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嬸誇得有些不自在的高氏,一把抱過自己家的大寶貝,送到了大家的眼前,“吶,看我們家的新成員,小陶罐。”
“咦,怎麼叫了這麼個好玩兒的名字啊,有出處麼?”榨油坊的慶嬸子也話來湊熱鬧,自打劉英男給她帶回來了弟弟的消息,她就很是感激,也跟白家走動得更勤了。
“有哇,我爹說了,這孩子我們一家人成天捧着、抱着的,也太金貴了,都快趕上精貴瓷器了,摸不得碰不得的,這大了還得了哇。”
“我家曉桐就說,既然是怕太金貴了,又是個瓷器,那就叫小陶罐吧,名字粗點好養活,我家小寶貝就被叫成小陶罐了。”
劉英男邊說邊噘着嘴親了下弟弟的臉蛋兒,“雖然說小名兒是粗了點兒,可我們一家人都挺喜歡的,多可愛啊。”
劉嬸、慶嬸子他們一羣來客自然是很捧場的,大家都說這個小名兒叫着順口,也不壓孩子,挺好的,反正是喜事,大家自然都是把話往好裡說,也沒人不識相。
說話的工夫,錢夫人帶着鎮上的幾個鄉紳富戶家的夫人也來了,雖然這些客人的身份有高有低,但有高氏一家從中斡旋,氣氛倒也不尷尬,還挺融洽的。
宴席是在雞絲鋪子裡辦的,畢竟家裡的院子太小了,而來的賓客又太多,鎮子上能來的客人幾乎都來捧場了。
因着特製調料的關係,劉英男也沒上外邊請廚子,就用了家裡的廚子,劉英男幫着寫了些菜譜,席面整治得還真不錯。
小陶罐的滿月禮,就在樂樂呵呵的一片喜氣兒中結束了,當然,禮也沒少收,主要是那幾家鄉紳富戶和許鎮長的禮,街坊鄰居給的禮物就輕了許多,但也有不少金鎖、銀鐲的,出手都挺大方。
滿月禮過去沒幾天,就是小蘿蔔和亮子的婚禮了,這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呢,一家人就都早早地起了牀,竟然除了小蘿蔔這個新娘子之外,沒一個顯睏的。
因爲早上要起早打扮新娘子,所以劉英男姐妹倆昨晚是留在金宅小蘿蔔的房裡住的,玲瓏、如意和吉祥,去廂房那邊對付了一宿。
而小蘿蔔的這間閨房,現在可是已經煥然一新了,一會兒接親的時候,小蘿蔔就要從這間房被新郎倌給接走了。
“小蘿蔔,今天你可是主角哎,趕緊打起精神來,別一會兒亮子哥來接你,你連自己都沒拾掇利索呢,那可真是丟死人了。”
劉英男掐着小蘿蔔的小臉蛋兒,正糗着她呢,結果就被正進門的乾孃給拍了一巴掌,“什麼死不死的,大吉大利的日子,趕緊呸、呸、呸,好的留下壞的丟。”
“呸,呸,呸,好的留下壞的丟。”劉英男這時候可不敢不聽孃親的,不然小蘿蔔以後的日子萬一一個過不好,自己可就是罪魁禍首了。
“這還像點兒話,你說你這個當姐姐的,妹妹大喜的日子,偏偏撩撥她,說這些有的沒的,有這功夫,你拉着她去洗洗涮涮,這人不就精神了麼。”
劉英男吐了下舌頭,把妹妹從牀上拽下地,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反正孃親發話了,不願意也不的事兒。
也沒給小蘿蔔端水洗臉,而是直接把她扔進了浴桶裡,桶有點兒小,沒有京城的浴桶泡得那麼舒服,反正現在就這條件,將就着吧。
姐倆在浴桶這邊又是一通折騰,小蘿蔔喊着自己被姐姐搓掉了一層皮,人卻是徹底精神了,從浴桶裡出來,就被換上了裡外三新的喜服。
喜娘自然也早來了,把小蘿蔔按在妝臺前開臉、上妝,劉英男看着喜娘的手法挺快,只是,小蘿蔔疼得嗷嗷叫,嚇得劉英男心裡直髮顫,打定了主意,自己結婚的時候堅決不開臉,看着都疼。
“這妝是不是太濃了?”被畫好了妝的小蘿蔔,讓劉英男不敢直視,臉像是刷了層白漆,眉毛又黑又粗,嘴脣的膏脂都畫出外邊來了,臉上的胭脂像兩個桃子尖,在劉英男的印象裡,乾孃成親的時候沒被畫成這樣啊。
“不濃不濃,這樣纔好看。”喜娘對自己的手藝倒是蠻有信心的,這鎮上的新娘,至少有一半是從她手裡出去的,可沒人嫌過她的手藝。
“我娘成親的時候,記得沒畫成這樣啊?”劉英男對於小蘿蔔的妝容,還是挺執着的,起碼在新郎掀蓋頭的時候,得不能嚇着人啊,就小蘿蔔現在這妝,演鬼片可以直接上了。
“你娘跟二小姐能一樣麼,二小姐這是頭婚,妝自然要濃一些纔好看。”喜娘心裡覺得縣主可真是不懂事,頭婚和二婚能比麼,只是她沒敢直接說出來。
劉英男卻是左瞅右瞅也看不下去,完全不能接受啊,“不行,小蘿蔔,你去重新洗了臉,姐姐給你畫一個妝。”
上輩子自己雖然沒結過婚,可是參加別人的婚禮可不是一次兩次了,何況,自己上輩子的化妝技術,比起這位喜娘來,段數不知道高了多少,這位的技術太差勁兒了。
喜娘心裡有點不高興,可也沒敢說什麼,到底這位是縣主呢,見了面都是要跪下磕頭的,自己再怎麼不高興,也不敢要了縣主的強去。
玲瓏和如意侍候着小蘿蔔重新淨了面,這裡三層外三層的婚服真是太囉嗦了,又怕弄髒弄皺,洗個臉還真是沒輕了折騰。
“英男姐,你趕緊的,我都要被折騰出汗了。”小蘿蔔現在可不管自己美不美了,早知道折騰得這麼費勁,管它剛纔喜娘的妝化成什麼樣兒呢。
“你着的什麼急呀,一輩子可就當這麼一回新娘子呢,不打扮得美美的,一輩子的遺憾。”劉英男把小蘿蔔的臉擺,用手把她臉上的潮氣捂幹。
接下來,屋子裡的女人們就看着劉英男的小手翻飛,速度極快,敷膏、撲粉、描眉、畫眼、打胭脂、塗脣膏,等她的手再停下來的時候,屋裡落針可聞,滿室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