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走到鋪子門口,老遠的就看見白氏涼皮鋪子門前,聚了很大一堆人,這可不像是正常的營業狀態,白家的鋪子還沒火到要在門外排隊,而且這也不是排除的架勢啊。
“我去看看。”金方業的走已經變成了小跑,妻子懷孕的月數已經很大了,他真怕出現什麼意外,到時候可是後悔莫及了。
“嗯,去看看。”劉英男應着金方業的話,自己卻也已經加快了頻率,跟上了金方業的腳步。
“你今天要是不把這間鋪子交出來,我就跟你沒完,想佔我白家的便宜,你也配,你個小娼婦,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用我白家的名牌。”
離得更近些了,劉英男就聽到了一聲尖利的叫囂,聽起來是個有些年紀的婦人,她腳下沒停,心裡卻是有些嘀咕,什麼人能在自家門口如此囂張呢。
“娘,這間鋪子是要留給曉桐的,自然就用了白家的牌子,媳婦兒已經說了,並不是想要借白家的名頭。”
是乾孃的聲音,乾孃剛剛叫了娘?她孃家明明已經沒人了,那麼還能被她稱爲孃的人,大概就只有一個了,劉英男的心裡陡然升上一股寒氣。
“誰是你娘,你是誰家媳婦兒,你個下賤不要臉的東西,方死了我家兒子,現在又破了白家的門戶,還有臉自稱媳婦兒,我呸!”
“你個怎麼就有臉一直活着呢,怎麼就不拿根繩子直接吊死,你乾淨了,大家都跟着乾淨,呸你的,還敢恬不知恥的叫我娘,早八百年你就不是我白家的人了。”
“趕緊交出白家的鋪子,給老孃滾蛋,有多遠滾多遠,拿着我白家的鋪子賺黑心錢,你個臭不要臉的娘們,心讓狗吃了麼,沒心沒肺的東西。”
“一個守不住門子的破爛貨,不要臉的下賤玩意兒,拿着我白家的鋪子,給野漢子賺錢,誰給你的臉?”
那個老婦人的聲音還在繼續叫囂着,刻薄而不留情面,劉英男完全想不到此時的乾孃是一種什麼狀態。
她是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這樣的侮辱,該是多麼的難以承受,劉英男幾下子就把人羣扒開,就見乾孃捂着肚子,一臉的青白。
“喲,我倒是想來看看,我們家鋪子什麼時候就成了別人家的,也得好好看看,誰是不要臉的娘們,誰是破爛貨?”
“站在別人家的鋪子前面,說這是自家的東西,還敢罵別人心黑,這虧心爛肺的事兒,竟然也有人做得出,本縣主今天倒是開了眼界了,周耀,掌嘴。”
劉英男此時已經站到了乾孃的身邊,伸手扶住快要抖成了葉子的人,衝着站在一邊發傻的夥計大聲喝到,“你們都是瞎的麼,就讓主子站在這裡受人欺負?”
“哇,劉姑娘回來了,這回有熱鬧看了,也不知道高氏打哪冒出個不講理的娘來,現在有劉姑娘在,高氏該不會再受欺負了,剛剛真是被罵慘了。”
寧安鎮上的百姓看到劉英男突然出現,都是一陣興奮,他們在骨子裡,還是支持高氏的情結多一些的,畢竟跟那個老婦人比起來,高氏纔是熟人,還是個不錯的熟人。
金方業已經先一步扶住了媳婦兒,顫抖的媳婦兒讓他心疼得不得了,自己一句重話也捨不得說的媳婦兒,竟然會被人如此高聲地叫罵,他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夥計們也是一時發懵了,完全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啊,現在聽到小東家的喝問,這才緩過神兒來,心裡也有了主心骨,手腳也麻利了幾分,有眼色的去搬了幾個凳子過來,讓主子們都坐下了。
劉英男先讓金方業和乾孃坐好,自己才姿態從容地坐了,那邊周耀也已經把罵人的老婦人打得鮮血淋漓。
狀況有些慘烈,老婦人的兩頰已經全部腫了起來,嘴角滴滴噠噠往下滑落的血跡,讓人有點不忍目睹。
老婦人身邊也是帶着幾個人的,可他們完全不是周耀的對手,何況他們的身份到底都是平頭百姓,周耀倒也沒有對他們下重手,只是輕巧地把他們的攻擊閃過了,手上卻沒有留情。
“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的就敢明目張膽的行兇,我要去告你們,賤婦佔着我家的鋪子,還敢對我們動粗,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有好果子吃的。”
一個上了些年紀的男人,一邊撕扯着周耀,一邊大聲的嚷嚷着,劉英男聽着這話,難得地嗤笑了一聲。
“怎麼,你們在我們家門口罵人搶鋪子就使得,我們打了你掌你就要告官了,好,很好。”劉英男‘啪、啪’地拍了掌,一臉的慵懶隨意。
“本縣主就坐在這裡等着你去告官,我倒要看看,世間的王法是個怎麼樣的王法,是不是真的恃強凌弱,是不是真的不給好人一條活路。”
劉英男眼裡滿是輕蔑,“周耀,別停,繼續,不是願意罵人麼,不是圖嘴上樂呵麼,那咱們今天就好好樂呵樂呵。”
雖然劉英男是在爲自己報仇,但高氏到底是看不過去了,“閨女,好了,好了,娘解氣了,你讓人別再打了,到底是曉桐的奶奶呢。”
看到被人罵成那樣的乾孃,竟然還會心軟,劉英男真是有點恨鐵不成鋼,“娘,誰是曉桐的奶奶,我怎麼不知道,你當初帶着曉桐住在鄉下的時候,我也從沒聽說過曉桐有奶奶的。”
雖然還沒算太解氣,劉英男到底是揮了揮手,止住了周耀,周耀利索地收了手,站到了主子的身邊,如意悄悄地塞了塊帕子給他,那血看着讓人噁心,對面那人更噁心。
“你看,不管你多恨我娘,現在可是我娘求情才救了你的,你不如再罵幾聲,看看我能不能忍下心來,繼續動手。”
老婦人明顯是被打怕了,用手捂着嘴,沒敢再開口,只是眼睛裡的恨意明顯,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外了。
“怎麼,不服麼,我倒想看看,你有什麼臉不服的。”劉英男撣了下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像是撣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你不是要去告官麼,我們就在這兒坐等,不過你可得快着點,我娘身體不怎麼舒服,等不久的。”
“等官衙來了人,我也得好好問一句,自己兒子死了,不說抓牢孫子和媳婦,反倒把人攆出去不管不問的,現在人家開了間鋪子就來奪了,倒是個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