一仟塊錢到南江三橋下的石油廣場,我有個兄弟見過這個人,拍了張照片,你看如果是,你給一仟塊錢,他說地點,如果不是,大家各走各的路。
我說沒問題,但爲什麼是晚上呢,不如我馬上過來。
他說兄弟,照片上那人可不是在正常的地方,我和我那兄弟可不願意被別人砍死,你要來就來,不來拉倒,不過千萬別使心眼,我是本
地人,要是知道你耍心眼了,我會通知那邊的人的,那時你可能見到的就是南江三級電站下的浮屍了。
我立即說肯定不會玩心眼的,讓他放心,而且錢我一定會給他們的。
掛斷電話,我心裡不是滋味,希望與危險居然同時出現,我最怕的這是一個圈套,在傳銷團伙內呆久了,加上與林小娟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心裡總是懷疑一切,總是怕任何一件事都是一個又一個的圈套。
張慧下午五點過回來,我一直不敢對她說,直到吃過飯,我把事情輕描淡寫地對她說了,她堅決不讓我單獨過去,讓我去報案。
我說小慧,不會有什麼事吧,要是一仟塊錢能找到人,我也認了。
張慧說方成,我就怕會是一個圈套,要是這個電話是那夥人打給你的呢?
我想了很久,說小慧,這事我一定得去,可以這樣,你晚上八點時就在到公安局附近等着,半小時左右給我打電話,要是電話不通或者關機,你就報警,反正位置已說清楚了的,我也不怕他們。
其實聽張慧一說,加上對方把事情弄得特別神秘,讓我原來以爲無非就是一個用錢買信息而已的事情變得讓我也忐忑不安。
不過我可不願意讓張慧擔心,所以儘量平靜地說沒事。
估計着快到八點了,我先把她送到公安局附近的一個茶座,然後再打出租車到指定地點。
我讓出租在離石油廣場三百米之外停下來,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分鐘,於是邊仔細觀察邊緩緩向廣場移動。
南華市有一箇中石油的下屬單位,算是目前南華市最大的企業,三橋附近的石油小區是最新修建的石油職工住宅區,在石油小區與南江河之間修建了一個大型廣場,廣場中間是石油烽火標誌,標誌高高聳立在噴泉之中,色彩斑斕的噴泉變幻構圖,形成完美畫卷。
兩側是石油工人的各種雕塑,靠近南江河的兩邊,是石油文化牆,幾仟平米的廣場不僅顯示國企的大手筆,許多棵幾人才能環抱的巨大黃楊樹和完美的綠化帶更讓廣場顯得別具一格。
廣場與小區之間有一個人行天橋,靠江的一側河堤已打造成綠蔭大道,這一切,似乎都彰顯着國企的財大氣粗。
天已黑,烽火標誌被裝飾的燈光照得格外醒目,道路的燈光把整個廣場照得透亮,因爲此時的夜晚還略有些冷,所以除了河堤上還有人在散步鍛鍊之外,廣場上的人並不多,七入個小孩子在廣場穿着輪滑鞋繞着中心的噴泉在訓練輪滑技術,這大大地讓我放心了,這樣的地方,對方不可能做什麼犯罪之舉。
我離開張慧時見她特別緊張,所以就打了一個電話給她,說了這邊的情況,讓她放心,她說那就好,方成,我緊張得要命。
我輕輕一笑,說你放心吧,只要知道了消息,我們就可以第一時間找警方的人去把那夥人抓了。
她說行,不過你別放鬆警惕,壞人總會有很壞的讓人意想不到的做事方式的。
我答應一聲,掛斷電話,來到廣場中心,繞着廣場走了一圈,眼看八點過了
幾分鐘了,依舊沒有任何信息,我看了周圍,沒有我想要見的人。
突然,一個小男孩拍了我一下,我一看,正是訓練輪滑的小孩,他說哥哥,拿十塊錢來。
我說小朋友,你要十塊錢是什麼意思啊?
他手上拿了一個紙條,說有人說你會花十元錢買這張紙條啊。
我立即掏出十元錢給他,說小朋友,馬上把紙條給我。
拿到紙條,我一看,上面寫着幾個字:河堤三級電站。
我心一陣驚慌,城市爲了形成攔河水域,從南河上游到下游形成三級電站,第一級都會形成很大落差,可要是從這裡掉下河,要想活下來幾乎沒有可能。
但現在這個時候,我已無法選擇,我本想給張慧打電話過去,可又怕她擔心害怕,只得鼓足勇氣,快步上了河堤,向電站方向走去。
走了五百多米,我前後就沒有人經過了,心裡的恐懼油然而生,我從來沒有過如此的感覺,走幾步就四處望望,想打電話給張慧,又怕讓她擔心。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摩托車的聲音,十多秒鐘,一輛摩托車在我前方迅速減速並調頭,停在我身邊,那人將頭盔拉了一點縫,說你是不是要找照片的人?
我說是啊,你是誰?
“上車。”
我也沒多少想法,直接就上了車,他的車猛然向前方飛奔。
我大聲說你要讓我到哪裡去啊?
他說你到了就知道了。
我說既然是往這個方向走,爲什麼讓我往電站方向走啊?
他冷笑一聲,說這你都不懂,是怕你有幫手啊。
我哦了一聲,擦了擦汗,我說你們至於嗎?
他不說話了,但他騎着車,在一幢幢高樓間穿梭,很快我就不知道我到哪裡了,不由暗暗明白過來,看來今晚的事,絕對不是一仟元錢的事那麼簡單。
我悄悄把手機握住,想了好久,現在肯定不好打電話,不過我可以把錄音鍵按開,於是用快捷按鍵直接打開錄音功能。
繞了十來分鐘,我被完全繞暈了,摩托車來到一片用圍牆圍住的大片土地,應該是待建的建築工地,裡面還有一些並未完全拆除的當地農民的小樓房的影子,摩托車在圍牆的一道小門門口停下,他說你進去吧。
我說人在裡面?
他笑了一下,說我收了一百元錢,到河堤接人到這裡,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戴着頭盔,看不到他的真容,連摩托車的車牌都看不到,我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破舊的圍牆顯示這裡已圍了很久,完全是一個沒有人煙的廢棄地方,一股冷汗從心底生出,我進了門,在黑暗中適應了一會,城市的燈火映照出一條窄窄的小路,我走了幾步,不敢再向前,大聲叫道:有人嗎?有人嗎?
突然,在一百多米外的一幢僅拆了一半的低矮樓房下,一盞燈突然亮了,我仔細一看,應該是一輛摩托車或者電瓶車的燈。
燈光之處,站了幾個人,我因爲是逆光,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任何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