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這一滴眼淚,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玲瓏用手矇住臉,把自己的眼淚藏在手心裡,不讓別人看見,因爲沒人比她更心疼如意。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如意的心思她也最是理解,真是太可惜了,在剛剛看出瞭如意喜歡某人的苗頭時,竟然發生這個意外。
也正因爲她知道如意是真的喜歡周耀的,所以如意纔會拒絕得如此乾脆,玲瓏也就更加的心疼她,更加的替如意惋惜。
既然是好姐妹,既然這麼瞭解她的想法兒,那就把眼淚都藏好吧,要疼也要疼在自己的心裡,然後笑着面對,做姐妹的依靠,讓她變得更堅強。
“你這個可不算什麼理由,現在好多人結婚,是連夫君的面都沒見過的,不是一樣生活了一輩子,你跟周耀好歹是見過的,也算是瞭解的呢,不是比那些陌生人好多了麼。”
劉英男輕飄飄地就把如意的藉口給堵了回去,如果今天不把這件事兒掰扯清楚了,這丫頭還真的有可能一輩子不嫁了呢。
“縣主……縣主答應過奴婢的,要給奴婢找一個情投意合,起碼說話投機的人,可我和周……周耀哥也沒說上過幾句話,更談不上情……情投意合了。”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的,如意的臉已經紅成了草果,她以爲自己剛剛落下的那滴眼淚沒人看到,卻不知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周耀本就心疼着呢,此時再聽着如意說,跟自己沒有說過幾句話,更沒有情投意合,周耀的心裡就難受得不行。
早知道她會從這上挑毛病,自己平時幹嘛要那麼靦腆,多陪她說說話多好,又或者,自己能早一點對她吐露心事,她也許就不會拒絕得這麼堅決了吧。
“可你也沒有討厭他呀,能夠和平相處,就說明能培養起感情來,你看我娘和曉桐爹,也是從來沒見過面的,後來不也是處出感情來了麼,如果他不是去得早,根本就沒有爹爹什麼事了。”
爲了能讓如意改變心意,劉英男也是無所不用其及了,連爹爹都躺着中槍了,劉英男只能在心裡對爹爹一迭聲地說着對不起。
她還不泄氣地再接再厲,“何況周耀今天還救了你的命呢,你對他就沒有一點點感激或者是喜歡?”
“別又拿什麼髒啊污啊的來做藉口,要髒也是那個壞男人髒,是他沒安好心,跟你完全沒什麼關係,我就沒看出你哪髒來,相信周耀也沒看出來。”
“如意姑娘怎麼可能髒呢,天下就沒有比如意姑娘更乾淨的人了,不然我又怎麼會喜歡。”周耀自然順着縣主的話,立刻表白了。
只是,這話讓劉英男撫額了,周耀兄弟,你能不打擊面這麼廣麼,我現在是在幫你忽悠媳婦兒呢,結果你竟然連我們都一起給捎帶上了。
“知道就你喜歡的姑娘最乾淨,你也不用說得這麼直白吧?”劉英男忍不住瞪了周耀一眼,倒把如意的臉又瞪紅了一分。
如意剛要開口接着跟縣主辯解,周耀卻搶先說話了,只見他從身上掏出那把匕首來,匕首閃着令人發顫的寒光。
“如意,這柄匕首削鐵如泥,入血不沾,當我把它從那個歹人身上拔下來的時候,它就已經是這個模樣了,一滴髒污的血跡也沒有沾染上。”
“你的性格其實就像這把匕首一樣,尖銳卻正直,絕不會被沾染上一點醜陋,哪怕已經和血肉融合在一起,當你把它拔出來,它依舊潔淨如新。”
“當初我把它留給你,就是希望它能保護你,而現在它確實保護你了,你用它傷了那個害你的壞人,這是不是說,我也間接地保護了你呢?”
“吶,這把匕首還是交給你,希望它能一直保護你,就像我一直守護在你身邊一樣,希望我能護得你周全,再也不受傷害。”
周耀倒轉匕首,把刀柄向如意遞了過去,就像在離開永樂鎮的那天晚上,他把匕首遞給如意時的模樣。
如意從來不知道周耀也這麼會說話,他不是向來惜字如金的麼,特別是跟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你問一句他能答一句,已經算是很給你面子了。
這樣的一個男人是真的好,讓如意舍不開丟不下的,只是,現在能下定決心留下來繼續幫助縣主,已經是如意的底線了。
如果讓自己喜歡的這個男人,讓他因爲自己的骯髒而受委屈,如意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他是她一切的希望和未來,是她心底一座聖潔的塔,只可仰望,不可攀爬。
“周耀哥,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真的不能接受,無論如何,這個事情就到此爲止吧,我們……也到此爲止。”
彼此都別再強求了,即使喜歡着,我也可以偷偷地喜歡,不讓你知道,我不承認自己的感情,那就當它沒有發生,你就可以安心地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幸福了。
“你是嫌它髒了嗎?”周耀把手裡的匕首揚了揚,一雙眼睛直盯着如意,小姑娘的眼神微微的閃躲着,卻又不時地偷瞄過來。
“那就把它洗乾淨吧,沒有什麼髒東西是洗不掉,有很多時候,髒的只是我們的心而已,只要心裡乾淨,看什麼都是乾淨的。”
話落,寒光閃過,鮮血飛濺了出來,不愧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器,半分沒猶豫的就把周耀的左手掌,橫切了一個大口子,幾乎橫貫了整個掌心。
“啊——你幹嘛?”如意瘋了一樣的撲上來,端着那隻手掌又不敢碰,眼睜睜地看着鮮血淌成了小溪,“縣主,玲瓏,怎麼辦,怎麼辦?”
一向沉着、利落的如意姑娘,終於是慌了神,突然把那隻手掌抱進懷裡,大聲的哭起來,哭自己的委屈,自己的難過,還有這個男人的冷硬心腸。
“我再問你一次,如意姑娘,你願意嫁給我嗎?”周耀的聲音分外的溫柔,像小手撓在瞭如意的心上,如意帶着淚點頭,“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