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剛纔發生了什麼嗎?”邁羅連忙衝着桅杆頂上喊道,桅杆頂上的瞭望手大聲喊道,“艦長,爆炸是從水中起來的!爆炸之前沒有水柱!”
“沒有水柱?”聽到了回話的邁羅不由得一愣,喃喃自語地回了一句,“沒有水柱?”
“怎麼了?艦長?”大副在一旁焦急地看着陷入混亂的船隊,衝着邁羅問道,“艦長!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跟着轉向?”
“不要轉向!打出燈語,形成保護戰船隊的圓形陣!”邁羅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對着大副說道。大副一臉不解,“艦長,這是爲什麼?”
“攻擊者在水裡!”邁羅焦急地對着他喊道,同時衝向發送燈光信號的臺子,推開站在信號燈旁不知所措的信號員,自己開始朝着不遠處的船隻開始打起燈光信號來。
“邁羅在幹什麼?”海權號的指揮台上,巴布科克曼望着遠處的燈光信號,不由得有些好奇。作爲一艘帶有海水淡化系統的淡水供應船,邁羅的維諾波利斯號外形很明顯,因爲她的尾部上端安裝有大型的海水儲藏箱,柯克曼甚至不需要仔細看都能知道那條正在不停發送燈光信號的船隻就是維諾波利斯號,那個個頭很大的金屬水箱此時在海面上船隻殘骸熊熊燃燒的火光中分外顯眼。
“他讓輔助艦隊從東西兩側開始包圍我們戰船隊。”旁邊的大副緊緊盯着燈光信號跟柯克曼說道,柯克曼點了點頭,“沒錯,但是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邁羅的燈光信號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在持續發送着,“敵人在水中!”大副的聲音有些變調了,“注意觀察水面!”柯克曼點了點頭,對着身邊的水手們大聲喊着。
水手們紛紛從底艙拿出了平時並不怎麼用的航海燈,掏出火鐮火折點燃了,然後蓋好玻璃,掛在了船的四周。這突然冒出來的上百個航海燈頓時就把艦隊四周都給照亮了,海面上亂糟糟的,船殼碎片、漂浮着的水手、殘破的船帆在海面上隨着波濤起伏着,海浪把海水打碎成無數的碎片如同無數的鑽石一般把航海燈的光反射得到處都是,水手們的眼睛一時間被這些晶瑩的浪花閃得眼花繚亂。
海面上許多主力艦都放下了小艇,小艇上的人迅速的划動着船槳,許多的小船在海面上劃來劃去,拯救那些在海水中呼救的同伴。船上的水手們雖說被晃得眼睛發暈,但是還是強行睜大雙眼盯着海面上的情況。
“這是個什麼東西?”海面上忽然發出了這麼個聲音,讓旁邊幾條小艇上的人都看了過去。原來在海面上竟然有個黑乎乎的鐵製圓球,這個圓球大約是一米左右的大小,正在隨着海浪的起伏在水面上載沉載浮。
好奇的水手們圍了上去,“這是我們的東西嗎?”“好奇怪的圓鐵球。”“這是鐵球哦。”有人用槳葉在這個圓球上敲了敲,果然發出了沉悶的“咚咚”聲。
“裡面似乎還是空心的,這東西是我們艦隊的?”也有人糾結於鐵球上的字母,“海神之怒。爲什麼要叫做海神之怒?”
“不知道,這個圓球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小棍子?”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圓球上有不少的小鐵棍,就好像豪豬背上零星的幾根刺一般向着天空。“這東西幹嘛的?”
“爲什麼我有點不太好的預感?”“你的預感什麼時候好過?”“你能別敲這個東西了嗎?”一個水手持續地用手中的木槳敲打着這個鐵球的外殼,“這東西是鐵的哦!鐵的怎麼能夠浮在海面上?”
“我不知道爲什麼能浮在海面上,你能別敲了嗎?”另一個水手把木槳伸過去擋住了他的敲擊動作。
“爲什麼不能敲?我只是想砸開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是不是真的有海神在裡面。”說着他再一次舉起木槳砸了下去,另一人試圖格擋他的敲擊動作,結果木槳一歪,正好砸在其中一根金屬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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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聽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還沒有來得及問是什麼聲響,一個巨大的火球就出現在他們中間。
這枚水雷裡的二十公斤梯恩梯炸藥在雷管的引發下迅速爆炸開來,巨大的衝擊波掀起了滔天的巨浪,足足升起有二十多米高,衝擊波把船隻的碎片、船上的雜物以及充滿了好奇心的水手們撕成碎片拋向天空,最遠的甚至被拋出了一百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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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克曼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個水手的半截身子如同被丟出來的娃娃一般在空中轉着圈,一頭扎到了海權號的甲板上,各種被甩飛的雜物砸得舷牆乒乒乓乓作響。爆炸掀起了巨大的海浪,把附近的幾條船搖得左右亂擺,一條鋒銳級戰艦因爲艦首下了錨,艦尾則被海浪推着向旁邊撞去,狠狠地撞在一艘華麗級巡洋艦的艦首,兩條船都是一震,沒站穩的水手以及甲板上沒有固定好的東西頓時滴溜溜滾了滿滿一甲板。好在鋒銳和華麗兩種軍艦艦體使用的木料都相對比較結實,這次慢速撞擊雖說讓船上的人灰頭土臉,但是船體本身並沒有產生結構上的損壞。
孫遠不遠情孫術陌月不我恨“不要轉向!打出燈語,形成保護戰船隊的圓形陣!”邁羅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對着大副說道。大副一臉不解,“艦長,這是爲什麼?”
“剛纔是什麼爆炸了?”柯克曼之前沒有盯着海面上的情況,等他聽得爆炸聲看過去的時候爆炸已經發生了。他連忙問一旁負責觀察的水手,水手被剛纔的爆炸嚇傻了,半天沒有迴應。柯克曼急得頭髮都快要掉了,在這個水手臉上扇了一巴掌,惡狠狠地吼着,“到底有沒有看到是什麼爆炸了?”
“是……是……是個鐵球!”水手被抽了一巴掌,這才清醒過來,捂着臉答道。
“鐵球?”這下輪到柯克曼發愣了,“怎麼可能是鐵球?”旁邊的大副也是一愣,對着那個水手大聲說道,“鐵球這東西遇水就沉,怎麼可能在海面上發生爆炸,若是丟到水中,直接就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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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是個鐵球!”旁邊又有水手說話了,“艦長!我也看到了,是個鐵球,有這麼大!”說着還雙手比了個大小。
“鬼扯!”柯克曼一臉不信任的樣子,對着這幾個水手擺了擺手,“看見了就是看見了,沒看見就是沒看見,不要想這些稀奇古怪的鬼點子來亂說。”
“真的是鐵球!敲起來的時候還發出鐵製品的咚咚聲!不信您看,那裡還有一個呢!”旁邊再次響起了水手的話語,這次柯克曼笑了起來,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他臉上的表情就這麼僵硬在了那裡。
果然,在不遠處的海面上,真的有一個圓乎乎的鐵球正漂浮在水面上。海浪正把這個鐵球緩緩地拋起又放下,而且它也在緩緩朝着海權號慢慢地漂過來。“就是這東西發生的爆炸?”柯克曼緊張地指着那個鐵球問道,旁邊的水手已經害怕地不敢說話了,忙不迭地點頭,眼睛也是緊緊盯住那個鐵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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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升帆!快!”柯克曼也顧不得這個鐵球是不是真的造成這幾次爆炸的元兇,連忙大聲衝着水手長吼道,“你們趕緊去起錨!我們離開這裡!”
槍炮長在高聲喊道,“裝填火炮!準備射擊!”
炮手們急匆匆地把火炮扯回甲板,緊張地進行着裝填工作。“拆掉炮車的前輪!”槍炮長繼續高喊着,“可以讓炮口瞄準更低一些的目標!”
緊張的炮手們更加手忙腳亂地擡起炮車的前端,卸掉了炮車的兩個前輪,有人在緊張地放下炮車時壓到了同伴的腳指頭,尖叫聲吆喝聲此起彼伏。槍炮長絲毫不管下面的人在喊着什麼,只是緊張地吼着,“快點快點!已經很近了,再近我們就打不到了!”
海權號雖然是雙層火炮甲板,但是眼下水雷距離海權號已經逼近到了三十米左右了,海權號平時引以爲傲的高大舷牆此時成爲了催命符,火炮甲板的高度最低也距離海面足足五米,即便是此時卸掉了炮車的前輪,依舊只能勉強瞄準而已。但是這時水雷還在不緊不慢地向着海權號逼近過來,船上的人都已經確切地看到了這個死神,每個人都是一身冷汗直流,但是眼下誰也沒有辦法,只能急匆匆地做好自己手頭的事情。隨着鐵鏈的響聲,起錨手們終於成功地把錨從海牀上升了起來,海權號終於在洋流的作用下向着北面一斜,船體開始向着南面移動起來。
槍炮長看到這個情況,連忙大喊一聲,“開炮!”
隨着一陣連續不斷的炮聲,海權號右側的炮窗依次噴出了火光和硝煙,照亮了附近的幾條戰船。柯克曼緊張得快要暈過去了,快步衝到舷牆邊向着鐵球的位置看過去,那個位置已經被濃厚的硝煙以及滔天的水柱所包圍,海水嘩啦作響,就連身邊的人說話聲也聽不到了。
可是令人膽寒的情況很快就出現了,在水柱消失後,那個鐵球很快就從水霧的邊緣再次露出了猙獰的面孔。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個死神——鐵球的外殼被齊射的某顆炮彈打中了,癟了一塊,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它的漂浮能力,它依舊不急不慢地朝着海權號的船頭漂過來……所有人都呆住了,這樣的東西到底要怎麼打纔會死?難道真的是海中的鬼魅?
“快升帆!”水手長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衝着甲板上還在望着水雷發呆的水手們吼着,“快升帆!還不快升帆!我們離開這裡!”
“是的!是的!”柯克曼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衝着水手們揮舞着雙手,“快!動作快!”
水手們如夢初醒一般地瘋狂拉扯着升帆的纜繩,誰也沒有注意到多出了幾乎一倍的水手在拉——升帆纜不同於耕田,不是人越多越好,而是有一定技巧和力道要求的,人越多,力量自然越大,但是對於纜繩的損傷也就越大。現在這種狂亂的情況下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於是乎事故就發生了。隨着“啪”的一聲脆響,二十多個水手拉着的主桅帆纜繩從桅杆頂上斷了開來,水手們來不及放開纜繩,滴溜溜地滾滿了甲板。
“完了!”柯克曼絕望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個時候右側火炮因爲拆掉了前輪,在沒有裝好前輪之前是不可能收回甲板進行裝填的。而主桅帆的斷裂則讓海權號失去了六成的動力,鋒銳級沒有划槳室,不會有人力可以用來推進,失去了主桅帆基本上就是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動力,這時候死神距離海權號只有不過區區十米,而且還在持續不斷逼近,一條失去了攻擊力又失去了動力的主力艦此時除了等死絕無其他路可走。
“咚!”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個鐵球撞擊到海權號船殼的聲音,但是卻沒有聽到那聲大家都在絕望等待中的爆炸聲。“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水手好奇地問道,“爲什麼沒有爆炸?”
許多人立刻就忘記了剛纔的恐懼,嘩啦啦地涌到了甲板欄杆旁向下張望,果然那個鐵球正在右側船頭位置,隨着海水的波動撞擊了兩下船舷,然後順着水流正在向着船尾方向漂去。
“水手長!”因爲沒有爆炸,柯克曼這時恢復了之前的氣度,“讓人趕快去修復主桅帆纜!槍炮長!讓人把火炮的前輪裝回去,裝填!”
“是!”水手長和槍炮長領命快步跑了開去。柯克曼深吸了一口氣,衝着二副喊道,“你帶幾個人放小艇下去把那個鐵球撈起來看看!”
“啊?”二副一臉爲難之色,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他也只能行禮領命,吩咐人去放下小艇準備撈起那個鐵球來看看。
“轟!”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在艦隊外圍響了起來,一艘輔助艦在警戒圈外觸碰到了一枚水雷,被劇烈的爆炸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船體左傾嚴重,連帆都已經斜倒到了海面上,人可以直接從甲板上走進水裡。
“打出燈語!所有船隻警惕,小心海面的鐵球!那東西會爆炸!另外把戰船隊的艦長都集中過來,還有邁羅,我們要分析一下這個鐵球!”柯克曼說着擺了擺手,信號員連忙跑到信號燈旁開始向外打起燈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