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桅杆此時正戳在東方港進出口的必經之路上,上面歪歪斜斜地掛着不少帆索和帆。這艘正是邁德諾海軍的霸主號戰艦,其他的三艘戰艦兩艘因爲被封鎖在港內而直接向元老院投降;另外一艘戰艦文森斯號的船底嚴重漏水,船長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指揮那艘戰艦衝灘,此時已經擱淺在了東方港以南一公里左右的沙灘上。
這時候東方港可沒有幹船塢,只能任由那條戰艦此時有如孵蛋的母雞一般地擱淺在沙灘上,戰鬥當天的痕跡此時還歷歷在目,不是被彈簧炮炸裂的船板,就是被機槍打得滿是孔洞的舷牆,有的地方甚至還能看到凝固發黑的血跡與破碎的布。
“那條船現在怎麼不處理?”李園一邊開始穿着潛水服一邊好奇地問身邊同樣在船潛水服的林傳清。
元老狙擊隊在占城港保衛戰中大放異彩,李園作爲狙擊隊中有效射擊最多的元老獲得了一次元老院通報表揚,除此之外是一點獎品都沒有得到。他還沒有來得及抗議,就被一紙調令調回了東方港。
這個元老在舊時空某大學參加過射擊隊,打活動靶啥的相當有天賦,還參加過軍訓的射擊彙報表演。但是他還有個別人不知道的本事——游泳健將,並且他特別喜歡潛水,在工作時特地還去參加了潛水培訓,還獲得了padi的初級潛水員執照,可以在水下十八米深度進行作業。
當然本時空根本沒人會理會潛水執照什麼的,但是一個有潛水執照的元老肯定比兩眼一抹黑抓根管子就往海里跳的“勇敢者”要好。當然,和李園一起下水的林傳清也是個有padi執照的元老,他因爲成長和生活在萬惡的美帝國主義國家,所以受到過更加系統的培訓,他此時擁有的是救援潛水員的執照,所以此次海底勘察行動是由林傳清指揮。
林傳清是個有傳奇色彩的元老了,這個祖籍福建的元老出生在美國,從小生活在西海岸。與他的父輩不同,他沒有選擇開餐館或者當黑幫份子的道路,而是在高中畢業後參加了軍隊,在海岸警備隊服役。在服役期間他被多次指派在海岸警備隊的帆船上服役,從那之後他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帆船。當然他服役的是飛剪船而不是現在他們要去探查的風帆戰艦。退役後的林傳清靈活地開始運用起他在海岸警備隊中鍛煉出來豐富的航海經驗——組織偷渡者橫穿太平洋,進行次數之多以至於薛子良和薩琳娜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同樣在組織偷渡時偷運軍火的傢伙,在他們那裡的案底實在數不勝數。
後來偶然間他在一次同鄉會上遇到了林深河,從而得知了能夠有機會參與一次開拓新世界的探險,於是他義無反顧地參與了這次穿越行動。參加穿越後有着豐富海軍經驗的他一直在海軍中服役,負責指揮巡洋艦三號。一直以來他都是非常懷念在飛剪船上與風浪搏鬥的快意,因此他一直都在鼓吹元老院海軍的飛剪巡邏艦計劃。但是因爲整個東方港的基礎建設正在全面鋪開,既無人力也無物力來進行造船工作,而被俘的船無論是春曉號還是那艘已經被商務部吃掉了的五桅沙船,此時在他眼中根本就算不得戰艦,因而此時他並沒有參與帆船指揮官的競選,讓楊俊博當上了第一任帆船船長。
不過此次東方港保衛戰結束後他的心思突然間活絡起來了,四艘風帆戰艦送上門來被俘的被俘,沉沒的沉沒,元老院海軍中是絕對沒有幾個人有風帆戰艦指揮經驗的,他說自己排第二,肯定找不出第一來。就算是楊俊博這個第一任帆船船長,此時上了這大號的風帆戰艦也只能抓瞎,所以他肯定能指揮到這幾艘軍艦中的一艘。
此時的他正把呼吸器塞到嘴裡試了試,一切正常,在和李園交流了一下等下勘察路線後兩人登上了小划艇。
這艘划艇是直接繳獲自邁德諾海軍的,此時在小艇上划船的是元老院海軍的幾個歸化民士兵,另外還有兩個海軍中服役的元老負責指揮協調。
爲了熟悉水下沉船,林傳清帶着李園在被俘的戰艦上特地走了幾轉,對船內的情況進行了詳細的瞭解,以免發生在船內迷路的情況而發生危險。爲了防止水面水下溝通不暢,他們還特地帶了一臺手機,裝在防水袋中,在水下可以通過打字或者拍照等方法進行聯繫,以便實時進行溝通。
但是此時船沉在十二米深的海里,兩人原以爲在水面下十米左右就可能看不清了,但是根據此時在小划艇上能夠看清水中沉船的輪廓來看,在水下作業甚至可以完全不需要使用燈光照明。
“我去,”李園伸手在海水中輕輕拍了拍,“這裡的環境還真好,你看這水裡一點污染都沒有,簡直是清澈見底啊。”
“是啊,瞧,”一旁的元老手指了指水下還在自由遊弋的海魚。“記得我們第一天在這裡登陸吧?”
林傳清笑了起來,“當然記得,還有鯊魚呢。李傑琦這傢伙被直接一槍托從船上拍下水,要不是摩托艇救援及時,怕是被鯊魚啃上兩口當快餐了。”
四個元老一起笑了起來,李園甚至還瞥見遠處正舉着望遠鏡翹首以待的李傑琦,他全然不知道這裡正在說他。
“根據俘虜的口供,是左舷舯部水線中彈破損沉沒的,我們等下就直接從沉船左舷下水,先順着船轉一圈,先檢查有沒有其他傷口。”林傳清跟李園討論起來。
“沒問題,等下我們兩個人是在一起還是分開?”
“在一起行動吧,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好歹還可以互相幫助一下,要是分開了,水下面可沒辦法喊一嗓子的。”林傳清笑了笑,做出了決定。
遠處還有兩三條小划艇上的人正在遠處向水中撒着驅鯊藥劑,這裡可不是舊時空,雖然穿越以來8154一邊巡邏一邊大力捕撈,但是近幾個月來東方港還是出現了幾次鯊魚襲擊事件,傷了幾個不小心掉到水裡的歸化民,還有個倒黴的不知道哪裡來的人被咬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了。
爲了防範鯊魚,兩人最後還是選擇帶了水下發射的魚槍與匕首,事後證明這絕對不是杞人憂天。
“看啊!那兩個首長下水了!”在圍觀的歸化民一陣驚呼中,林傳清和李園兩人背向後倒入海面,直接就消失在水中。
進入水下的李園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冰冷的海水,不過潛水前已經活動過手腳,倒是不怕抽筋什麼的了。他在水下張望了一下四周,海水相當清澈,水中的沉船非常清楚。海浪帶動着浮游生物在靠近海面的位置隨意地漂動着,幾隻水母大概是感覺到了有什麼在靠近,向四周漂開了。
他跟着林傳清向下潛游到了六七米的深處,這裡已經是船舷了,儘管這裡是海邊,依然有許多的海魚正在成羣結隊地遊走於沉船中,甚至於他還看到一隻烏賊探頭探腦地從一個炮窗裡向外張望。
李園覺得這個場景挺有意思的,從腰間的挎包中取出了一臺防水袋包住的相機,正準備給這隻烏賊拍個照,林傳清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做了個繼續下潛的手勢。
他們很快就在充足光照條件下找到了破損的地方,林傳清取出一根長繩子,繩子上每隔一米打了一個結頭。他抓住一頭,做了個手勢示意讓李園抓住另一頭。李園抓住另一頭,兩人立刻開始測量起破損點的大小起來。
過了一會兒,聯合打撈指揮部就收到了水下發來的照片和資料,劉業強看着桌面上筆記本屏幕念道:“已經發現一個破損點,長三米,寬兩米,好。”他連忙給水下的人發消息,“請檢查一下船底還有沒有其他的破損位置,另外需要檢查船的龍骨有沒有破損,是不是有修復的必要。”
李園收到了消息,在林傳清肩膀上拍了拍,林傳清低頭看了看,無奈的聳了聳肩,做了個手勢,帶頭圍着沉船開始巡遊起來。
兩個人揹着的是十二升的壓縮空氣瓶,一般來說在水下可以保持二十到三十分鐘的呼吸時間。他們下水已經有十分鐘了,保險起見,他們準備在圍着船轉一圈檢查是不是有其他缺口後就上浮更換氣瓶。
他們花了差不多十二分鐘才圍着這條沉船轉了一圈,確信沒有發現其他缺口後,就準備上浮。這時李園偶然發現沉船唯一缺口附近有條看上去色彩斑斕的魚探出頭來向這邊張望。他之前沒有給那隻探頭探腦的烏賊拍照感覺很遺憾,此時也不管了,直接掏出照相機對着這條探頭的魚按下了快門。
照相機上的閃光燈在水下發出了光芒,驚嚇了那條魚,它連忙一個轉身就想要逃開,也就在此時,突然間一個血盆大口從裡面伸了出來,直接把這條魚吞進了嘴巴。這時兩人看得再清楚不過了,這正是水下潛泳者的噩夢——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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