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殺人滅口,那個小妾是怎麼逃出來的?”楊銘煥對於這一點很是好奇,按理說都吊到房樑上了,怎麼可能逃得掉?“人一旦被吊了脖子,整個人就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了纔對,這樣還能逃出來,未免也太厲害了,而且聽說那個女子雙腿都斷了,你們進入院子的時候院門都是被門閂從裡面栓住的,斷了腿還能翻牆而出,這小妾整個一終結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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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麼回事的,”沈彬搖了搖頭,“我們事後勘察了現場,從現場留下的痕跡來看,不知道是這個女人的運氣還是她自己做了手腳,繩子在被吊上去後不久就斷掉了。從地面上的血跡來看,她跌落地面的時候直接掉落在一張高腳椅上,不僅砸斷了椅子同時也折斷了右腳,然後她從地上撿起椅子的斷裂部分當作柺杖,走到中庭的門前,不過由於被鎖住了沒有辦法打開,只能選擇翻牆。”
旁邊幾個人聽得都是倒吸一口涼氣,誰也沒有想到那個瘦弱女子竟然承受了那麼大的痛苦才翻出牆來。
“這個女人是小腳,同時還斷了一條腿,翻越院牆的時候不慎將另外一條腿也摔折了,因此只好爬出來。這是我們根據現場留下的血痕推斷出來的。”沈彬繼續說着。
“那一槍到底是什麼人開的?”杜彥德沒有把注意力關注在那個女人的經歷上,而是追問開槍者的身份。
“我們今天白天的時候解剖了屍體,找到了彈頭,是一枚九毫米手槍彈,而且是鉛彈。”沈彬話音剛落,杜彥德就點了點頭,“那就可以肯定是警用手槍了!”
“沒錯,鉛彈彈頭的手槍彈主要都是使用過的彈殼復裝的,除了一小部分裝備給陸軍或者陸戰隊的卡賓槍之外,剩下的主要都是警察在裝備。由於當天晚上出現在東方港進行搜查行動的全部都是占城港的外籍民兵,因此不可能有這種復裝的鉛彈頭手槍彈,所以,”沈彬頓了頓,“發射這顆鉛彈的必定是一支警用手槍。”
“既然知道是警用手槍了,那麼打算怎麼查?”孫文彬對於查案這事情相當上心,連忙問道。
沈彬點了點頭,“這個我們當然會先收集當天在場所有警察的佩槍,在鑑證部門做彈道測試後找出手槍,然後再找到手槍配發者,從而抓到人。另外每個警察每年的子彈都是有數的,打一發就要記錄一發,我昨天已經交代周伯通去檢查下面警員手中的子彈存量了,應該能夠找出有子彈數量對不上號的人來。”
肖競點了點頭,“沒錯!這是個好點子,雙管齊下,只要監管到位,就肯定跑不掉。”
“好了,北橋頭鎮的事情那就交給你們警察總部去處理了,”楊銘煥在桌子上輕輕敲了一下,“沈彬同志,你一直以來都是元老院公安部門最值得信任的領導者。我們也知道東方港這一攤子事情也的確讓你焦頭爛額的忙不過來,但是這次北橋頭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執委會必須要對你做出處罰來,否則會有元老對此提出抗議的,”楊銘煥說道這裡有些不好意思的頓了頓,“希望你能理解。”
與會的幾個執委相互交流了一下顏色,但是誰也不願意來做這個宣佈處罰的惡人,過了幾分鐘,杜彥德站了起來,“沈彬同志,鑑於在這次北橋頭鎮大搜捕行動中出現的包括並不限於地下賭坊、強迫賣淫等一系列治安問題,執委會進行了討論,認爲這是國家警察總部對於下面派出所監管不到位,基層派出所警員玩忽職守甚至瀆職造成的結果,因此決定對北橋頭鎮派出所所長張濤、副所長周伯通進行降級處理,停發一個月工資,以示懲戒。對於國家警察總指揮沈彬,你有監管不到位的連帶責任,因此也要扣發一個月工資做爲懲罰。”
旁邊幾個執委臉上都有些掛不住,楊銘煥連忙打斷了杜彥德的話,“沈彬同志,請不要有心理包袱,這並不是我們要故意懲罰你,而是……”
“我知道,我理解!”沈彬站了起來敬了個禮,“一直以來東方港的治安形勢都是比較嚴峻的,我們在忙於把精力集中在東方港的時候全然忽視了北橋頭鎮的治安工作,這的確是我的過失,執委會對我進行懲罰我是沒有意見的。不過……”沈彬稍微遲疑了一下,“我對於張濤和周伯通的處理有點不太認同。”
“我們討論過這個事情,”肖競連忙解釋道,“張濤的處理是比較尷尬的,因爲張濤現在已經被調職到出入境管理處來擔任實際職務,按理說沒他的事,但是鑑於此時張濤還有北橋頭鎮派出所所長職務在身,並且許多事情還是在他擔任所長時就已經有端倪,因此他要擔負連帶責任的。至於周伯通,自從張濤調走之後,他基本上就是名正言順的所長,儘管我們都知道他是個盡職盡責的警察,但是在屬下管理上他還是欠缺太多,因此這次將他降級,其實是要把他調回警察總部進行幹部培訓工作,讓他成爲一個有着幹部素質的警官。”
“嗯,好的,”沈彬連忙挺直腰桿敬了個禮,“我知道了,這個事情我會跟他們詳細解釋的,不讓他們有心理上的包袱。”
“嗯,好,”楊銘煥也站起來回了個禮,“那北橋頭鎮這一系列爛攤子就先讓你擔着,你忙去吧。”
隨着沈彬走出會議室關上門,屋內幾個執委不由得都舒了一口氣,楊銘煥靠在靠背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汽燈,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唉,說起來我們都是執委,但是這種對元老的處罰我還真說不出口啊。”
“你啊,你說不出口就不用說了?”杜彥德笑了一聲,“我們揪住他打上幾板,其實是做給其他元老們看的,事實上這幾板可謂是打得不痛不癢,不會對這些人產生太大的負面影響。但是如果我們不對這事情做出懲罰,讓元老院裡的那幫專業找茬元老來抗議,那時候再來處理問題就要嚴重得多了,因此我們現在這幾板子打下去,事實上是保護他們,他們自己也想得通的。”
“說的輕巧,”肖競嘆了口氣,“得虧沈彬是你的老朋友,不然的話今天這個惡人還真做不下去呢,幸虧今天是你做了惡人。”
“你還先彆着急甩擔子,別看北橋頭鎮這邊又是死人又是賭博的,但是警察這邊只是小事,”杜彥德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還有大事沒來呢!”
“你是說走私步槍的事情?”張元終於決定問了句,杜彥德點了點頭,“沒錯!走私武器的事情纔是大事呢!”
“是啊!”楊銘煥也嘆了口氣,“這批走私武器的麻煩纔是最大的。”
“這能有多麻煩?”張元有些好奇,“不就是走私了幾支槍嗎?又沒跑掉,找出漏洞堵上就行了嘛。”
“不是這麼說的,”杜彥德搖了搖頭,“你啊,就是圖樣圖森破,林深河要是在這裡肯定直接噴死你。你想想,我們自己在向好幾個賣家出售元老院步槍,對方卻還要從我們這裡走私偷運武器出境,爲什麼?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爲這些走私武器和我們出售的武器完全不同!”
“不就是膛線嗎?”張元有些不在意地笑了笑,“膛線這東西很早就有人弄了,只是如何讓子彈楔入膛線纔是麻煩事,土著拿到了元老院步槍,子彈就能玩死他們,即便他們弄明白了米尼彈的原理,能夠造出米尼彈來,也沒辦法弄明白火帽裡的成分。”
杜彥德擺了擺手道,“膛線這東西並不難,米尼彈也不難,他們現在缺乏的只是一個契機,只要能夠把兩者之間的關係想明白,就能夠製造出膛線武器來,只要膛線武器一裝備,戰爭的打法就全變了樣。”說着他走到張元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至於火帽,這個他們的確搞不定,但是並不是無法繞過的攔路虎,充其量不過是塊絆腳石罷了,在全面推廣火帽之前,火繩槍燧發槍一樣能夠點燃發射藥,最多是成功率不高罷了,就跟《決戰剎馬鎮》裡那樣,有這麼多槍在這裡,有一響就夠。”
“現在的問題是這些步槍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楊銘煥對於這些技術上的東西不太關心,“不僅要找出走私渠道,還要從源頭上堵死才行!”
隨着“咚咚咚”幾聲敲門聲,一個歸化民辦事員探進頭來,“報告執委,外籍軍團的總指揮錢龍舟和總參謀長丸子到了。”
頓時幾個執委噗哧笑出聲來,這個歸化民口中的丸子就是丸山直樹了,但是歸化民對於丸山這個名字比較拗口,很容易就直接念成丸子。因此丸山直樹在私底下就被歸化民喊出了不少嘀笑皆非的外號。楊銘煥忍住了笑,對那滿臉發呆的辦事員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外籍軍團總指揮錢龍舟準校,”“外籍軍團總參謀長丸山直樹上尉,向元老院執委會致意,各位執委好!”兩個人走進房間,向着屋內的幾個執委敬了個禮。
“請坐,”楊銘煥讓兩人坐下,“今天請兩位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通報二位。”說着看了一眼旁邊的杜彥德。
杜彥德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不能老是我來唱黑臉啊!”不過既然此時已經傳到這裡來了,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站起來對兩人說道,“昨天晚上我們在北橋頭鎮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搜查,很意外地查到了一批走私武器。”
錢龍舟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望向一旁的丸山,丸山此時也是滿臉驚異望向他,不過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坐在那裡等杜彥德繼續說下去。
“這批走私武器包括外貿版元老院步槍十支,有膛線版元老院步槍十五支,彈藥三發,火帽十五個,一六二九步槍一支,現場擊斃走私嫌疑人員二十三人。”杜彥德邊說邊盯着錢龍舟。
錢龍舟臉上很快就開始冒汗了,他從李園手中接手外籍軍團指揮權已經有幾個月了,這幾個月以來,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軍隊訓練以及戰術戰法革新上,對於武器管理卻是沒怎麼上心。今天他被執委會緊急召來執委大樓開會,就知道肯定有事,但是卻沒想到有這麼大的事情。走私武器不同於打仗打輸了,魯奇當時可是僅僅因爲輸了一場被偷襲的戰鬥就落了個“元老院的廢物”稱號,現在可是走私武器的大罪,若要是追究下來自己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丸山此刻也是滿頭大汗,他作爲外籍軍團的後勤主管,是武器和後勤物資的總管,現在執委會把他叫來告訴他丟了一批槍,這簡直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剛纔杜彥德的話他也聽得很清楚,丟失的武器裡絕大多數都是元老院步槍。現在陸戰隊和陸軍裡面已經全面撤裝元老院步槍,都在裝備一六二八步槍和一六二九步槍了,現在還在裝備元老院步槍的,除了外籍軍團別無其他兵種了。那麼這批走私武器只有從外籍軍團武器庫裡走私出去的可能了,而這事情,最終要負責的,肯定只有自己了。
“那麼杜執委,請問那些步槍的槍身編號都有嗎?”錢龍舟連忙問道,杜彥德遞過去一張紙,“編號都在這裡。”
錢龍舟接過來象徵性地看了一眼,然後就交給了丸山,“報告執委,我們一定會仔細查找武器走私渠道的,一定要找到責任人!”
“嗯,好的。”楊銘煥話音未落,丸山忽然站起來說道,“各位執委,這槍身編號有問題啊!”
“嗯?什麼問題?”杜彥德很敏銳地站起來走到丸山身邊,丸山連忙把紙遞過去,“這幾支步槍已經報損了的!”說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筆記本,“你看,這是這段時間武器管理部門遞交上來的報損武器槍身編號。”
杜彥德連忙接過去仔細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這幾個編號,往後翻了幾頁,竟然又找到了剩下的幾支步槍編號。“報損了?既然報損了怎麼會被走私出來?而且聽查到步槍的警察和民兵反映這些步槍槍況非常新,幾乎是新槍!”
“天啊!”錢龍舟不由得驚歎了一聲,“那這可是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