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這個決定,鳳清靈沒有後悔。不就是離婚嘛,在二十一世紀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只不過在這個地方尚屬首例,也無怪乎舉國上下都大爲震驚。但眼下她即將要面對的就是如何跟父親鳳王爺交待,在古代離婚可是一件丟人現眼、傷風敗俗之事,從自那天從皇宮回來後,她就暗自做出這個決定,到今天公開宣佈,也沒跟任何人商量過。鳳王爺雖然貴爲親王,但畢竟身在封建社會,估計是萬萬不能接受。不過事情已到這個地步,唯有硬着頭皮行事。
鳳清靈剛來到大廳,就聽到鳳王爺怒氣衝衝的道:“你做了這麼丟人現眼的事情,還敢回來?”
“有什麼不敢?不就是當衆休夫嗎?自女兒嫁給雲天澈之後,他整天冷落女兒,爲了一個側妃,還差點殺了女兒,女兒這麼做,也是出於自保……”鳳清靈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就算女兒沒有休夫,跟雲天澈回到昭王府,他也不會讓我好過。”
鳳清輝護妹心切,上前勸道:“父王,靈兒說的極是,那天若不是皇上及時召靈兒入宮覲見,恐怕妹妹已被雲天澈帶回昭王府。當日他逼得靈兒跳崖,倘若靈兒跟他回府,他決不會放過妹妹。”
鳳王爺氣的怪眼一翻:“你就知道寵你妹妹,都是你把她寵的無法無天,她纔會做出這麼曠世駭俗的驚人之舉!”
鳳清輝被父親吼得臉色微變,鳳清靈忙道:“父王,此事與哥哥無關,是我自己的決定。那日進宮去見皇上,雲天澈口口聲聲讓皇上還他一個公道,還說女兒不配做昭王妃,他恨不得皇上把我當衆賜死。女兒除了休夫,別無他法,難道你願意看到女兒回去活活被雲天澈折磨而死?”
鳳王爺聽了黯然不語。女兒的話也不無道理,可雲天澈畢竟是雲岫國未來的帝王,鳳氏嫡女那可是一定要成爲皇后的,眼下這麼一鬧,只怕鳳王府的鳳脈將會動搖……這關係到鳳王府今後在朝中乃至整個雲岫國的地位,教他如何能接受?
這時,一直都坐在鳳王爺身側的鳳王妃說了一句:“清靈,你實在太胡鬧了,你可知雲天澈是什麼人?他可是當今皇上內定的太子,也就是日後的皇帝,如今你公開休夫,把事情鬧得這樣大,以後你還怎麼做皇后?我們鳳王府只怕在這朝中再無地位了!”
這位鳳王妃是鳳王原配夫人死後的續絃,也就是鳳清靈兄妹的後媽,從古至今,基本上後媽大都是反面角色。鳳清靈記得劇本中也略有提及這位鳳王妃是很不待見鳳清靈兄妹的,眼下鳳王妃所說的話,乍聽之下全是爲鳳王府的將來着想,實則包藏禍心,她是要激起鳳王爺的怒氣,甚至會讓暗示鳳王爺把自己趕出家門……
她略一思忖,眸光流轉,計上心頭,上前對鳳王妃說道:“娘娘此話差矣,女兒乃鳳府嫡女,鳳脈相承。在我們雲岫國的傳說中,只說誰娶了鳳府嫡女即可坐擁天下,可沒說鳳府嫡女若嫁的不是太子,以後就不能做皇后。”
說到這裡,她順勢在鳳王爺身邊坐下,語重心長的道:“父王,女兒休掉雲天澈,並不會影響我們鳳府在朝中的地位,相反,那些一心想要做皇帝的親王世子,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因爲他們現在又有機會得到我這張皇位通行證。我敢向你保證,從今往後,巴結你的人一定比過去還要多,我們現在變被動爲主動,上門提親的人馬上就會踏破門檻……”
鳳王爺聽到這裡,輕咳一聲:“你都說的什麼鬼話!”心下卻不無贊同,女兒的話聽起來偏執了一些,仔細想想,卻是句句在理。反正事已至此,鬧得這麼大,就算靈兒想要回頭,只怕雲天澈也不能容她。
鳳清輝卻是越聽越驚訝:什麼時侯靈兒會有如此古怪刁鑽的想法?
靈兒休夫一事,已經讓他驚訝不已,如今聽她說出這麼一通話來,雖然不甚入耳,可每句話都佔一個理字。原本他也有些擔心這件事會對鳳王府以後有所影響,可轉念一想,也許物極必反,說不定會對鳳王府大大有益。上次雲天澈逼得妹妹跳崖,差點把靈兒害死,之前靈兒對雲天澈一往情深,可雲天澈卻專寵黛妃,對靈兒一再冷落,顯然這次妹妹劫後餘生,對雲天澈徹底死心。也罷,與其讓靈兒嫁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還不如讓她遂了自己的心意,以靈兒的條件,必定會找到一個深情以對的男子。
當下說道:“父王,妹妹嫁給雲天澈三年,這三年來雲天澈對靈兒冷若冰霜,現如今靈兒雖然做出驚人之舉,但未必不是壞事。倘若母妃在世,也一定希望靈兒終身可靠,而不是所託非人。”
鳳王爺聽了,神色稍有緩和,卻又輕嘆一聲:“事情已鬧得這麼大,怕是再也不能回頭了……”
鳳王妃聽到這裡,冷哼一聲:“王爺,你們還是太寵愛清靈了,現下別的不說,就清靈公然休夫一事,已經丟盡了我們鳳王府的顏面,以後我們教鳳王府如何出去見人?”
鳳清靈發出一聲冷笑:“娘娘,今天休夫的人是女兒,雖然休夫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可也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因爲在這雲都之中,最丟人的怕是昭王府,而非我們鳳王府。”
鳳王妃氣的臉上一紅:“清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怎麼說也是丟了我們昭王府的顏面?”
不等鳳清靈說話,便聽鳳王爺喝道:“夠了,這件事已經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你們再爭執下去也沒用。我想這件事已經傳入皇上耳中,我要馬上進宮去見皇上,揣摩一下皇上對我們鳳王府的態度,你們各自回房吧。”言畢,鳳王爺便匆匆換了朝服,直奔皇宮而去。
鳳王爺走後,大家各自離開,鳳清靈便回到自己的院中。她所住的西廂,位於鳳王府西側,是一個單獨的院落。原來鳳清靈未出閣時,便住在這裡,自她出嫁後,西廂閒置無人居住,這次鳳清靈回到鳳王府,西廂只略做收拾。眼下除了鳳清靈的貼身丫鬟妤兒,只有幾位粗使的老僕。
看到小姐回來,妤兒便體貼的迎上前去,連聲說道:“郡主回府了?”
幾位粗使的老僕正在打掃庭院,聽到妤兒的聲音,忙停止打掃,齊刷刷的瞪大眼睛朝鳳清靈看去。
這樣異樣的目光,顯然這些老僕已經知道了自己休夫之事。鳳清靈既然已經做出此事,也就不在乎這些人怎麼看,當即對妤兒道:“我口渴的很,你快去給我沏壺好茶。”
妤兒應了一聲,忙沏了茶過來,看到鳳清靈連喝了兩杯茶,目光有些閃閃爍爍。
鳳清靈看了好笑,雖說她只和妤兒接觸才三天,可也觀察出妤兒絕對個忠心不二、體貼周到的丫鬟,便對她說道:“妤兒,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妤兒輕輕點頭,又慌忙搖頭,低頭道:“妤兒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你是不是想問,關於我休夫的事情?”鳳清靈一雙妙目直盯着她。
妤兒微微點頭,低聲道:“妤兒不敢瞞着郡主,可妤兒知道,這一定不是真的?”
這下輪到鳳清靈吃驚了,她不解的問:“爲什麼不會是真的?現在整個雲都人盡皆知,你怎能認定不是真的?”
“因爲妤兒知道郡主對王爺情海似深,郡主是不會離開王爺的。”
鳳清靈哀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