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邊沒問題了,”一個士官站在房樑上衝着另外一邊正在幹活的士兵說道,“你那邊不用管那些瓦片了,等下從工地拿幾塊石棉瓦過來,蓋上去固定好就行了,省得麻煩。”
“行!那就這樣好了!”那士兵站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衝着下面腳手架邊等着的兩個士兵說道,“你們兩個去搬三塊石棉瓦過來,記得帶釘槍。”
爲了加快建設速度,元老院的工業部門爲這些進行建設裝配等工作的工程兵們配置了一件非常“變態”的工具——射釘槍,這些射釘槍和後世的那些同名產品可完全不同,它們不僅僅有發射和裝填機構,也不僅僅只是通過發射藥燃燒推動釘子行進,林深河的軍工委甚至給這種射釘槍研發了彈夾和專用的短釘彈,使用六毫米的**彈裝填一釐米長的短釘頭,能夠在八十到一百米的距離裡產生有效殺傷,相比於陸軍和海軍陸戰隊使用的十二毫米口徑子彈,這些短釘彈雖然口徑只是區區六毫米,但是通過測試後發現**彈的威力竟然不比十二毫米口徑子彈差多少,甚至於還高於九毫米派拉貝姆彈,因此這些射釘槍就成爲了海軍工程大隊的重要工具——兼做標準武器使用。
現在海軍工程大隊裡的射釘槍不僅有施工時使用的長釘、空包彈,同時也大量準備了用來近距離方位的短釘彈,爲了提高短釘彈的射程和威力,釘槍的前端甚至還配有專用的增程管,可以將短釘彈的加速距離提高到四百毫米,這樣短釘彈能夠達到一百五十米的射程還能擊穿一塊五毫米的鋼板——這樣的力量是沒有任何武朝的盔甲能夠抵擋住的。最讓人放心的是這種短釘彈可以通過二十發彈夾半自動發射,如果採用“撞火”的方式進行發射的話,還可以進行全自動射擊,林深河甚至還給這種射釘槍設計了專用的“撞火槍托”,用以作爲衝鋒槍來用。
這樣的釘槍在海軍工程大隊裡有足足一百支,現在士兵們都通過專門的訓練可以熟練使用這種射釘槍進行射擊,其中的射擊能手甚至還被專門委派前往南苑的獵場裡打獵,給工程大隊的伙食加餐。至於子彈數量完全不是問題,一發短釘彈不過區區八克,而一枚十二毫米標準彈重量超過它差不多五倍,體積更是隻有後者的八分之一,況且短釘彈的生產並不需要佔用子彈生產線,只是普通的五金廠就能夠大量生產,因此短釘彈和空包彈的生產配額完全不受軍工委的限制,軍工委甚至給他們開了一條專門的生產線進行生產,其中部分元老甚至在鼓吹武器提前**化,直接進入六毫米口徑時代。不過“**逆流”並沒有在軍事委員會裡佔據主流,畢竟軍隊已經早早裝備了十二毫米口徑武器,現在如果直接更換成六毫米口徑,那麼需要更換的東西就未免太多了。更別提東方港的軍隊人數已經開始接近五千人大關,進行全面換裝的話需要考慮的事情就相當多了,並且這些所謂的射釘槍只是一個工具的副產物,根本就沒有經過實戰考驗,在戰鬥中會產生什麼想不到的後果誰也說不定,因此現在只是生產了小批量的一批通過不參加正面對敵的海軍工程大隊來試用。
石棉瓦很快就被拖了過來,兩個士兵把大塊的瓦片安放在位置,然後隨着啪啪兩聲槍響,石棉瓦就被安裝在了房樑之上。下面看熱鬧的太監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嚇了一跳,紛紛湊過來看到底是什麼在響。
“皇上要來了!”隨着一匹馬從遠處快速地跑進了院子,一個人從馬背上跳下來,大聲地嚷嚷道,“大家快準備下!”
這處院落正是南苑提督選了給自己居住的別院,位於南苑的東側,由於年久失修已經不少地方都破漏了,下雨也好下雪也好都讓裡面住着的胡仕海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今天這才把剛剛從楊銘煥那裡討要來的幾個熱水瓶送到皇宮裡去孝敬乾爹。他全然沒想到送去的熱水瓶效果竟然這麼好,皇帝過了中午就立刻巴巴的跑過來了,看來應該是自己送的東西有了效果。
不過看了一眼房頂上的石棉瓦,他不由得一臉苦澀,如果是自己剛剛被派駐到這裡的時候,皇上來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現在他被派到這裡都快要十年了,連讓他來管理南苑的皇帝都走馬燈一樣換了三撥了,現在自己住的別院是僅剩的幾個能住人的地方,都已經是現在這模樣了,若要是讓皇上看到了,還不會勃然大怒啊?
想到這裡,他連忙拉住了從馬上跳下來的人問道,“皇上是來這裡行獵的嗎?”
“不是!你想什麼呢?”那人一臉不屑地說道,“皇上行獵哪有中午說來就出來的?那可都是提前大半年知會的,今天聽說是皇上要來看看中國人修馳道的。”
胡仕海立刻長吁一口氣,不是專門來這裡住就好,雖然中國人修房子速度蠻快似乎也修得不錯,但是這些人趕工出來的成果不好看啊!反正皇上今天來是看熱鬧的,那就直接把皇上領到工地上去看,免得讓他看到了自己這南苑都成這模樣了鬧心。
“魏伴伴!到了沒有?”朱由校已經是第六次向外詢問了,他乘坐着一臺堪稱巨大的雙輪車,輪子足有一米五的直徑,整車長超過五米,由八匹白色的駿馬拖着,在北京城外的馳道上行駛着,車底盤中央佇立着一座高達三米的涼亭一般建築,這亭子四面都有木製牆壁,登車的位置留有一座朝外打開的木門。整輛車都用紅漆塗成了大紅色,而頂蓋則是金色的。魏忠賢騎在一匹馬的背上,正伴隨着這輛被稱爲輦御的大車旁。聽了皇帝的詢問,他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望向在一旁的披甲小將,那小將連忙拱手道,“回稟皇上,此處距離南苑還有三裡多,不多時就能到了。”
魏忠賢連忙湊上前去衝着裡面說道,“皇上,還有三里路就到了!”
“朕這裡顛簸得好厲害啊!坐久了不舒服,朕睡一會兒,到了地方再說。”朱由校有些不滿地說道,“對了,魏伴伴,這條路不是兩年前才修築過的?怎麼這麼爛啊?工部撥走的款子是不是給他們貪墨了啊?你去查一查!”
“是的,皇上,小的這就去做!”魏忠賢連忙朝着旁邊的一個小太監使了個顏色,這些被魏忠賢這種級別的大太監帶在身邊的人哪個又不是人精?連忙調撥馬頭轉向紫禁城而去了。魏忠賢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馬背顛簸得他背上也挺難受的,畢竟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
由於皇帝是臨時起意去南苑的,因此一時間也召集不齊那麼多的護衛,在朱由校再三催促下這才組織起了五百人的侍衛和太監宮女,組織了一條浩浩蕩蕩的隊伍朝着南苑開去。走在最前的自然是守衛京畿重地的御林軍,他們雖然只有兩百多人,但是一個個鮮衣怒馬,身上的武器和盔甲無不在陽光下反射着金屬的光澤,顯得威風凜凜,御林軍的騎兵更是有着最好的裝備,他們騎着的都是堪稱高頭大馬的蒙古馬,其中不少人扛着大旗,在風中吹得獵獵作響。跟在騎兵後面的是上百名步兵,扛着的武器也是精良不已,不過他們明顯沒有騎兵那麼輕鬆,一個個滿頭大汗跟在後面小跑着。
“楊大人!”楊銘煥被呼喚聲叫的回過頭來,在他後面的正是上午才抱走了幾個暖瓶與玻璃茶杯的胡仕海,他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望向這個太監,這個太監並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好印象,不僅貪財,而且相當地唧唧歪歪,甚至於在機場施工加班加點的時候還要從這裡借人去給他修繕房子。不過由於在這裡想要立足下去,不能跟南苑提督把關係鬧僵了,因此也只好捏着鼻子繼續打交道。“原來是胡大人,這般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胡仕海也顧不得打官腔,忙不迭地說道,“皇上這就要來了!要見一見你們,你們趕緊準備一下吧!”
“見我們?”楊銘煥不由得一腦袋問號,“見我們幹什麼?我們這還在施工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剛纔京城裡來了傳令的,說是皇上已經在路上了,你們趕緊準備一下吧!”胡仕海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外面一陣鑼鼓的響聲,他的臉色忽然煞白,“壞了,皇上這就到了!”
楊銘煥一頭霧水,“皇帝這就到了?他來幹什麼?”
“先不管來幹什麼了!咱們趕緊去迎接吧!你帶幾個看起來像回事的去跟我迎接一下吧!”胡仕海着急地跑過來拉住了楊銘煥的手,不由得一驚,低頭一看,楊銘煥的手上竟然已經有了不少的繭子。
楊銘煥也顧不得胡仕海了,他馬上就要見到武朝的天下第一人了,雖然說他來到北京親自督建機場主要目的就是要面見朱由校談合作,但是現在朱由校忽然送到面前來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同時心跳也不爭氣地加快了起來,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結巴起來。“中隊長!帶十個人跟我去迎接!”
中隊長在旁邊指揮,聽到了命令連忙點了十個人,話說這位中隊長其實在進入元老院之前也是武朝的子民,對於皇帝也是有着天生的畏懼的,這下聽說要親自見到皇帝了,不由得也有些措手不及,選的人可就是點到誰算誰了。
一刻鐘後,到得朱由校的車駕來到南苑門口時,這十個士兵已經在門口立正等侯多時了,楊銘煥站在隊列的最左側,他的身邊是海軍工程大隊的中隊長。這名中隊長此刻已經是臉色煞白滿頭大汗,站在那裡腿腳都有些發抖了。“站好了!站直了!”楊銘煥一看就知道這傢伙緊張過度了,低聲呵斥道,“你這樣子哪裡還有元老院軍人的形象?你看你身邊的士兵都不是這樣了!深呼吸!”
“皇上駕到!”隨着魏忠賢的聲音響起,車駕終於緩緩停在了南苑門口。不過車駕的門並沒有打開,魏忠賢只得嘆了一口氣,自己在旁邊小太監的扶助下從馬背上翻了下來,走到了楊銘煥一行人身邊詢問道,“在下魏忠賢,請問諸位中哪位是中國人的管事者?”
話說還沒有看到皇帝之前,那中隊長已經緊張地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但是自從看到了那臺大紅色的雙輪車,他的緊張莫名其妙地減少了很多,現在連呼吸都順暢了起來,見到魏忠賢問起,連忙昂首挺胸地說道,“我身邊的這位就是我們元老院執委主席,最高行政長官楊銘煥!”
這頭銜太長而且很繁瑣,讓魏忠賢回味了一陣都沒弄明白,只好朝着楊銘煥點頭示意,楊銘煥自然也是點頭回禮,不過此刻臉色煞白的人從之前的中隊長已經換到了楊銘煥了。“我去!魏忠賢啊!那個能夠自己寫聖旨的魏忠賢啊!”他心裡在不停地叫嚷着,“千古宦官中頂級的存在啊!九千歲啊!”
“那您這頭銜之長,在貴國中所做的是何事呢?”
“這是我們國家主席!國家元首,相當於中國的皇帝!”中隊長並不知道面前這個九千歲的赫赫威名,心裡只想着不落下風,連忙對魏忠賢解釋道。
“中國的皇帝?”魏忠賢不由得愣住了,後退了一步重新審視了一下面前的楊銘煥,這位中國的皇帝年紀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身材高大,面容消瘦,身上所穿着的衣服於身邊的官兵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並且衣角袖口以及褲腿上到處都能看到泥印,從他緊張搓揉的雙手可以看到他的手掌上甚至還有繭子,這樣的皇帝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中國的皇帝?”另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衆人不由同時扭頭,這纔看到車駕之上此刻正站着一個人,那人正是武朝皇帝朱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