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二公子是有什麼不方便嗎?”
黃十五見迎春只是看着他不說話,緊張得嚥了咽口水,賠笑着說道。
“倒是也沒什麼不方便的,黃公子既然需要的話,等明日護送賈二過了密林,賈二立刻就給三王爺修書一封,讓他多多重用黃公子。
對了,孫掌櫃請賈二去赴宴,黃公子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不如一同前往吧。”
迎春像是沒把這個當一回事,笑意盈盈的說道。
“那倒是不用了,況且二公子事情要緊,十五現在就讓人下去準備,明日一早就讓人送公子出城。”
黃十五得到了迎春的承諾,笑着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見黃十五好像對孫紹祖請她赴宴的事情沒有什麼反應,迎春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這就有點兒奇怪了,在來歸真閣的路上,她也讓人打聽過的,孫紹祖應該是由智能兒牽線攀附上了孫紹祖。
黃十五既然當初幫了甄寶寧離開驛站,那他背後的主人應該也是甄寶寧纔是,既然兩個人都是甄寶寧的手下,怎麼好像都對對方的部署一無所知呢?
如果這是裝的,這倆人的演技也太過高超了,如果不是裝的,那中間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是她之前不知道的?
迎春這邊還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邊賈寶玉已經梳洗好,帶着襲人從後面走了進來。
“二姐姐,你看我這個打扮不會失禮吧?”
賈寶玉彆扭的扯了扯身上的衣袍,有些忐忑的問迎春。
之前他是被青羽匆忙中帶離了驛站的,衣服配飾什麼的自然不會多帶。
雖說上午青羽帶着他去採買的時候也順手買了一些衣裳,但是這些衣裳大多都是成衣,和他之前在京都穿的量體裁衣可差多了。
平日裡趕路還能湊合,今日要出門赴宴,他就有些擔心露了怯,所以找了金寶要了一身迎春沒有上身的衣袍。
不過這些衣服總歸不是自己的,船上還是有些怪怪的。
“挺不錯的,看起來居然比你平日裡的衣服還要好看些。”
迎春站起身來,幫賈寶玉整理了一下衣襟,笑着說道。
她這話倒是真心真意,賈寶玉自小養在賈母身前,平日裡的穿衣打扮也受了賈母的影響。
賈母歲數大了,喜歡鮮亮喜慶的顏色,所以賈寶玉的服飾也都以紅色最多,還都是大紅色。
賈寶玉的底子好,穿上大紅色倒是也說不上難看,但是也只能說是中規中矩,畢竟如果不是膚白如雪,紅色真的很考驗人的顏值。
眼下換了和迎春身上差不多的黑色灑金長袍就不一樣了,黑色穩重,灑金又多了一些活潑,倒是看起來比以往多了一份英氣,就連在賈府被嬌慣出來的紈絝之氣都被沖淡了一些。
“真的嗎?二姐姐可不要騙我,我還是第一次穿這顏色的錦袍,有些不太習慣。”
賈寶玉見迎春不像是敷衍,也彎了彎嘴角笑道。
“真的,寶二爺,你穿這個顏色的袍子好看的很,而且……
平日裡多見你穿紅袍,倒是看不大出來,今兒和姑娘穿一樣的衣服,這樣站在一塊兒倒像是嫡嫡親的姐弟。”
金寶看了看迎春,又看了看賈寶玉,捂着嘴笑。3
迎春一怔,拉着賈寶玉這麼上下一看,也忍不住笑着道:
“還真的有點兒像。”
就像金寶說的,兩個人平時一個男裝一個女裝,又一個喜歡熱烈的紅色,一個喜歡淡雅的淡綠,所以平日裡倒是沒什麼人注意到這一點。
這會兒兩個人都是相同的裝束,又站在一起,就看出兩個人的相似之處了。
說起來也不奇怪,賈赦和賈政雖然關係一般,但是確實嫡嫡親的同胞兄弟。迎春和賈寶玉是堂姐弟,有幾分相像也沒什麼奇怪的。
“嘿嘿~我們就是親姐弟嘛。”
賈寶玉被迎春拉着轉了一圈,也忍不住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了起來。
看他這麼沒心沒肺的樣子,迎春也不由心軟了下來,不管怎麼說,賈寶玉也是原身的親堂弟,不過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罷了。
兩姐弟又坐下在前廳說笑了一會兒,外面就有丫鬟進來,說是孫紹祖派來接迎春姐弟的馬車到了。
因爲只是赴宴,也不用過多準備,迎春帶着金寶和莫婷,把銀香給了只帶了襲人一個的賈寶玉。
“之前倒是沒見過這位姐姐,是二姐姐在靈州城新買的丫鬟嗎?”
賈寶玉見突然多了新鮮面孔,好奇的問迎春。
“是啊,這次出來咱們帶的人不多,就讓歸真閣的少掌櫃幫忙買了一個,叫婷兒,手腳還算麻利。”
迎春隨口應付道。
“嗯,二姐姐,我扶你上馬車。”
莫婷長相平凡,賈寶玉對她也沒怎麼在意,不過是順口一問罷了。
至於爲什麼沒讓莫婷服侍他?
開玩笑,有容貌嬌美,性子活潑的銀香他不選,要選這路上隨手買的悶的要死的小丫鬟嗎?
這樣想着賈寶玉看了一眼銀香,又偷偷瞟了一眼金寶,心裡略略有些遺憾。
“寶玉,這裡是靈州,祖母她們都在京都,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的,你好好的不要惹事,要不然二姐姐也護不住你。”
見他故態重萌,迎春忍不住心中一嘆,出口告誡道。
“知道了二姐姐,寶玉曉得,肯定不會再惹禍了。”
賈寶玉在元春的莊子上待了一個多月,也不是一點兒收貨都沒有,至少他就明白了形勢比人強,雖然有點兒覺得迎春說教,倒也不敢說什麼,帶着襲人銀香上了後面的馬車。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安全的考慮,下元節的慶祝活動並沒有在歸真閣所在的寧康大街舉行,而是在隔了一條街的白臨街。
之前金寶也找人打聽過了,孫紹祖定了位子的落雪樓是一家中檔酒樓,就在白臨街中間偏西的位置。
真的說不上遠,按照迎春估摸着,步行十分鐘就算是不到,十五分鐘怎麼也綽綽有餘了,也就是她如今的身份講究這樣的排場,不然她還真的想要腿兒着去,看看這和京都大不相同的靈州城盛事。
思維這麼隨意的發散着,馬車也已經駛進了白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