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了悟見到自己的衣服被換,便自然而然地以爲是寺廟中的人替她換的,心情自然而然好不了多少。事實上,了悟想的也沒有錯。兩個罪魁禍首逍遙法外,自然會多一個替罪羊來替他們承擔。
就像,行止,睡的好好的,卻被了悟的大驚小怪吵醒。
“了悟!你醒了!”行止的眼睛裡放着金光,彷彿在盯着好久未吃過的肉食在看。
“……”了悟一言不發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高興的心情但從語氣中就可以聽得出來。
“我睡了很久嗎?”但是了悟現在心裡糟透了。
“你那哪是睡啊,怎麼都喊不醒你,光藥都給你灌了好多次了。”提到這個事,行止就納悶,怎麼那麼能睡。
“行止,謝謝你,謝謝你來照顧我!”很正式感謝的一句話把行止嚇一跳。
了悟對行止是真心感謝,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每次他昏迷,最後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行止,總是行止陪着自己,不離不棄。只是不知爲什麼,感覺腮幫子總是疼疼的,好像腫了似的,邊說着,邊揉揉腮幫子。
“跟我你還客氣什麼?”一副有事儘管找我的氣概,可小眼神卻一直在躲避了悟,她那鼓鼓的腮幫子,正是行止給她灌藥的時候灌不進去,每次都把她腮幫子捏的紅紅的才灌下去,久而久之,她的腮幫子都腫了老高的一塊。爲此,被師父罵了好多次,還不准他當着了悟的面承認。
了悟想了許久,以爲許是之前暈倒的時候磕倒地上腫了,並未多想,不知行止心中所想。了悟糾結的是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
於是與行止說話的語氣中也帶了幾分試探,“行止!”
“啊?怎麼了?”行止一邊替了悟收拾牀鋪,自從了悟拜了師之後,就分了新的寮房,可了悟就是懶得要死,從不收拾牀鋪,每次得等他來了,給她收拾了,才放他走,這次不用她說,看在她生病的份上,親自給她收拾了!
了悟這才吞吞吐吐,語言又止,聽得行止有些不耐煩了,“怎麼了?”
“行止——”了悟溫和的聲音讓行止打了一寒戰,從未見了悟這麼細聲細語的跟他說過話,他的印象裡,但凡了悟與平日有一點點的不同,或多或少,定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於是行止趁了悟還沒發作,趕快說句,“別這樣說話,你這樣說話,我實在受不了,有什麼事,直說就行。”怕了你還不行了!
等的就是這句話!
“問你一個問題,我記得自己是被在雨水中暈倒的,我想知道,是誰將我帶回來的?”
這個問題對於行止來說不是什麼難回答的問題,但是,某些人已經叮囑過他,不能告訴了悟真相,一邊是很有威脅力的人,一邊是他的好夥伴,這讓他很難做人嘛!
想開口說實話,但最終結果卻變成了,“不知道,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躺在這兒了!”看着行止小巧的臉蛋彷彿看到自己,以她對行止的瞭解,行止每次說話,都會輕咬下嘴脣,可這次,沒有,那就是沒騙她了!也就是說,除了那個幫她換上姨媽巾的人之外,並沒有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這事實,越發想讓她知道,到底是誰把她扛回來的。又或是,到底是不是師父?
她不敢想象,師父若是知道她是女子,會怎樣對她,好一點兒,也許就像現在這樣,不把她趕出寺廟,也沒有人在意她,滿眼都是陌生的面孔,雖然了悟也不想進一步的接觸他們,再不濟,總會有行止陪伴在身側,不論是過去,還是將來,她都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中闖入過多的人。
若是……情況差一點,那便是根本容不下她,她與這寺廟的緣分也算是到了盡頭了!但是她不想,她一點兒都不想,寺廟已經被她當做自己的家,晨鐘暮鼓,青燈古佛,對她來說便是很安靜的日子,熱鬧喧囂的地方不適合她,而且,這裡有行止,有她的師父!
她的師父……她的……師父……
她都記不清,師父有多長時間不理她了,就在那次她不守寺規進了靈隱堂之後,師父便再也沒有用正眼看過她,要麼很忙,要麼乾脆視而不見。
她知道自己錯了,但覺得自己錯的沒有太離譜,以爲師父會永遠像一開始的那樣慣着她,實際上都是她自己作死,把師父對自己的耐心都耗光了。總以爲,師父對自己的好都是天經地義的,卻沒想到,真是不知珍惜,作繭自縛。
之前心心念念希望師父多看自己兩眼,不要再生氣,想對師父說,注意自己的身體,要好好照顧自己,可現在她連對着師父說這句話的資格和勇氣都沒有了。
行止看了悟正在發呆,知道了悟肯定爲此多想很多事情,於是輕輕安慰行止。“別想多了,沒事,都會好起來的!”
看到衣櫥裸露的白色一角。
靈活的身子一閃,說話時,了悟瞬間就移動到十分簡單的衣櫥邊,簡單的衣櫥裡其實都不放太多的衣服,洗完放衣服的木盤邊,將木盤抽出,一件嶄新的黃袍出此。
“看!”
頭一次看到自己的鬼主意這麼管用,了悟的吸引力果然被這剛出爐的黃色短袍吸引。
“哪裡來的?”
“這是秋裝,寺廟裡定做的,人人都有份,只是,你的要同別人的不一樣些。”
“哦?哪裡不一樣?我們是青袍,你是黃袍啊。因爲,你現在已經是方丈的入室弟子了,論輩分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大師兄呢?”
其實了悟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便已經猜測到了是這種原因。看到這黃袍,心中不免有些苦澀。
現在她還算的上是師父的徒弟嗎?哪算半個都算不上。
他有聽到過,有弟子在無機身邊埋怨過,無非就是在向師父埋怨,埋怨師父,明明自己的本事不亞於了悟那個小屁孩,求了那麼多次拜師學藝,無機偏偏不讓,說是,師徒自有師徒的緣分,緣分一事不可強求。可師父連看都沒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