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文原本就買好了車票,第二天的時候,陸依萍同汪子默就趕去車站送他。
“嫂子,倒是讓見笑了。”沈致文微笑着說,陸依萍覺得這笑容裡多了些疏離,不如以前爽朗,不過想想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現沈致文倒是比想象中的好得多。“還讓們夫婦二專程成爲了跑來上海。”
“哪裡的事情。”陸依萍說道,“主要想要回上海看看,朋友都上海。”這雖然是目的之一,但是確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沈致文,只不過兩廂都知曉,並不開口點破這個事實。
“行了,不耽誤上車了,同依萍過陣子就會回去的。”汪子默微笑着說,對沈致文點頭。
沈致文心中一鬆,他本就知道汪子默是個靠得住的,看着陸依萍的表現,這件事情汪子默連她也瞞着,心中對汪子默感激不已。原本汪子默於他就有知遇之恩,現欠子默的,越來越多了。
火車緩緩駛離車站,發出嗚嗚的轟鳴聲,沈致文從窗戶半探出身子,同兩揮手。陸依萍還有汪子默也是揮着手,同他作別。等到那身子已經成了一個小點,看不到了,陸依萍打了一個哈欠。
“困了?”汪子默問道。
“恩。”因爲接連兩天時間趕早,陸依萍有些睏倦。身上往汪子默身上靠了靠。
“也是,回去睡一覺吧。”汪子默提議道。摟住了陸依萍的腰身,也是小小打了一個哈欠,現天色尚早,確實這兩日的作息不甚規律。
“好。”陸依萍汪子默的懷裡,脣角勾起微微的弧度。
睡了一個回籠覺,等到肚子有些餓的時候再次醒來。
陸依萍摟住身邊已經翻看報紙的汪子默的腰身。“怎麼這麼早。”陸依萍說道。
“也是剛剛起來。”汪子默就俯□要親吻陸依萍的脣。
“哎。”陸依萍的食指點汪子默的脣上,“先去漱口洗臉。”
“好。”汪子默笑着應道,只陸依萍的臉頰上落上一吻。
兩個上海快活玩耍了幾天的時間,倒是相當於度了蜜月,雖然戀愛時候,上海多數的名勝兩都已經走了一遭,時過境遷,心頭更是甜蜜和充實。
只是,第五天的時候,意料之外的遞上了請帖。
“秦五爺……”陸依萍摩挲着滾金邊的邀請函,看了看汪子默,“去不去?”
“去看看吧。”汪子默笑着說,“左右也是無事。”
“恩。”陸依萍想着當年走投無路的時候,秦五爺還真是幫她頗多,她自毀名聲,急流勇退的時候,秦五爺也並沒有爲難她,既然秦五爺遞了帖子,她心中是想着去一趟,只不過要顧及汪子默。
再次踏足燈紅酒綠的大上海,就已經有候門口的侍者看到了陸依萍還有汪子默,上前一步說道:“秦五爺辦公室等着您二位。”兩個便去了秦五爺的辦公室。
“歡迎歡迎。”秦五爺笑着同兩打招呼,面色春風得意,看得出這段時日過得一定是順風順水。“也祝兩位新婚快樂了。”
“哪裡,”陸依萍笑着說,“也祝秦五爺廣進財源。”
秦五爺更是面色得意,“這還多虧了陸小姐的歌曲。真真是出色。倒是讓後悔應該多讓寫幾年的歌曲。”
陸依萍微笑着,並不說話。
“好們這次來了上海,倒是可以讓重新談一談這個問題。”秦五爺笑着說道。
這句話讓陸依萍心中一突,想到秦五爺不會做出胡來之事。這樣燈紅酒綠的大上海,加上秦五爺的背景讓她很難不這樣想。
“秦五爺意欲如何?”汪子默問道。
“這是給陸小姐送錢來了。”秦五爺笑着說道,“們上次約定合同之外的,陸小姐每次多加一首,就100塊大洋,如何?”
一場虛驚,陸依萍很快就答應下來,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左右無事,無非是多些幾首歌曲。
“果然是爽快。”秦五爺笑得更加開懷,他也不是願意得罪陸依萍的,再說現大上海這般紅火壓得百樂門翻不過來身,也是多虧了陸依萍,他眼中,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又聊了些場面話,秦五爺就邀請陸依萍還有汪子默一塊兒去廳裡看看歌舞,兩同秦五爺坐了一坐,略微聽了白微微的兩首歌,就準備告辭。
月光如水,撒臺階上,這個時候出來的並不多,但也沒有多少客進去了,畢竟白微微的場子已經快要結束了。陸依萍說道:“剛剛真是嚇一跳,還以爲秦五爺要說什麼呢。”
“有呢?”汪子默笑着說道,“總是會護周全。”
“百無一用是書生。”陸依萍眉眼彎彎,“還比不過,如何護?”
“依萍小姐!真的是!”忽然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打破了兩的靜謐。
“李副官?”陸依萍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到了拉車的李副官,“李副官,還拉車嗎?”
“拉車啊,怎麼不拉車?!”李副官一愣,然後說道:“依萍小姐也知道回去了?”然後心中有些忐忑,嘆了一口氣,“還不是爲了可雲,再怎麼樣這張老臉也得拉下,總不能百年之後,讓她一個孤苦伶仃。司令大是讓安心陪着他,可是這個身子不活動不活動,心理就是不暢快,所以也會出來拉車。依萍小姐,們住哪裡,怎麼也不回去?”
這話倒是讓陸依萍不好開口,“同子默大上海住着,過兩日就會杭州了,就不過去了。”
“哎,”李副官只是嘆了一口氣,司令大是鐵了心不願意見到傅文佩還有陸依萍,他一個老大粗捉摸不透司令大的想法,加上惹司令生氣的事情他也是不願意做的,所以陸依萍還有傅文佩的事情就擱置了。
力車伕是隻能做一個的,三不過大上海門口聊了一陣,陸依萍同汪子默就提出來告辭了。
李副官看到汪子默同陸依萍琴瑟和諧,想到李可雲同陸尓豪關係的僵硬,嘆了一口氣,他的那一步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只不過現無論如何都要繼續走下去。
原本上海就沒有打算久留,再呆了兩天,同方瑜吃了餐飯,就準備離開上海了。
“依萍真是捨不得。”方瑜說道。
“還會過來的。”陸依萍點了點方瑜的鼻子。
“算了,七八月的時候過去看。”方瑜說道,“可要收留。”
“這是自然。”陸依萍笑着說道。
搖搖晃晃帶着節律性咔噠的響聲的火車,等到再次踏上杭州這塊土地,又是一番不一樣的感受。
煙雨樓休整了兩天,汪子璇便拉着陸依萍去見傅文佩。
等進了廳堂,廳堂裡倒是坐了兩個,這讓陸依萍一愣。其中一個大約三十餘歲,手裡牽着個七八歲左右的女孩子。那婦衣衫襤褸,穿着件藍布印花衣褲,梳着髮髻,瘦骨磷峋,滿面病容,背上揹着個藍布包袱,一臉的風塵僕僕。那孩子長得眉清目秀,大雙眼皮的眼睛似曾相識,也是骨瘦如柴,也是衣衫破舊。背上,也揹着個包袱。
“兩位小姐好。”那婦連忙站起來說道,然後扯了扯手中的孩子,“還不叫姐姐。”
女孩怯生生躲了躲,小聲喊道:“姐姐。”
傅文佩倒是連忙按捺住她,“不用這麼多禮,身子不好。其中短髮的是女兒叫做陸依萍,另一個是女婿家裡的小姑子叫做汪子璇。”然後對陸依萍還有子璇說道:“這位是翠屏,小女孩兒叫做畫兒。”
“翠嫂子不必多禮。”陸依萍說道,心想着傅文佩良善,加上翠屏加上畫兒的潦倒,大概是她接濟的了。有了孩子是最好的切入點,便和藹對畫兒問道:“幾歲了?”
畫兒怯生生咬着下嘴脣,心中覺得陸依萍親切,小聲說道:“今年十歲了。”
陸依萍一愣,看樣子不過是七八歲,怎生得如此瘦弱,汪子璇因爲懷了孕,看到畫兒如此可憐,心中畫作一腔柔水,“畫兒餓不餓,姐姐買些糕點給吃好不好?”
“不用了不用了。”翠屏倒是連忙說道,“剛剛傅家嫂子給予了些東西吃,倒是難得飽餐一頓。”
見到汪子璇還有陸依萍看着她,傅文佩說道:“今日出去買菜的時候,翠屏找問路,說要去水雲間,心中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便讓她容想想,誰知道翠屏倒是很激動,身子搖搖欲墜,加上畫兒年小,便帶回來了。只是這水雲間到底沒有想起來。”
“哎,哎。”翠屏說道,“們是從四川滬縣來的!足足走了三個多月才走到這兒,西湖繞了好幾圈,竟是沒有知道水雲間哪裡。”
水雲間?汪子璇同陸依萍相視一看,汪子璇問道:“翠嫂子不要着急。是知道水雲間哪裡的。”
“真的嗎?”翠屏激動之下似乎有些心悸,捧着心,畫兒急切切地開口,“水雲間,爹還嗎?”
“爹?”汪子璇覺得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翠屏連忙說道:“對不起!們是來找梅若鴻先生的,請問他是不是還住那裡?”
汪子璇的眼中只剩下駭然,連帶陸依萍也嚇了一跳,陸依萍說道:“他是還住那裡的,翠嫂子不要着急,們同他是好朋友,不如養養身子,到時候帶們去看他。”
“想要見到爹。”畫兒撅着嘴巴,因爲消瘦,一雙眼睛臉上大的驚。
汪子璇同陸依萍看到這樣的畫兒,都心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