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縣近郊
一間狹小而又昏暗的茅草屋內,陳衡靠在牀頭,抱着剛吃飽的靈兒,半邊胸部**在外卻全然不知,只是目向窗外,看着樹梢上嬉戲的那幾只麻雀。。。
要是沒算錯,今天應該是自己20歲的生日了。要是沒穿越來到這裡,自己應該是跟着同學們還有爸爸媽媽慶祝着生日,那該是多麼的快樂。而如今自己卻抱着髒兮兮的兒子任由這些蚊蟲叮咬,似乎已經習慣了。
住在這間破屋裡一個多月了,除了半月前去鎮裡買了些米油回來以外,就再沒有走出這間屋子。不是自己不想出去,而是出去也是一樣,生活沒了希望,就如同活着的行屍。
難道自己這輩子就要這樣活下去了嗎?可能不用一輩子了,枕邊的銀兩最多也只能吃上幾個月。看着這間簡陋的茅屋,屋頂上連根掛繩子的房樑都沒有了,想上吊都沒地方。
真是不甘心,原來的一切就這樣離自己遠去了嗎?真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這麼死去,不甘心自己曾經的那些金條就這樣被人拿走!
對,反正橫豎都是死,自己何不賭上一把,回家看看呢!就算回去被逮住,也認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真是說得一點沒錯,不是不到生死關頭,自己也不會走上這一步。天無絕人之路,就這麼幹!
陳衡忽然眼前一亮,似乎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似乎又回到了自己那不可一世的老闆娘神態。隨即下牀簡單收拾了包袱,把靈兒背在背上,就走了出去。
從藍田縣到桃花縣,這段路陳衡足足走了三天三夜,只是最後一晚實在扛不住了,才住進了小旅店裡。
這日正午,陽光明媚,陳衡踏入曾經那熟悉的正陽街口,從遊故地,街上一切像是沒發生什麼變化,人也一樣。變化的可能只有自己吧!要不然看着那些熟悉的店鋪老闆、姨娘們,對望之下,怎麼一個都認不出自己呢。
不過這也難怪,還沒進縣城時,自己除了頭巾遮面以外,還故意拿來路邊的黃泥,在臉上摸了些來掩飾。
別人認不認得自己不要緊,只要自己還認得自己就好了。再說自己回來也不是爲了走親戚串門房的。
走過兩條街巷,便來到了縣裡的最中心-正陽街。
“怎麼會這樣!!!”
當看到以前的一切時,驚得倒吸一口涼氣,眼前的景象把自己看傻了,應該說是看得絕望了。
只見原來自己的那幸福茶樓,已經完全沒有了蹤影,別說牀下的金條了,就連一片瓦都沒有留下,眼前已是變成了一片平地!除了平地還是平地!!!
怎麼會這樣,陳衡反覆的叨着這句話,身子靠在柱頭上,心裡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怎麼辦!!!不是說天無絕人之路嗎,此時不就是那絕自己的路嗎???順着原路返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走出桃花縣的。。。
天色又漸漸淡了下來,這時,看見前方設了一個崗亭,路過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盤查包袱才能放行。
難道是抓自己的?
陳衡猛的一驚,把剛纔的失落,無奈何茫然全部嚇醒了。想想又不對啊,要是來抓自己的,那來的時候怎麼沒有這些官兵呢?
看見崗亭邊站了些村民,像在議論着什麼。陳衡壯着膽子走了過去。聽了一陣,原來說的是前邊有個叫馮老四的住戶,在家中被人砍死了,這些官兵就是在逐一盤查,捉拿兇手的。
馮老四!這名字似乎很熟悉,像是在哪聽過!陳衡咬着指頭想了好一陣,才猛一拍腦門,馮平的老爹不就是叫馮老四麼!!!
再看看前方,確實已經到了樂縣邊界了,自己走了那麼遠都還不知道。難道是馮平一家出事了?急忙抓來一個老伯問清緣由,老伯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只是聽說馮老四在家中被人砍死了,兇手是個老者。
老者???
不行,得去看看!
問清馮平家方向之後,陳衡是三步並作兩步走。很快,進了村子以後,沿路都有着議論紛紛的村民。
走進店鋪,看見一位少年,一臉茫然的跪在兩口大棺材前燒着冥紙,火光中,臉上滿是淚水。
馮平!
陳衡在屋外一眼就認出來跪在棺材旁的少年。
“平兒!”陳衡慢慢走了進去,蹲下身,摸着馮平的小腦袋。
“你是?。。。”馮平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婦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平兒,我是你師孃!”
“師孃?!”馮平聽到這兩個字,眼神中閃過一絲亮光,不過隨即又淡了下來,上下又大量了一番,最後是失望,也有可能是剛纔聽錯了。
“平兒,我是你師孃啊,你不認識我了?”陳衡也看出來馮平的疑惑,急忙將面巾全部拉了下來,又拿水壺將臉上的黃泥擦了乾淨,這下馮平才認出來。
“師孃,真的是師孃。。。”馮平猛的撲倒在陳衡懷裡,激動不已。
“告訴師孃,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
“是。。。是賈鶴!賈鶴殺了我的爹孃!嗚嗚嗚嗚嗚嗚。。。。”馮平終於止不住淚水,大哭失聲,斷斷續續將兩個時辰之前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這位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本店今日已打烊,打磨寶貝,請明日再來吧。”
店家馮老四正在收拾桌椅,忽見一位穿着怪異,蒙面的老者,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錢不是問題,我要的是時間。”老者說罷從腰間拿出兩根金條仍在了桌上。
馮老四一看,此人竟然如此出手大方,急忙將放上的桌椅卸了下來。又端來茶水,爲其倒上。
“請問是何寶貝,需要打磨加工?”
“一把刀!”老者說罷將背上大刀取下,遞了過去。
馮老四接過刀身,不料,這把刀竟然會比普通刀要重上至少數倍,接過之後,一個踉蹌,險些落地。
怎麼會那麼沉,馮老四急忙雙手抱緊,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將布裹逐一攤開,當掀開最後一層時,看得是猛吸一口涼氣,刀身上竟然刻着“伏虎”二字。
難道是:刀中之王--伏虎!
那此人難道是:毒王賈鶴!!!
馮老四心裡一驚,之前曾聽蘭霸天說過,伏虎刀已被毒王搶走,而刀面也被打出了一個小缺口。
現在怎麼辦,這單生意接是不接?不接的話恐怕連命都沒有,還好這毒王不認識自己,修好之後,早早送走人,方是上計。
想到這裡,馮老四心裡平靜了許多,看了賈鶴一眼,還好這毒王沒有發現自己的顧慮。慢慢的拔出刀鞘,果然是把絕世神刀,刀體通透亮澤,殺氣逼人。真不愧爲刀中之王,八大寶物之首。
而當刀身全部出鞘之後,在末端則是有道米粒大的小缺口。。。真是想不到天下第一神刀也會有敵手,能將伏虎刀上打出一道缺口的,看來普天之下,也只有蘭霸天一人了。。。
“那老先生請稍等,半個時辰便可以修好~”馮老四說着將伏虎刀重新又用布巾裹了回去。
“去吧~”賈鶴對望一眼,依然坐如泰山。
馮老四知道就算自己手拿寶刀,也絕不是這毒王的對手,想玩硬的,恐怕還未出手,自己就先躺下了,所以也不敢率先發難,還是老老實實修好送走這殺神纔是上策。
正當自己走回後堂,迎面看見妻子抱着還未滿週歲的孩兒走了出來。馮老四急忙朝其打了一個眼色,道:
“小妹,先把健兒、平兒接去母親那,一會我再過去!”
“四哥,這是爲何?”
“母親今日八十壽辰,你怎麼給忘了~”馮老四又看了屋外的賈鶴一眼,重重說道。
“八十壽辰?”姚氏不知其中暗語,聽得莫名其妙,又看着丈夫尖銳的眼神,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可又想不到丈夫爲何說這話。
這時,坐在堂內的賈鶴突然乾咳一聲,話音如洪:“未修好寶刀之前,誰都別想離開這間屋子半步!”
馮老四沒想到這賈鶴的體力會那麼好,隔了一間屋子還能聽到自己的說話,急忙走了出來:
“這位老先生,再下老母今日八十大壽,還正要趕着去賀壽呢~”
“少跟我囉嗦,修好了一文錢不會少給,你想去哪便可;要是修不好,或者敢跟我玩什麼花樣,你妻兒跟你的下場就像這口壺頸~”賈鶴說罷拇指咔嚓一聲,將水壺上的壺頸平口斷地。。。。
老兩口見狀,看得是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妻子姚氏,這才醒悟丈夫剛纔說的暗語來,急忙上前賠不是,又將丈夫推了進去打磨,自己則也回到後堂,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半個時辰過後,馮老四拖着伏虎刀,渾身是汗的從火房走了出來。
“請老先生過目!”
賈鶴看刀不看人,當望見刀鋒上平滑如初,看不見半分裂痕補口時,驚歎道:
“呵~~真不愧爲江南第一神匠啊,哈哈哈哈~~”
看見寶刀修復得如此完美無缺,毒王一時竟忘了這把伏虎刀是屬於自己的,而是像個旁觀者一樣在一旁欣賞了起來。
“爹,娘,我回來了~”馮平從屋外一唱一跳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提着一條大草魚。
“嗯,怎麼是你!”賈鶴看見馮平的喊聲,從喜悅中覺醒過來,蹬望一眼,一眼便認出來人就是那晚用天羅地網罩住自己的小少年。
馮平進門之後,看見桌前的老爹二人,尤其是看見老爹手裡的那把大刀,也是一愣。雖然賈鶴把臉擋住了,可身材着裝一點沒變,尤其是那把伏虎刀,自己看過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忘記過。頓時手裡的大草魚掉落在地,回神過來之後大喊一聲:
“爹,他就是殺死師傅的人!!”
馮老四一聽這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知道事情再也瞞不住,索性來個先下手爲強,突然把刀一收,側身就朝毒王砍去。
一刀揮去,馮老四一個踉蹌,顯然沒有砍中,擡眼過後舉刀欲再下一成,不料一隻快手已經到了眼前,只覺眉間一緊,隨即便倒了下去。
“七陰幻指!”馮平看得暗叫一聲,見老爹整張臉瞬間已經變黑,知道又像師傅一樣,中了這毒王的獨門殺招。驚得後退一步,癱倒在地,知道此時父親是沒有救了,再怎麼喊也沒用,還是保命要緊,不料心裡想跑,可腳下卻抖得不聽使喚。
“呵~,嚇得這番叼樣,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不過不用怕,老夫現在馬上就帶你去見你那沒用的盟主師傅了!!”賈鶴說罷眼光一閃,揮刀就朝馮平劃去。
“平兒快跑!!!”
就在此時,刀鋒正要落下,賈鶴身後突然撲出一人,將刀緊緊叩在懷裡,壓了下去。
“娘~娘!!!”馮平一看,來人救自己的是母親,連抓帶爬撲了上去。
“平兒跑啊。。練好功夫爲我們報仇!。。。”
姚氏看見自己的兒子不跑卻反爬了過來,一聲尖喊,後腿猛朝兒子蹬去。
馮平突然被母親踢面,一個跟頭滾在地上,起身看見母親沒命的救自己,頓時清新了不少。
“我看你是活膩了!”賈鶴突然手臂被抱住,更也沒想到,一個婦人會有那麼蠻橫大力,拖拽之中,硬是沒有將刀抽出來。無奈自己又少一胳膊,眼看堂前小娃就要跑出自己視線當中。突然大吼一聲,彈出一腿,猛朝腳裸狠狠瞪去,隨即刀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