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一點點下沉,暮色如煙籠上大地。
雷健和賈上海帶着戰士們把團裡找遍了,也沒有找到果果,後來還有聞訊趕來的很多家屬和團裡的幹部都一起找,到天黑下來,也沒看見果果。
秦小雨頓時一股火從心底躥起,嗓子眼和嘴裡都起滿了火炮,要不是最後一點意志強撐着她,她能立馬昏過去。
眼看着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孩子去哪兒了?
雷健不停的安慰:“我們再找找,嫂子,你先歇一會兒,我動員全團出來找,肯定能找到的,估計是小孩子貪玩,躲在哪個角落睡着了。”
秦小雨哪裡能歇的住,啞着聲音讓雷健他們去找,她回家再問問馮玉珍詳細經過。
馮玉珍早嚇的六神無主,坐在地上都不會動了,她想起來跟着一起去找孩子,可是腿跟不聽使喚一樣,動也動不了。
蘇敏陪着秦小雨回了院裡,秦小雨壓着心裡的火,努力平靜了心情,聲音嘶啞說:“媽,當時你跟誰聊天?都有誰在?”
馮玉珍還沒開口,眼淚嘩的下來,然後嗚嗚哭起來。
“你先別哭了,果果不見了,我們要找到她啊?你趕緊說啊?”秦小雨有些着急的跪坐在地上搖着馮玉珍的胳膊。
馮玉珍擡胳膊抹了下眼淚,嗚咽的說:“我碰見在基地養雞的人,說是承包了部隊的養雞場,說養的雞不愛下蛋……”
秦小雨的耐心已經磨沒有了,突然歇斯底里的喊起來:“我說和誰!都有誰!你別說這些沒用的,你能不能長點心啊,你把果果弄丟了,還扯這些沒用的……”
蘇敏趕緊拉着秦小雨安撫:“嫂子,你別急,果果肯定沒事的。”
“我能不急嗎?我的孩子丟了!這是在要我的命啊,她還扯這些沒用的,快說啊!”秦小雨爆紅着眼,朝馮玉珍吼起來。
馮玉珍嚇的一哆嗦,嗚咽的說:“就養雞場的兩口子,還有給她們家幹活的幾個人。”
秦小雨心一下涼到谷底,只是瞬間就有無數個猜測形成。
果果會不會被人偷偷帶走,又立馬否認,果果還是有些小脾氣的,一般人想悄無聲息的把果果帶走,是不可能的。
又想起一種可能,會不會有拍花的?把果果弄暈了再帶出去?
“小雨,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果果會不見了。”馮玉珍哭的不能自已的跟秦小雨道歉。
秦小雨壓根兒聽不見馮玉珍說的什麼,跟傻了一樣一下起身朝外衝去,嘴裡還喃喃:“不行,天黑了果果該害怕了。”
蘇敏趕緊跟着秦小雨出去。
部隊裡四處都是手電筒的光亮,大家都在打着手電又仔細的搜查了一遍,還是不見果果的蹤影。
秦小雨大腦一片空白,終於承受不住直直向後倒了下去。
蘇敏驚呼一聲,和趕來的高秀芳使勁駕着秦小雨先回家。
團長和政委也跟着在找孩子,再又一次仔細搜查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團長決定把找人的圈子擴大,看看今天進出的,是不是把孩子帶出去了。
等秦小雨幽幽轉醒,已經是午夜十分,看着圍坐在周圍的高秀芳和蘇敏,還有蘇燦,知道果果還沒有回來,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失了聲音。
蘇敏一見秦小雨睜開眼,趕緊握着她的手安慰:“嫂子,你放心,團長他們已經把搜查的範圍擴大到外圍了,肯定能找到的。”
秦小雨頭一陣陣發矇,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淌。
果果要是找不回來了,她可怎麼辦?
想哭都哭不出聲音,就如一條擱淺在沙灘上的魚,使勁長大嘴巴喘息着。
高秀芳流着淚用手去擦秦小雨臉上擦也擦不幹的眼淚,哽咽的安慰:“嫂子,你放心,果果是個有福氣的小姑娘,肯定能找到的,你先被急壞了身子啊。”
秦小雨使勁搖頭,眼淚紛飛,她怎麼能不着急,果果還沒有兩歲,從來沒有一個人離開過,這裡是邊境地區,如果真被有心人帶出去,她這一輩子去哪兒找啊?
想着努力的爬起來,要下地去找果果,果果還那麼小,一個人害怕怎麼辦?
蘇敏和高秀芳趕緊攔着:“嫂子,團長他們帶着大家在找,肯定能找回來,一定會沒事的。”
秦小雨試圖發聲,卻依舊發不出聲音,使勁撥開蘇敏和高秀芳的手,穿鞋下地,身上卻跟抽空了般,提不起一絲力氣。
蘇敏和高秀芳理解秦小雨的心,趕緊攙扶着她往外走,馮玉珍看着只是幾個小時的功夫,秦小雨跟變了個人一樣,原本漂亮的臉蛋一下如死灰般難看,雙眼紅腫頭髮蓬亂,整個人的精氣神兒像是被抽走了一樣,眼神空洞可怕。
“小雨,你在家我去找。”馮玉珍哭着忙不迭的說。
秦小雨跟沒有聽見一樣,伸手扒拉開馮玉珍,果果不見了,她恨馮玉珍更恨自己,怎麼就那麼大意呢,如果她時刻看着果果,不讓果果跟馮玉珍去親近,是不是就不會丟了。
心裡像剜了個大窟窿一樣,汩汩流血生生的疼着,腳下步子不停,跌跌撞撞的朝門外跑去。
夜色黑沉,還有星星點點的手電筒在晃動。
秦小雨更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又往後勤跑去,那是果果最後出現的地方。
彷彿還能感受到小果果乖巧的站在那裡的模樣。
大大的眼睛充滿渴望和好奇的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小嘴時不時的吧嗒一下,表示着自己的驚訝。
秦小雨一下癱坐在地上嘶啞的哭起來,嗓子用力發出破碎的聲音:“果果……果……”
高秀芳和蘇敏也跟着落淚,兩歲的小孩子,能跑到哪兒去?肯定是被人抱走纔會讓這麼多人找不見。
急促的腳步如風一般的傳來,蘇敏回頭一看。
羅湛大步奔來,臉上表情蕭殺,到了秦小雨跟前,一手拉着她的胳膊,用力拉的秦小雨站起來使勁將她扣進自己懷裡,啞聲說:“沒事,有我在,我們果果肯定會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