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穿叢林的河流是納爾瓦河的一條分支,經過這片叢林之後重新匯到納爾瓦河,最終向俄羅斯方向流去。
地形制約下,河流變得九曲十八彎,隔上一段就有一個拐彎處。衆所周知,當河流經過彎道時必然流速減慢,同時彎道也是最淺的所在,其原因是河水沖刷出的大量土石堆積在彎道處,造成了一定的制約。很有可能出現亂石灘的現象,到處都是石頭,也就是所謂的險灘。
數公里之外,河流出現了一個幾乎九十度的拐彎處,這裡的河水相當平緩,再向東呈現出階梯狀,過了幾百米之後又是一片湍急。
趙子陽滿頭鮮血的與那名特種兵被夾在兩塊石頭之中昏迷在那,而那根要與趙子陽同歸於盡的繩子則在這個時候還死死綁着他。
溺水的窒息讓兩個人都沒能脫身,如果不是這個彎道的石頭,怕是兩人都得命喪河底。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從趙子陽口中傳出,隨着咳嗽,一股一股的河水從口中噴出,隨後就是大口的喘息。
昏迷中醒來的趙子陽依舊陷入沉在河底的那種窒息當中,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吞食能夠讓自己舒服的氧分子。
腦袋很疼,大腦中一片空白,渾身冷的瑟瑟發抖,可這些還不足以影響他揮動拳頭狠狠砸向自己脹大的腹部,將灌進去的河水吐出來。
身邊有人,而且與自己綁在一起。
吐出許多河水的趙子陽稍微好受一點,拉着那名依舊昏迷的特種兵費力的摸着石頭向岸邊走去。
來到岸邊之後,趙子陽麻利的將對方的迷彩服釦子解開,臉上透出一片狐疑,盯着對方蒼白的臉頰凝視着。
這是一個女人,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可這個女人怎麼跟自己捆綁在一起,難道是被人丟下河的?
趙子陽努力回憶,但是剛一回憶就覺得腦袋裡傳出一陣劇痛。空白,一片空白,似乎從前的記憶丟失了,怎麼都想不起曾經發生的事了。
“發生了什麼?”趙子陽捂着腦袋自言自語。
他想不出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自己是中國西北特種兵大隊的趙子陽,來到愛沙尼亞參加愛爾納突擊的世界級偵察兵競賽。就是這片叢林,就是這條河流,自己記得很清楚,穿過這片淺灘後躲在草叢裡睡覺,可怎麼睡着睡着就到河裡了?
想不明白的趙子陽摸摸腦袋,突然感覺右肩與右胸傳來一陣劇痛,不由的將衣服撕扯開,看到兩個深深的傷口。傷口早已不向外流淌鮮血,灰白的皮肉向外翻卷着,看起來有些瘮人。
他狠狠晃晃腦袋,忍着傷口的疼痛將手指搭在地上女人的脖頸,試探對方的脈搏。
有脈搏,但是很微弱。
趙子陽立即用兩根手指撐開女人的嘴巴,檢查其口中是否有異物,隨後翻開她的眼皮檢查瞳孔,立即撐起右腿讓其身體趴在自己腿上向下倒着河水。做完這一切之後,趙子陽將其貼在身上的迷彩服脫下來,用軍刀割開對方的內衣,扯掉裡面的緊身文胸,再其胸口進行心臟復甦按壓。
毫無疑問,這個跟自己一起溺水的女人是一名特種兵,金髮、藍眼、白色皮膚,英國人還是德國人?
“噗!噗!……”幾口河水由女人的口中噴出,整個人醒轉過來。
醒轉的女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閉着眼睛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第二件事纔是睜開眼睛向四周看去。
當她睜眼看到趙子陽的時候,眼中立即散發着逼人的兇狠,當她看到裸露在外的胸脯時,這股兇狠裡又夾雜着濃濃的恥辱。
看到這個女人的眼神,趙子陽趕緊朝後退兩步,大聲說道:“喂,你溺水了,雖然你穿的是符合寒冷氣候作戰的晴綸料內衣,但是這種內衣在溼透水之後會緊緊裹住你的身體。我不得不把你的內衣脫下來爲你做心臟復甦按壓,我只是來參賽的,不想惹麻煩。”
“特種兵!”女人從地上站起來,甚至都沒有用衣服擋住自己暴漏在空氣中的胸脯,滿臉的殺氣騰騰。
“沒錯,我是特種兵。”趙子陽點點頭無奈的說道:“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你當我這個特種兵想參加偵察兵競賽嗎?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較量,我來就是旅遊的。”
女人的臉色突然變了,怔怔的盯着趙子陽的額頭,眼中露出一抹懷疑的神色。
“你知道我是誰嗎?”女人問着趙子陽。
wωω ★тt kǎn ★co 被問到的趙子陽搖搖頭,他哪裡知道這個女人是誰,記得愛爾納突擊還沒有女偵察兵加入。
“我是安琪兒,你不記得了?”女人將自己溼漉漉的迷彩服收拾好,遮擋住自己傲人的胸膛,眼睛裡滿是笑意的說道:“我們被冰天使追殺,然後被冰天使用計捆住仍在了河裡。”
聽到這番話的趙子陽睜大了雙眼,他覺得很莫名其妙,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安琪兒?冰天使?沒聽說過,一點都沒聽說過。自己只是在愛爾納突擊晃一圈就回去的人,這麼多年連休假都沒休過,更不可能跟外國女人有接觸。
他的腦袋失去了部分記憶,根本不知道面前的是冰天使,那個一直要將自己幹掉的冰天使,保衛者男爵的女朋友。
“我是你的女朋友。”冰天使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趙子陽,很是着急的說道:“陽,你不會連我都不記得了吧?”
趙子陽搖搖頭,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對面的女人是自己女朋友,這一點他可以發誓,自己倒是有個青梅竹馬,但是去年已經嫁人了。
“你失憶了!”冰天使非常肯定的對趙子陽說道:“你已經忘記你所經歷的一切,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失憶……趙子陽覺得這個詞離自己太遙遠了,自己只是睡了一覺,可怎麼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你是僱傭兵,代號特種兵。”冰天使一臉沉靜的盯着趙子陽不急不緩的繼續說道:“你在一年前因爲執行任務受到重創,被黑鷹團長救回來加入了潛伏者,那時候我還只是副團長。但是在阿富汗的時候我們遭受美軍伏擊,黑鷹慘死,我成爲潛伏者的團長,你成爲潛伏者的頭兒。我們去埃及出任務,去美國出任務,來到這裡是要獲得核彈頭,只可惜交易地點轉移了,以美國爲首的國家操作了這次特種兵對抗賽,讓我們深陷其中,並且還有死對頭保衛者的追殺。”
冰天使的一串話說完,趙子陽直接愣住了,他絕對對方也太能編故事了吧,什麼潛伏者,什麼僱傭兵,他是西北特種兵大隊的軍人。
“你不相信?”冰天使反問趙子陽。
“不相信!”趙子陽非常乾脆的搖搖頭,抹了一把臉說道:“我沒工夫在這跟你瞎扯,我都快凍死了,我得找愛沙尼亞特種兵去。”
“摸摸你的脖子。”冰天使對趙子陽說道。
聽到這句話,趙子陽不由的朝自己脖子摸去,摸到一個鷹頭形狀的士兵牌,上面刻着ZZY的字符。
什麼時候自己脖子上會有一塊士兵牌?趙子陽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他覺得這些事情實在太奇怪了。
“這是我們潛伏者的士兵牌,ZZY代表你的名字,鷹頭是我們潛伏者的標誌。”冰天使解釋完,凝視着趙子陽疑惑的雙眼繼續說道:“跟你一起前往羅布泊參加任務的戰友全部陣亡,其中一個叫老徐,還有一個叫猛子,還有一個叫大頭。”
趙子陽一下愣住了,這個叫安琪兒的說的沒錯,老徐、猛子、大頭都是跟自己一個隊的,加上隊長和穀子組成一個突擊隊。這些名字是彼此之間叫的,不可能傳到外面,尤其是一個異國女人的耳朵裡。所有行動他們都用代號,絕對不會用真名,除非自己會對親近的人說。
本來根本不相信面前這個自稱是自己女朋友話的趙子陽開始有點相信了,可能自己真失憶了,一想睡覺到現在之間發生的事腦袋就開始疼痛難忍。
“其實還有一個更好的方法讓你相信。”冰天使非常自信的說道。
“什麼方法?”
“日期。”
“今天是2007年11月17日。”趙子陽按照自己的記憶說出時間。
“你確定沒錯?”冰天使笑了。
“絕對沒錯!”趙子陽非常肯定的點點頭。
“好,那我們抓幾個愛沙尼亞特種並問問今年究竟是哪一年,究竟是哪一天。”
“好!”
已經對自己有所懷疑的趙子陽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與冰天使一起向叢林深處走去。
幾個愛沙尼亞特種兵對趙子陽與冰天使來說手到擒來,被抓的特種兵並不是一個,他們都被問了這同樣的問題後敲暈。
趙子陽徹底愣了,這些傢伙嘴裡說出來的是2009年10月17日,也就是說自己真的錯了,他的記憶出現兩年的空白期。
看到趙子陽的模樣,冰天使輕輕摟住他冰冷的身體,柔聲說道:“陽,沒事的,或許瑞典腦科醫院會有辦法。”
趙子陽沒有說話,隔了好半天才深深嘆了一口氣,重重搖搖頭。
“怎麼了?”冰天使問道。
“沒事,只是有些頭疼。”
“沒事的,讓我們與隊友們會合,然後返回我們在岡比亞的軍事基地好嗎?”冰天使將自己的臉頰貼在趙子陽臉頰上,像是女朋友一樣。
趙子陽避開對方的臉頰,眼神複雜的看了冰天使一眼問道:“你真是我的女朋友?”
“沒錯,你忘記誰都不能忘記我,我是你的女朋友,夜玫瑰安琪兒。”冰天使捧着趙子陽的面頰,用一雙湛藍色的雙眼深情的註釋他的雙眼。
趙子陽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冰天使的湛藍色的雙眼讓他感覺到極爲舒服,也極爲放鬆,而且充滿好感。
“我相信你。”趙子陽點點頭,伸手撫摸了一下冰天使蒼白的臉頰說道:“我忘不了你的眼睛,藍色如多瑙河的純淨。”
“太好了!”冰天使開心的狠狠抱了一下趙子陽,拉着他說道:“走,我們去跟其他隊員會合,我想我們該撤了。”
可趙子陽卻腳下生根一般的拒絕前行。
“安琪兒,我覺得我應該回部隊。”趙子陽想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現在的認知是我是代表國家前來參賽的,我得返回部隊。”
這不是趙子陽的固執,而是他在雙方的選擇上更願意相信祖國和軍隊,畢竟不可能很快的從這個事實中走出來。現在他的腦子裡根本沒有僱傭兵一說,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個代表祖國參賽的軍人。
“可是……”
“不用說了!”趙子陽揮手打斷冰天使的話,抓住她冰冷的雙手說道:“我可以陪你去見一下隊友,但是我必須回部隊,即便我做了兩年僱傭兵。我得有始有終,祖國與軍隊信任我,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看到趙子陽說的如此堅決,冰天使笑了,點點頭表示贊同趙子陽的說法。
“你的一切我都尊重,但是我必須也去中國,因爲我不知道你會發生什麼事,畢竟你做了兩年僱傭兵,你的國家未必就會重新接納你。”
趙子陽笑着點點頭,這會他對冰天使表示相信了。如果對方沒有這番話,那麼他絕對不會跟面前的安琪兒去見隊友。兩年的僱傭兵重新返回能不受到控制嗎?不可能的,但是安琪兒說出了其中的問題,足以證明她是在尊重自己的選擇。
兩人將愛沙尼亞特種兵的乾衣服拔下來穿上,拿上槍一前一後向北面叢林移動,與這個安琪兒口中的隊友進行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