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吹枕邊風

鳳王握緊她的手,目光溫柔,語重心長的道:“你這樣吞吞吐吐,都不說出人選,你怎知本王不允?”

“既是這樣,臣妾索性就直說了。”冷月璃注意觀察着鳳王的神色,悠悠的道,“臣妾有一個遠方侄子,叫做博文,雖然不是我們冰凝國的嫡系皇族,卻也是高門旺族,其先祖被封爲定國公,世襲罔替。我這侄子博文年已及冠,只比靈兒大一歲,倆人年紀倒也相仿。論及家世地位,與我鳳王府也算匹配,所以臣妾就想着,把靈兒嫁與我那侄子。我那侄子可是從未婚配過。”

鳳王聽了默然不語,冷月璃所提及的這位侄子,論及地位,雖然不及鳳王府,因是公爵之子,與靈兒也還算匹配。只是,靈兒乃鳳府嫡長女,身系鳳脈,日後是要做皇后母儀天下人物,怎能配與別國公爵?而且,就算靈兒公然休掉昭王雲天澈,明啓帝也並未治罪,想來皇帝也很在乎靈兒的鳳府嫡女身份,怎肯讓她遠嫁別國?

冷月璃見狀,當即嘟着小嘴,大發嬌嗔:“臣妾剛纔就說怕王爺不允,故而不敢亂說,現下臣妾提出合適的人選,王爺又不喜歡,早知這樣,臣妾還不如不說呢……”

鳳王忙勸她道:“愛妃,本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靈兒她身爲鳳府嫡女,日後可是要做皇后的,怎麼讓她嫁到別國?就算本王答應,皇上也未必肯答應。”

冷月璃聽了不高興的道:“王爺這話說得也沒錯,可靈兒她畢竟成過親,還公然休夫。皇上沒有治靈兒的罪,還不都是看皇后的面子……”

皇后鳳婉蓉乃是鳳王的嫡親胞妹,入宮之後,不但被冊封爲皇后,還深得明啓帝的寵愛。所以當初鳳清靈與雲天澈的婚事,也是由皇后欽定,皇帝親自下的詔書。這次鳳清靈致黛妃滑胎,又公然休夫,多半都是皇后在皇帝面前周旋,否則以鳳清靈的膽大妄爲,早就會被皇帝治罪!

鳳王聽到這話,禁不住輕嘆一聲:“你說的雖然沒錯,以靈兒的身份地位,日後她可是要做皇后的,倘若她遠嫁離開雲岫國,以後還怎能做皇后?”

冷月璃笑道:“王爺多慮了,雖說靈兒身系鳳脈,必是皇后無疑,可從沒人說,靈兒必定要做雲岫國的皇后。我們周邊還有鳳汐、雷炎、冰凝三國,不管靈兒嫁到哪一國,日後都會成爲皇后。不嫁在雲岫國,也不代表靈兒就一定嫁得不好,影響她以後的地位。”

鳳王聽了低頭不語,王妃這番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以靈兒現如今在雲岫國的聲譽,只怕再也不能做皇后了。不過靈兒的身份特殊,難道真要讓她嫁到冰凝國去?歷代以來,鳳王府的嫡女都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難道這個規矩要從靈兒開始打破?

正在躊躇,冷月璃又柔聲道:“王爺,我們雲岫國的傳說中,鳳府嫡女身系鳳脈,可貴爲皇后。然而,王爺膝下並非靈兒一個嫡女。”

鳳王的眼睛頓時亮了,他怎麼沒想到呢?華兒也是正經的鳳府嫡女,雖然不是嫡長女,卻也是正宗的嫡女,這樣以來,並不妨礙鳳府嫡女身系鳳脈的傳說。依此看來,難道以後鳳王府會出現兩個皇后!之前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冷月璃看到他已經動心,便又火上澆油的道:“王爺,這對靈兒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也能破除雲都老百姓對靈兒的謠言,所以我想……”

鳳王打斷她的話:“你說的這件事我已經很清楚了,只不過,你突然之間跟我提及這件事情,我連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之前我從沒想到讓靈兒嫁到別國去,你讓我考慮考慮再說。”

冷月璃急道:“我那侄子早在日前便從冰凝國出發,往我們雲都而來,現在人已經在途中,現如今怎好通知道他緩行?”

鳳王不知她已有如此的謀劃,倒十分詫異,盯着她道:“怎麼之前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既然你早有安排,爲何不早說?”

冷月璃趕緊道:“並不是臣妾不想早點告訴王爺,而是我那侄子此次到雲都來,一則是爲了探望臣妾,二則便是爲了這門親事。臣妾本以爲只要我這侄子到來,便可順理成章的讓他和靈兒見上一面,卻沒料到王爺不喜。”

鳳王沉吟片刻:“本王也不是不喜,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應該跟靈兒知會一聲,以靈兒的脾氣,若是沒有事先告訴她,只怕她不樂意。”

冷月璃緊蹙雙眉,勸道:“王爺,自古以來,兒女的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靈兒雖然曾嫁過,但她現在離休回府,仍然是我們鳳王府的郡主,仍是我們的女兒,臣妾私以爲這件事由父母替她作主,也並無任何不妥。”

鳳王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太倉促了,他還沒有一點準備,冷月璃就把自家侄子請到雲都來跟靈兒相親,只怕以靈兒的個性,斷然不會答應。然而他素來疼愛妻子,若是不答應,又恐冷月璃對他哭鬧,只好說道:“愛妃,既然你已經做出如此安排,那就不妨安排靈兒和你侄子見上一面,至於見面之後的事情,我們看兩個孩子的態度再說。”

冷月璃見目地已經達到,這才露出一絲笑意:“有王爺這句話,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臣妾辦吧!”

鳳王心中輕嘆一聲,只怕靈兒得知這件事情會大吵大鬧。然而,若是不答應冷月璃,對着他哭鬧的人就會變成冷月璃,無論是他的妻子還是女兒,他都最怕見到她們哭鬧。眼下的情況,只能暫時答應,再見機行事。

幾日之後的清晨,一輪紅日自東方冉冉升起,大地籠罩在一片晨光中。

鳳清華起牀後就在在晨曦中練武,她揮舞着雙拳,拳風越是劇烈,拳影越是寂然。自從她重生之後,發現有一身防身之術沒一點壞處,就算與人發生爭執,也能自保,所以纔對武功格外關注。

正練得專注,小蝶來到她身後不遠處的大樹下,喚了一聲:“郡主。”

鳳清靈的招式說止就止,可那一記犀利霸氣的英姿卻定格在那裡,她回首笑道:“噯,什麼事?”

蝶兒回道:“郡主,王妃讓你過去見她。”

一陣晨風吹亂了鳳清靈的長髮,她用手理了理,滿不在乎的道:“我不去。”

蝶兒咬了咬下脣:“王妃說,倘若你不去見她,她就來找你。”

這是鳳清靈始料不及的事情,近些天來,冷月璃母女沒再來尋她的不是,她纔剛過了幾天安靜日子,沒想到冷月璃仍然來騷擾她,難道還想讓她發飆不成?

蝶兒上前說道:“郡主,王妃剛剛打發了幾個丫鬟過來請你,應該不是找你的麻煩,你還是去見見她吧!”

鳳清靈想了想,點點頭道:“不着急,待會兒我再過去。”

蝶兒笑道:“郡主早膳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準備。”她在府中呆的日子雖然不久,然而已經適應了王府的生活,再加上當時鳳清靈挺身而出收她做了貼身丫鬟,所以服侍起鳳清靈來,比其他的丫鬟要盡心盡責,簡直和妤兒不相上下,因而深得鳳清靈的喜歡。

鳳清靈俏皮的眨眨眼睛:“不着急。我還要洗臉換衣服,你現在去給我打一盆水來。”

蝶兒應了一聲,打了洗臉水過來。等鳳清靈洗梳完畢,吃過早飯去見冷月璃時,已然到了已時。

剛剛走進院子,就看到冷月璃親自出來迎接,笑容滿面的道:“靈兒可算來了。”

鳳清靈心裡“咯噔”一聲,要不要這麼熱情?居然被叫得這麼親暱!她什麼時侯這樣受歡迎了?要知道她可一直都是冷月璃眼中釘、肉中刺。

冷月璃更是抓住她的手噓寒問暖:“靈兒,最近天氣熱了,我請了宮中的裁縫過來,等下替你做幾身單衣。”

這是什麼概念?

鳳清靈有種惡寒的感覺,就差汗毛豎起來了,趕緊掙脫冷月璃的雙手,連聲道:“不用了,我有許多衣裳還沒來得及穿呢!不需要再做新衣。”直覺告訴她,冷月璃用這種空前熱情的態度招呼她,一定有什麼陰謀。

冷月璃笑笑道:“你這孩子,跟母親還這樣客氣,若是我只給你妹妹做衣服,把你漏掉了,別人一定要罵我偏心了。”

這話說的,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爲冷月璃對她有多疼愛呢!

鳳清靈趕緊往後退了一步,與冷月璃保持一定的距離,說:“王妃找我有什麼事情就直說!我們都是自家人,不需要這麼客氣。”

冷月璃見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這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本宮想出去看戲,又怕你父王不允,故而想讓你陪我一道去,這樣你父王也不會說什麼。”

就是這樣的小事啊!

鳳清靈覺得,倘若冷月璃只是爲了這麼一點點小事來麻煩她,很不合乎情理,可是冷月璃已經開口求她,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推脫。人們常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會兒冷月璃對她客客氣氣,她總不能對人家橫眉冷對吧。

微一思忖,只好委婉的推辭:“多謝王妃厚愛,可惜女兒對戲曲不感興趣,只怕到時侯掃了王妃的興。王妃還是跟妹妹一道去吧!”

冷月璃面有難色:“我知道你們這些年輕女子素來不喜歡聽曲子,你妹妹她更是不喜。你父王平時難得讓我出門,若是有你相陪,你父王必定能夠同意,你還是幫幫本宮吧!”

鳳清靈還能說什麼?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想不答應也不行,只好說道:“既然王妃這樣說,那我只能義不容辭。”

冷月璃十分高興,眼睛裡流露出一種陰謀得逞的喜悅和精明,“那就這樣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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