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珍有些惱羞成怒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哭起來。
秦小雨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不吱聲的看着秦小霞。
秦小霞也氣憤,紅着眼睛跟秦小雨哭訴:“不是我不讓她嫁人,起碼也找個像樣點吧。她領這麼個人回來,讓我以後能在人前擡起頭嗎?還有那是個黑戶,要戶口沒戶口,要地沒地的,以後是你養着他,不是他養着你。小雨你也看看,這些年,我有點錢就把家裡的大門翻蓋了,蓋新房子一下沒有那麼多錢,就把房頂翻修了。想着有錢了,再蓋兩間磚房,你說還讓我怎麼着啊?她老說我當女兒的傷她的心,怎麼不說她當老的傷我們的心。”
說着眼淚嘩嘩的流下來。
馮玉珍不樂意的哭着說道:“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幹嘛要把人家趕出去,再說那也是落了難的,你趕出去人家住那兒?”
秦小霞冷笑:“這兩年可憐的人多了,你怎麼不都施捨啊,你乾脆把房子捐出去。”說着又跟秦小雨說道:“還有更過分的,這兩年要飯的多,人家拿個口袋來要麪粉,她就給人家麪粉。要錢她就翻着跟人家一毛兩毛的。可是架不住多啊,有的時候,一天有兩三個呢。她給完了,家裡沒麪粉了就說國家不管,人家國家怎麼管?你自己不會分辨那是真可憐還是假可憐?我都給你說了多少次了,這種都是爲了掙錢的,根本不是真窮。”
馮玉珍瞪着秦小霞:“就你能,你的都是對的,行了吧!我都說了以後你別管我,我也不管你,咱們各過各的。”
秦小霞哼了一聲:“各過各的?要不你跟那個男的出去過,過成什麼樣,我都不管,但是你要跟那個男的在我爸留下的房子裡過,就是不行。”
秦小雨看着吵的不可開交的兩個人,有些頭疼看着羅湛,怎麼一回來趕上這麼個事。
羅湛抱着果果跟沒聽見兩人的爭吵一樣,臉上表情平和。
果果也不關注兩人的吵架,只是看着臥在葡萄架下睡覺的大白,啊啊直喊。
馮玉珍還想說什麼,嘴剛張開就被秦小霞粗魯的打斷:“行了,小雨他們剛回來,你就別擱這兒哭訴了。”說完也不看馮玉珍去廚房做飯。
馮玉珍撩起衣角擦擦眼淚,跟秦小雨繼續哭訴:“我也不是腦子拎不清那種人,你們一個個都不在跟前,我發燒晚上想喝口水都要自己爬起來倒,我找了伴兒怎麼就不行了,那個男的就是個頭小點,也沒有她說的那麼不堪。”
秦小雨只能默默的聽着,她也沒看見那個男的長什麼樣,也不知道該怎麼勸。
馮玉珍不依不饒的說道:“你們一個個誰替我想過,你們關心過我晚上冷不冷,白天孤單不孤單嗎?”
秦小雨默了,對於老年人再婚,她也支持,當然要找個靠譜點的,真像秦小霞說那樣的,還真不能找,回頭吃穿都要馮玉珍管着,這圖了個啥。
馮玉珍見秦小雨和羅湛都坐在一邊不吱聲,也沒有聲援自己的意思,索性也閉嘴不說了。
秦小霞手腳麻利的擀了麪條,又打了個西紅柿芹菜的哨子,還特意擀了點又細又薄的麪條給果果吃。
吃飯的時候,秦小霞沒好氣的喊馮玉珍吃飯。
馮玉珍臉扭一邊,賭氣的說道:“不吃,我餓死了正好能稱了你的心,這房子和地都歸你。”
秦小霞氣個倒仰,咬了咬牙喊秦小雨和羅湛吃飯。
被馮玉珍和秦小霞這麼一吵,羅湛和秦小雨也沒什麼胃口吃飯,一人吃了一碗麪條。
倒是小果果吸溜吸溜吃了十幾根麪條,吃的小臉蛋兒上都是紅色的菜湯汁。
秦小霞笑着去擰溼毛巾準備給果果擦嘴,這才注意到葡萄架下臥着的大白,嚇了一跳:“哎呀媽呀,小雨,你們擱哪兒弄這麼大一條哈撒狗啊,咬人不?”
秦小雨笑着搖頭:“大白很聽話的,不咬人。”
秦小霞嘆口氣看了眼還坐在廚房門口抹眼淚的馮玉珍,語氣放平和了一些:“媽,你能不能不鬧了,你看咱們村打光棍的,當寡婦的多了去了。有幾個再娶另嫁的?這是讓人戳脊梁骨的啊,你看小雨和我哥,現在怎麼也是混的不錯,你非要他們跟着你被嘲笑啊。”
馮玉珍張了張嘴巴,想辯解,一看羅湛面無表情的模樣,又把話吞進了肚子裡,自個兒卻覺得跟有無限委屈般起身踢了下凳子出了大門。
秦小霞也不喊她,等馮玉珍出了大門,纔跟秦小雨說道:“看見沒,天天就這樣,鬧了兩年了。”
秦小雨問道:“那個男的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不頂事?”
秦小霞無奈的說道:“本來她說要嫁的時候,我和虎子都不同意,咱們村可沒這麼大歲數還嫁人的,到時候笑話的不是咱們一家,連虎子家都得被笑話,一說出去就是你看誰誰家的親家,都五六十歲了還嫁人呢。”
“後來,媽她鬧的厲害,我和虎子商量,不行她願意嫁就嫁吧。畢竟咱爸走了這麼多年,哥也不在跟前。每天就她一個人也確實孤單。好吧,我們想通了,她就說她看好了個人,覺得不錯。我想咋說也是我後爸啊,怎麼也得看看吧,就讓她領着回來。當時我一看。氣的我差點兒沒瘋了,現在都是咱們村裡的笑話,你看着村裡人跟咱媽有說有笑,背後都罵成啥了。連我婆婆都對咱媽有意見了,非說咱媽這樣,以後影響小武找媳婦。”
秦小霞說着有些委屈的哭起來,她以前歲數小是不懂事,工作嫁人後才學着一點點的爲人處事,爲了在婆婆家贏個好名聲,她是家裡家外都沒閒着的幹,洗衣做飯的伺候一大家人。
現在可好馮玉珍一鬧,學校同事知道了背地裡議論她,家裡婆婆也是不滿意。
秦小雨也不知道該咋勸秦小霞,原本她就不是能說會道的人,看着秦小霞哭完,乾巴巴的說了句:“不行再勸勸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