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被踹到地上,又艱難得爬了起來,接着磕頭道,“不是小老兒不還啊,本來說好的二十兩銀子的,翻了年就是二百兩了,小老兒怎麼還得起啊!”
“呸!”猥瑣漢子吐了他一臉的唾沫,老者愣是不敢擦,憋出一絲討好祈求的笑來。
那漢子覺得不過癮,又上去踹了一腳,嘴裡罵罵咧咧道,“老子管你還不還得起,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沒錢還,就那你女兒來還!”
說着招呼了他的手下狗腿子們,高聲喊道,“哥幾個!去把他姑娘拉出來!”
“好勒!”一羣人應下了。
老者急了眼,趕緊攔着道,“別呀!千萬別呀!我就只有這麼一個閨女了啊!今年年成好,再過一個月就能豐收了,定然能還上的啊!”
漢子踹開他,道,“樑員外吩咐了,就今天,今天還不上就拿你女兒抵債!”
“好好好!就今天,我現在就去割麥子收麥子!請爺幾個略等等!”
說着就踉蹌爬起來,拿起鐮刀就要去割麥子,卻聽着屋子裡女兒的聲聲求救聲。
“爹爹!爹爹!救我啊!救我啊!”
就見那幾個手下強行拉了一個年輕女子出來,手裡還不規不拒在她胸脯、腰上摸索着,女子不停地掙扎呼嚎。
老者見了怒不可遏,瞠目眥裂,舉着鐮刀就要朝那羣人面獸心的東西砍了過去,只是他年邁踉蹌,腿腳似乎還有些問題,還沒走幾步,就被那個猥瑣男子從背後踹了一擊。
老者撲到在地上,只覺得口中一片甜膩腥味,擡起頭來深深吐了一磕牙出來,聽着姑娘的求救聲和男人的嬉笑浪語,無奈與辛酸佈滿心頭,趴在地上痛哭不已。
周邊的人家死死關上了房門,只敢輕聲地罵,“作孽呀作孽!”
猥瑣男子正要心滿意足帶着女孩兒離開,不料一回頭就被人揍了一拳,摔倒在地上,擡頭看去,是五六個不認識的漢子,他在這一片縱橫多年,還沒見過這些人,只當是外地來的楞頭子,背靠樑員外,他也沒受過這番罪呢,揮手高聲喊道,
“兄弟們,有人敢在老虎頭上霸須,揍他!”
猥瑣男子一衆人摸約有十來個,遠超過賈家的護衛,原先一羣人不是在屋子到處亂翻,就是在調戲老頭子的姑娘,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頭兒竟然被揍了,待他高聲一喊,纔看到。
仗着人多勢衆,一羣人呼啦啦地就衝了上去,但他們人雖多,但都是軟趴子,長年鬥雞走狗的,哪裡比得精心訓練的賈家護衛,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一羣人都躺在地上呼嚎哎喲了。
一面旁觀的賈璐扶起了衣着凌亂,正在哽咽哭泣的農家女子,攏了攏她的衣裳,好生寬慰着,那邊李嬤嬤也着人扶起了那個老者,老者見自己的閨女得救了,拖着踉蹌蹣跚的腿跑到自家姑娘身邊,那女孩見老父親滿臉的鮮血,抱着父親嚎啕大哭,老者也掌不住,哭了起來。
真是,聞着傷心聽着流淚。
也不是,至少猥瑣男子不傷心不流淚,他雖然被打了一拳,後來有他手下們在前面擋着,也就受了那一拳,比他的手下們好多了,但此時也不敢張揚跋扈了,顫顫巍巍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打人可是犯法的!”
賈璐上前啐了他一口,罵道,“你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難道就不犯法了!”
猥瑣男子見是一個小姑娘出來罵人,他跟在樑員外身邊也有多年了,眼力見還是有些的,一眼就瞧出來這個姑娘就是這一羣人中的主子,見此心下放鬆了些,小姑娘總是好哄弄一些的。
頓時哭喪着臉,道,
“這位姑娘,您是有所不知啊,咱們也不想搶人啊!那個小丫頭片子要姿色沒姿色,身無二兩肉,就是賣了也賣不了多少。
您道如何,這老頭子去年年初的時候向我們樑老爺借了二十兩銀子,說好是今年年前還的,您瞧瞧現在都幾月了,他還不還錢,這樑老爺動了怒,小的也是無奈啊!”
那老者聽着這般顛倒黑白之話,氣得吐了他一口帶血的吐沫,罵道,
“我呸!你只說我不還錢,你不說好好的二十兩銀子,愣是翻成了二百兩銀子,這,這,我們哪裡還得起啊!”
猥瑣男子抹了一臉的血,眼神中狠厲一閃而過,震懾於周邊站着的護衛,臉上還是揚起了諂媚的笑,道,
“哎約喂,我說大叔啊!這欠條是你寫的,上頭說好了是幾分利就是幾分利,您老人家若是不同意,當時不籤不就得了嗎?誰還能逼着你籤的啊!”
“你,你,你!”老者指着他說不出話來,氣得直髮抖,他姑娘扶着他,接着罵道。
“你們當日裡可沒說是要這麼大利的,可不就是欺負我們不識字嗎!”
猥瑣男子收了笑,無賴道,“那可與我無關,這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反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就是你們告到衙門裡,也沒用!”
“你把欠條拿出來我們瞧了再說!他們不識字我們確識字的!”賈璐說道。
猥瑣男子這才從胸口拿出一張略略折起來的紙,滿是猶豫,卻被焦茜一把奪了過來,交給了賈璐,那個猥瑣男子還喊道,
“可當心着點,弄壞了你們賠!”
賈璐翻開欠條,皺起了眉頭,道,“天,本金二十兩,兩倍五的利,還是十二個月利滾利,一年下來就有一百九十三兩銀子,便是錢莊也沒有你們這麼搶錢的吧!”
“姑娘,這話可說錯了,就他們家這般要什麼沒什麼的情況,錢莊也不可能貸了銀子給他們呀,也就咱們樑老爺心善,見不得人在荒年餓死,這才肯借的。再一個,姑娘您看的是過年時候的消息,現在小半年過去了,少說翻得更多了!”
這還心善,他心善的話,就沒個心黑的人了!
賈璐仔細看了,又問了李嬤嬤,心下有了底,道,
“你們也就是嚇嚇他們不識律法的老農去,這般私人放利錢銀子本就是犯法的事情,更堂皇是你們這麼高的利錢了,便是你們那個樑老爺也沒那個膽子鬧到衙門裡去!”
老者聽着還有這個說法,忙磕頭問道,“姑娘說的可是真的?這欠條可是真不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