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坐火車太久,下了火車倒是精神萎靡不振,今日裡斜風細雨,整個西湖湖邊泛起淡淡白霧,陸依萍早起拉開窗簾時候,整個房間清亮,放眼望去就可以看到西湖。
整個煙雨樓分爲好幾進。第一進是客廳餐廳,第二進是兩層樓建築,樓上是主人臥室,樓下最大一間是畫室,其他是子默子璇臥房。第三進面對西湖,可覽湖光山色,樓上是客臥,大抵是考慮到客人可以再此處賞析風光。陸依萍昨晚上迷迷糊糊睡覺了沒有留意,早晨倒是愛極了這裡風光,樓下是“水心閣”。水心閣外有大大平臺,緊臨湖邊,有小碼頭,繫着小船,可直接上船遊湖。這平臺上,衆人夏天時候也常常在此玩耍。
梳洗罷,陸依萍出了房間,庭院裡也是樓臺亭閣、麴院迴廊,中間還有一處小巧假山流水,和上海那般福熙路大洋房立見高下。如同在景緻中一般,嫺雅精美。
“依萍小姐。”傭人看到陸依萍出了房門,鞠躬說道:“少爺在廳堂裡等着您。”
陸依萍微微一笑,她素來是起得早,倒是連帶讓汪子默現在也起得這般早,心中倒是有淺淺愧疚,到了廳堂裡,果見到汪子默正握着報紙。
“怎麼不多休息?”陸依萍問道。
“也不貪睡。”汪子默淺笑着說,汪子璇素來倒是貪眠,子默睡覺時間並不長,只是平日裡靈感來了作畫,倒是會讓作息不太規律,自從談了戀愛之後,倒是作息規律了不少,也日日早起了。
“帶出去看一看。”汪子默說道,“還有大概半個小時時間用餐。”
陸依萍想了一下,“倒不如去看看們畫室。”
“好。”汪子默笑着應道。
畫室裡立着五個畫架,汪子默走到窗邊,說道:“時常在這個位置。旁邊儲物室裡倒是放了些畫,臥房裡也有一些。”陸依萍自然是願意看看汪子默以往畫作,
儲物室裡有淡淡油畫味道,子默一邊介紹一邊說:“時常這裡也會有下人把畫搬出來,通通風,所以這裡味道並不大。”
陸依萍打量汪子默畫作,各種風格都有,汪子默介紹說道:“是油彩是掌握最好,不過其他風格都有嘗試。”儲物室裡也是各分江山,一奇三怪畫作是鍾舒奇最多,汪子默介紹說道他最有原則,最有個性,每日裡是一定要讓自己至少作畫一幅,可以看得出性格里認真執拗,另外畫作最少就是梅若鴻,他只有在自己有靈感時候作畫。
陸依萍淺笑着聽到汪子默介紹,她是看不出畫作好壞,起碼在汪子默眼中驚才豔豔之輩梅若鴻畫,她欣賞不來,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緣故,倒是總覺得汪子默畫作更加順眼。
兩個人不過是略看了下畫作,就有下人過來通知要吃飯了。
吃過了早餐,汪家父母是要出門拜會在杭州熟人,傅文佩身子本就不好,神色都是倦意,陸依萍便讓她多在房間裡休息。傅文佩也應道。
煙雨中西子湖猶如籠罩輕紗,兩人便撐着一隻大傘,漫步西子湖邊。
“說那梅若鴻水雲間也在這附近嗎?”陸依萍腦子裡靈感一閃,問道。
“想去見見?”汪子默倒是笑了,點頭道,“們倒是要反着走,還要再走上一段時日。”
“只是好奇。”陸依萍連忙說,要是現下真跟着汪子默過去了,倒是感覺怪怪。
“之前就給鍾舒奇電話了。”汪子默笑着說道,“要猜,他們下午時候就會過來,們只消在畫室裡等着人到齊就可以了。”
下午時候,果真用過午餐沒有多久,就聽到院門口動靜。
“走,們瞧瞧。”汪子默想到多日不見好友,心情也是舒爽,拉着陸依萍手。
陸依萍一愣,倒是沒有掙脫,俏臉一紅,順着蜿蜒曲廊,倒是迎面走來了四個男子,樣貌都平平,其中一個瘦高,倒是生還不錯。
“呀,這就是嫂子了吧。”“乖乖,真不錯。”七嘴八舌打着招呼,其中那個高個子倒是不怎麼說話,看上去是個不苟言笑,只是臉上也舒緩了些。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
“們好。”陸依萍倒是有些羞澀地掙脫開了汪子默手,打招呼:“叫陸依萍。”
“嫂子好,叫陸秀山。”着灰布長衫說道。
“是葉鳴!”中間那個說。
“是沈致文!”紅襯衫說。
汪子默笑着接嘴到:“這三位就是跟說過‘三怪’了。那個不愛說話叫做鍾舒奇。”
“好。”高個子鍾舒奇點點頭,說道。
“記得還有個梅若鴻?”陸依萍說道,心中也記下來這幾個人名字和對應樣貌。
“嫂子果然是個有心。”葉鳴笑着說道,“他呀,要麼最早到,要麼是最晚,看來今天有靈感,要多等一陣子。子璇呢?她今日裡怎麼不過來?”
“今日裡有事情,這幾日應該都不會過來。”汪子默說道,陸依萍也同他說了汪子璇事情,
“唉,這麼可惜。”葉鳴非常失望地說,他是個表情異常豐富人,心情也都寫在臉上。
“這麼多日沒有作畫,可要看看從杭州回來水平如何?”陸秀山說道。
“肯定是極好。”沈致文倒是同他一唱一和,“有愛情滋潤,肯定是做畫更棒了。要說,老兄,不是不婚主義嗎?也被們好嫂子打動了?”
葉鳴嘆道:“連子默都栽進去了,真是各人有各人債!”
陸依萍倒是淡定自如,鍾舒奇倒是似乎怕她難堪說道:“不是要看子默畫嗎?”
“走了走了。”一行人倒是笑着走向畫室。
汪子默也早就把在杭州時候畫作帶到了畫室,一行人倒是興致頗高賞析,其中有幾幅畫,都是畫得陸依萍。
葉鳴笑着說:“果然要有家世人了,這畫看子默是也來越好了,原本子默就比們要事業有成這下子壓力更是大了不少。”
醉馬畫社裡人多是二十多歲單身漢,原本是外地來杭州求學,畢業之後便留在杭州,來自全國五湖四海,加上因爲事業未有成,倒是都是單身漢。大家都是用着羨慕嫉妒恨語氣,打趣着汪子默。其實汪子默照顧他們頗多,現在能有自己幸福,他們也都是打趣罷了,心中還是十分歡喜。
“若是子璇離婚了,就追子璇!”葉鳴忽然說道。
這話倒是讓陸依萍一驚,眼皮子一跳,看到葉鳴雖然嘻嘻哈哈,但是表情倒是很認真,表明他並不是開玩笑。
“倒是不知道也有這個心。”沈致文笑着說道:“們一奇也喜歡子璇呢?”
汪子默笑着說:“那可有等了,看他們兩個似乎關係這段時間又好了些。”汪子默倒是知道他朋友脾性,談笑說道。
陸依萍嘴角更是一抽,雖然知道民國是這樣包容並濟國度,因爲新舊思想,國內外思想碰撞,倒是讓這個時代更富有傳奇色彩,心中喜歡有婦之夫文人之間倒只會覺得是風流韻事。例如林徽因同徐志摩,又同金嶽霖。
葉鳴聳聳肩,“按理說,子璇那樣飛揚性格,和谷家那種環境簡直是格格不入,照看,還不如這個做哥哥早日讓她擺脫這個泥沼。”
陸依萍是見過谷玉農,若是谷玉農是個不好,恐怕她心中也會這樣想,看到谷玉農對子璇不錯,那麼還是希望兩人婚姻能繼續走下去。
“各位各位!給們找來了一個很棒模特兒!大家主意了……給們介紹,杜芊芊!”
正笑着說話時候,畫室門口猛地出現了一個身着白襯衣,□穿着揹帶褲男子,樣貌俊秀,神色飛揚,陸依萍倒是一楞,單論樣貌倒是比汪子默還要生得好。
隨着他誇張動作,陸依萍倒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門口,帶着些羞澀和怯意,一聲嫩黃色旗袍,秀美五官,盤着髮髻耳畔垂着髮絲顯得年輕俏麗,整個人如同古典畫中走出來仕女,陸依萍再把目光集中到她五官,自負五官比她靚麗,只是她這樣古典氣質頗爲動人,讓她整個人增色不少。
“今日裡,們做什麼畫?”葉鳴笑着說道:“汪子默帶未來媳婦回來了,們還做什麼畫呢?”
“就是收服了子默?”那位男士倒是一下子把注意力放在了陸依萍身上,語氣熱切地說道:“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早日裡就接到子默信件,們都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他可是號稱不婚主義。”
“好。”陸依萍笑着說道,“叫做陸依萍。”
“哎瞧瞧。”那男子一拍額頭,“叫做梅若鴻!”
陸依萍對這位梅若鴻本就好奇,不由得更是打量了他一圈兒。梅若鴻倒是沒有注意到她打量。
“剛剛嫂子還唸叨呢。”葉鳴笑着說道,“杜芊芊,是杜世全女兒?”
“是啊!”杜芊芊原本有些手足無措,剛剛被梅若鴻熱情弄得昏了頭,稀裡糊塗進了煙雨樓,心中還打着鼓,進了畫室大家都圍繞陸依萍,讓她鬆一口氣同時更有些忐忑了,先下有人同她說話,便驚喜地說道:“認得爹?”
“不認識。但是,爹在杭州太有名了!航業界鉅子嘛!”
“不是鉅子,只是有幾條船!”杜芊芊慌忙擺手說。
“哇!”沈致文驚呼出來:“原來是杜芊芊,杭州最有名名門閨秀啊!若鴻,怎麼有本領把杜芊芊找來,實在有點天才啊!”說着,他就走上前來,仔細看芊芊。
梅若鴻自得道:“那不是?這緣分是犧牲了一章日出換來!”倒是侃侃而談同杜芊芊相遇,因爲見到杜芊芊氣質動人,讓他跌了車,手裡帶過來日出也落了水,倒是同杜芊芊相識了。
幾個男士在感慨,陸依萍就笑着上前拉着杜芊芊手,“別緊張,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們。”
杜芊芊感激地看了陸依萍一眼,小聲說道:“也是第一次?”
“對啊。”梅若鴻笑着說道:“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她剛從上海過來,是汪子默未來媳婦!”
汪子默推了推眼鏡,說到底他是東道主,笑着同杜芊芊說道:“同介紹,這位陸依萍小姐,是未婚妻,站在那邊不說話是鍾舒奇……”汪子默倒是一一介紹了幾個人,最後說道:“歡迎歡迎。”
杜芊芊被這樣熱切和歡樂氣氛感染,也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