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小校很快就選擇了一條向西的小道,然後折向北面快速奔跑,身後的廂軍和禁軍一個個氣喘吁吁地跟着,對他們來說在這裡跑跑還是很不錯的,起碼不用提心吊膽跟在車隊後面被人打,而且聽看到的老百姓說車隊中間是沒有什麼人護衛的,等下如果從車隊中間衝出來的話必然不會像在後面那樣被人集火射擊,新軍就算再多,也不過小貓兩三隻,衝上去一頓砍殺必然能夠奏效。到時候升官發財什麼的是必然的,這可是占城港本地的富戶出逃的車隊啊,裡面可想而知會有多少金銀財寶細軟無數啊!
儘管他們一個個跑得氣喘吁吁,但是還是勁頭十足,甚至還有幾個本地的廂軍跑在前面帶路。
路過一個又一個小街口,他們都能看到車隊和緊張地在街口警戒的新軍,警戒的人不多,但是禁軍小校並不願意從這裡衝進去,因爲攔截下來的車隊還不夠長,如果衝進去,攔下的的財物未免太少,自己能得到的封賞肯定也要縮水。
他在本地廂軍的帶路下,很快衝到了靠近北城門的地方了,這裡再向前,就是城牆,他們可沒有穿牆而過的本領,小校當機立斷,向着大道方向揮了揮手,表示就從這裡衝殺出去。
“殺!”廂軍們先發出了呼喊,儘管他們知道步槍的威力,但是面前負責守衛的新軍不過三個人,就算是槍槍命中,也不過是一次打死三個人罷了,這四十多丈長的距離下自己這百多人總是可以突破的,要是萬一祖師爺上身,對方打不中的話,這就是一筆富貴啊!
負責守衛街口的新軍士兵都是嚴格按照撤離計劃行動的,每到一個街口,就會留下兩三個人在這裡監視並行路口的情況,攔住好奇心太重的百姓,避免被百姓無意識阻斷道路,等到車隊完全離開路口才自動收到隊尾。
看到廂軍和禁軍衝過來,新軍士兵一點也不驚慌,只是向後面說了句什麼話,然後就半跪下來開始平端步槍瞄準。由於守衛街口的新軍只有兩三個,此時衝過來的兵士也不再躲避,只是向前狂衝,他們也看出來了,儘管步槍面前距離越近就越容易被打中,不過他們只要奮力前衝,裝填步槍也是要時間的,只要扛過兩槍,衝到面前把他們砍翻了,就一定能夠打亂對方的防禦。
“啪啪啪”三聲槍響,最前面的兩個人倒下了,不過後面的人愈發快速前衝,就怕給對方留出裝填的時間。
但是此時卻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個人騎着一匹個頭不大的馬從南面衝到了這個小巷錢。眼尖的幾個廂軍看到了馬鞍上放着一個下面有鐵盒子旁邊還掛着個袋子的奇怪火銃,當即就覺得腳下發軟。
來人正是肖立華,這個在舊時空從來沒有騎過馬的年輕人是在唐勳良的緝私艇上被從參加穿越的,自從參加了號稱元老院之劍的特偵隊,就被要求在騎兵大隊學習如何騎馬。他從來沒想過當時第一天到騎兵大隊裡學習騎馬竟然不是上馬,而是給馬洗澡,清潔馬蹄,釘馬掌。不過負責馴馬同時培訓騎兵的何嶽很嚴肅地告訴他,馬並不是騎兵的工具,而是騎兵的兄弟,如果想在戰鬥中活着回來,就要好好照顧自己的馬。於是乎他就靜下心來跟着好幾個特偵隊員們一起向何嶽學習如何照顧馬匹。
何嶽是比肖明偉還要老資格的前pla,他服役那時候相當一部分pla還處於騾馬化,因此他在服役期間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給餵馬——他是這麼跟何滾龍說的。服役期間曾經參加過西部的重大軍事行動,後來又在摩托化轉型中學習了駕駛大型工程機械,退伍後到了地質隊裡。他一直懷念自己在pla中服役的光輝歲月,但是由於他兒子得到穿越消息的時候體育組已經成型,他覺得以他這樣的年齡加入進去到一線去衝殺恐怕不太適合,會成爲大家的拖累,所以報名參加時直接加入了工業組。後來在重工業實驗室裡天天給張元當參謀,這個車鉗刨銑樣樣玩得轉的老工人原本以爲自己的後半生要這麼渡過的時候,突然有天吃飯時聽到何滾龍提起他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孫文彬說俘獲的n匹騾馬,因爲照顧不周而掉膘嚴重,甚至有一匹還倒斃了。這讓何嶽相當心痛,突然發覺自己可以在這個方面大有作爲——畢竟自己在工業組年齡未免太大,平時一衆徒弟天天圍着自己轉也有些心力交瘁的,不如干脆轉到部隊裡去,畢竟穿越衆想要組建機械化摩托化部隊之前,還是要經過騾馬化時代的,自己服役時養騾餵馬的經驗還是挺有用的。
他拒絕了孫文彬的畜牧業主管的請求,直接在軍事委員會裡領取了一個軍馬大隊的指標,開始爲元老院騎兵、馱馬等需求培養軍馬。但是他的單位裡一個穿越衆都沒有,由於舊時空騾馬的作用已經完全被各種柴汽油動力車輛所替代,大家都對於餵馬覺得嗤之以鼻,此時他的軍馬隊裡全都是些歸化民。因此等到特偵隊派人來學習騎馬和駕馭馬匹的時候,他這才重重出了一口惡氣,把這幫號稱元老院之劍的特偵隊狠狠地削了一頓,老老實實都趕去餵了半個月的馬。不過他也沒有藏私,他服役時學習的那些養馬、騎馬這些經驗倒是都教給了這些特偵隊的學員。
因此現在肖立華儘管騎的這匹馬是本地的富商家的,由於學會了如何和馬進行溝通,現在騎起來也頗爲熟練。到了巷口,看着衝來的敵人,他連忙翻身下馬,把馬的繮繩丟給迎過來的家丁,然後從馬鞍上取下了機槍走了過去。此時馬聽到了步槍發射的聲音已經有些開始不安了,要是騎在馬上用機槍開火,還不得驚了馬,弄不好自己還要受傷。
他提着機槍向前又走了一小段距離,然後趴在了地上,順便還整理了下拋殼窗下面的彈殼收集袋,然後就對準已經只有二十米左右的敵人扣動了扳機。
隨着m240“嗵嗵嗵”的槍聲響起,後面的新軍都不再開槍了,直接用羨慕的眼神看着前面這個壯碩的特偵隊員一個人的表演。
由於m240使用的7.62毫米北約彈平時使用得就不多,自然復裝得就少,此時發射的北約彈主要基本上都是在彈藥庫裡領出來的原裝彈藥,這些彈藥不同於本時空自制的彈藥,發射藥用的是無煙火藥,現在雖然子彈發射速度超過步槍百倍,卻只是一些清煙而已。
新軍和後面圍觀的家丁們都嘴巴大張,看到眼前衝來的敵兵一個個如同撞上了看不見的牆一般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後面的身上臉上無不被濺滿了鮮血,但臉色卻由紅轉白,口中驚叫着轉身就逃。那個帶頭的禁軍小校在一開始就被打成了個馬蜂窩,此時一邊口吐鮮血一邊歪着頭看着地上還趴着的殺神。
聽說從側翼去迂迴的百多人遇到了抵抗逃了回來,阮明方不由得大怒,當即命人砍了幾個逃得最快的兵士,此時也不管廂軍禁軍了,只是揮着手叫兵士們往前衝。
親身體會過機槍火力的兵士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又往上衝了一次,但是用*從正面去衝擊機槍跟送死沒有分別,因此不到半分鐘又逃了回來,他們一合計這回去肯定還是會被自己人砍頭,不如干脆也反了,就推舉了個人去向這些叛軍投降。
看着個被選出來的倒黴蛋高舉着雙手戰戰兢兢地走過來,肖立華也不由有些吃驚,儘管他知道這個時代的兵士作戰意志並不強烈,但是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投降的。那個倒黴蛋一邊高喊着:“軍爺!別打我!”一邊揮舞着雙手錶示自己沒有武器,走過來的時候臉上煞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看到肖立華和他後面的新軍都沒有開火,發軟的腳這纔有力了一點,快步從屍橫遍地的巷子裡跑了過來。
一到幾個新軍面前他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頭搗如蒜,口中唸唸有詞,“各位軍爺!小的投降了!請帶小人走吧!回去的話巡撫大人——啊不,那個賊人肯定會殺了小人的,小人是本地的廂軍啊!從來沒有對不起新軍兄弟們啊,我等是被逼而來的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個月吃奶的孩子啊!”
新軍也好,特偵隊員也好,此時面面相覷,這撤離行動都能夠撤出俘虜來,這算哪門子事?
這時北緯也騎着馬從北面城外趕回來了,聽說還有投降的敵人,他也是一頭霧水,我只求你們不要追我就好,怎麼還巴巴地趕來投降?這算怎麼回事?
看到巷子裡橫七豎八地躺着屍體,巷子另一頭一羣穿着廂軍和禁軍戰袍的人擔心地望着南面,時而緊張地望了一眼這邊,心裡倒也想出了個大概,便對這個派過來商量的降兵說道:“投降可以,但是你們必須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還要距離車隊十丈遠。”
這降兵哪裡不知道這人的意思,自己剛剛投降,人家肯定不信任,留在最後面斷後的話既可以隨時丟掉,又可以迫使他們和不久前還是自己人的追兵刀槍相向,也算是個投名狀了,不過這樣也算很仗義了,就算自己這不願意和追兵打,大不了等下跟着出了城門就逃走好了,總比等下被關在城裡要好,便對着小巷裡大喊:“快出來吧!軍爺同意了!”一羣被打得全無戰鬥意志的降兵便向着這邊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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