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劉珏大軍到達臨南,逼退陳軍,屯軍臨南城。
劉珏一身黑袍站立牆頭,一聽暗夜來報說阿蘿已過了漢水去了陳國,他的一顆心就悠悠盪盪落不到實處。戰事緊張,只待臨南城的水軍修好戰船,他就要殺過江去。一想起楚南擄走阿蘿,劉珏就忍不住心頭之火。
斥候不斷傳回消息,半月之後,臨南城下的江面上樓船林立,寧國水軍整裝待發。劉珏望向對面江岸,輪廓分明的五官散發出陰狠的寒意。沒有什麼能擋住他滅陳的心。
楚南落水之後,仗着內功與水性,慢慢地漂到了對岸。不多時便遇到陳軍,回到了懷城大營。
聽說王弟擄回寧國新冊封的青蘿公主,楚安大喜。如今兩軍對峙,戰事一觸即發。陳夏兩國窮盡兵力也不過三十萬,如今懷城只駐紮了十萬陳軍,而寧國南軍與東軍卻有四十萬。加之年前陳國大敗,水軍實力遠不如寧國,從兵力上就輸了一籌。又是主動發動戰爭,寧國上下齊心士氣高漲。幸而陳夏士兵深知寧軍要渡江來戰,他們不抵抗便是滅國亡族,因而陳夏聯軍的士氣也不低落。寧國領軍統帥是璃王堂弟平南王劉珏,青蘿公主是他的未婚妻子,有她在手,多少能牽制寧軍。
楚安是夜於城內行宮宴請王弟楚南,衆將均嚷着想一睹公主芳容。楚安便笑道:“王弟,聽聞這位公主美貌異常,王兄也甚是好奇,不若請她來爲我等撫琴一曲,也好羞辱平南王一番。”
楚南斷然拒絕:“王兄不知,青蘿公主在路上感染風寒,還臥病在牀,王弟恐怕……”
楚安有些不快,轉念又想,人質若真死了,便沒有了價值,於是掃興散席。
回到府邸,楚南冷笑着想,楚安別想從他手裡奪去青蘿。一想起要讓青蘿在那羣粗魯的軍營將士面前賠笑撫琴,他便難受異常。六月的風獵獵吹來,楚南有點頭暈,酒勁上涌,不知不覺已走到阿蘿所在的廂房外。守衛對他一禮:“殿下!”
他擡腳進去。阿蘿這次病得不輕。先是在山中奔波,一直沒有好好休息,接着又淋雨受寒,最後還掉進江中。來到懷城後,她高燒數日,如今燒已退去,身體卻虛弱不堪,養了十來日了,仍有氣無力地軟在牀上。楚南輕輕地在牀邊坐下,癡望着那張讓他心跳不已的臉。楚安想要用她去威脅平南王麼?他不屑至極。如果說擄她之時他還有這樣的打算,楚安派出的殺手要帶她去做人質時,他就明白,自己斷然不會這樣做。
這時門外急衝進來一人:“殿下,寧軍隊伍準備渡江,大王子急召你前往大營。”
楚南看了看熟睡中的阿蘿,細心地給她掖好薄被,吩咐道:“看好公主,不準任何人接近!”
“是!”
陳國水軍大營曾在臨南城一戰中被毀,新建營盤比以前差了許多。楚南帶着一干侍衛登上瞭望臺,遠遠看去,江面上兩軍戰船對峙,寧軍戰船上高高飄起黑色大旗,上面的“劉”字醒目威嚴。突見寧軍緩緩分出一支船隊往江中行來,陳軍水師也列開陣勢準備迎戰。
楚安笑道:“王弟,王兄有一主意,可挫寧國銳氣,就不知王弟舍不捨得了。”
楚南暗想,一來不戰,卻要以公主做人質,我陳軍統帥如此,還想吞併寧國?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絲譏諷,擡頭朗聲道:“王兄,公主爲質好是好,但楚南有一計,不用公主,卻能兵不血刃,滅了寧兵士氣!”
不多時,陳軍二十艘樓船上竟出現了二十名少女,與阿蘿身材相似,一樣的打扮,髮絲凌亂,轉眼之間全被縛上船頭。楚南邪邪地笑道:“不知平南王會認出來麼?他會救哪一個呢?”
陳軍瞭望臺上一片鬨笑聲。楚安目光閃爍不定,半晌笑道:“王弟好計謀啊,平日還道你有勇無謀,沒想到你竟有這般主意!”
“我就等着看寧國如何狼狽地撤回去!”楚南自信地說道。
“咚!咚!咚咚咚……”沉悶的戰鼓擂響,兩軍戰船向江心靠攏。寧軍先鋒乃南軍水師副統領史德山,兩軍相距五十米時,他駭然發現前來的每隻陳軍戰船上面都縛有一年輕女子,衣飾華貴,身材纖細,髮絲覆面。她們中誰是公主?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