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勸慰了柳姨娘好一會子,見柳姨娘心裡平靜了些才起身回了院子,又一會兒金歌進來,哭道“姨奶奶,您要是去了可怎麼辦呀?姑娘才那麼大一點兒,沒有了親孃以後怎麼活。”
柳姨娘心裡一片苦澀,自己何嘗不知道,如今去死也是爲了小月,如果自己死了就沒有能逼小月嫁給那個傻了的公子,誰也沒有權利要走小月了,想着想着淚流滿面,金歌擦了擦淚道“姨奶奶,姑娘今個兒晚上在大姑娘處歇了,大姑娘好像猜到了些,只說您要是去了,有理也說不清了。”
柳姨娘聽了很是納悶,想了想也有些許的明白,也就放了心。
京城俞府
俞有志躺在牀上,身邊放着藥罈子,支撐着精神看手中的秘信,俞天佑在身邊伺候,俞有志怒道“真是畜生···咳咳···咳咳”俞天佑趕緊的扶着自家爹爹,忙問道“爹爹怎麼回事兒?”
俞有志平息了氣息道“你給你丈人去封信,要他們千萬別跟姓相的牽扯上,他們家的那個二姑娘,是相錦的親生女兒,你去給你這小姨子弄個身份,只說是死去的戰士的家眷,要是在這當口兒跟大皇子鬧翻不好看,皇上雖說早就注意大皇子了,到底是他的孩子,到時候定會找個墊背的,你只說讓你丈人和大舅哥好好的鎮守邊關就是了。”
俞天佑心裡有些着急,先不說劉成武是自己個兒的大舅哥,就是以情誼來看,劉成武亦師亦友,忙道“孩兒明白。”
俞天佑看着宣紙,思量着寫些什麼,半晌感覺身邊有個人,擡頭一看是叔奶奶送的丫頭翠蓮,這翠蓮生的倒是清爽乾淨,又會服侍人,日日的在俞天佑身邊小意溫柔,然這俞天佑是個呆的,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翠蓮的情誼,很是不耐煩,但是這是長輩送來的,倒是不好給臉色,翠蓮溫柔的問道“大爺,夜已經深了,早些安置了吧。”
俞天佑以前沒有什麼丫鬟服侍,也沒有人催過自己個兒什麼,自己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幹什麼幹什麼,如今來了個‘婆婆嘴’,還沒有多吃些瓜果便道“爺,這個少吃些,沒得傷了脾胃。”還沒有剛想用冷水洗個澡,那邊就使喚了小廝送了熱騰騰的水,今個兒的事兒還沒有幹完,便又是這般的話,俞天佑很是不耐煩,道“你且去睡,管我做什麼。”說罷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翠蓮正巧看到俞天佑問候芳姐兒的話,心裡很是不是滋味,怎麼就是不明白這大爺怎麼就這麼稀罕一個鄉下閨女,翠蓮只是隱隱約約知道這芳姐兒是個美貌的女子,以爲也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自己又是老太君身邊的得意丫頭,如今讓自己做了這房的大丫頭是爲了好扶爲姨奶奶,這翠蓮也是知道的,心裡尋思着這正經的奶奶來了定是個不管事兒的,自己以後一定是個體面的人兒,要是以後生了小子,也就是享不完的福了,這頭雖被被俞天佑說了兩句,想到這心裡也痛快了些,剛走到二門的後門角就聽到兩個小廝在議論,道“滿子哥,咱們未來的大奶奶品貌如何?聽說是個美人兒。”
滿子笑道“可不是,我見過,那個時候咱們這沒有過門的大奶奶還十來歲,長得就如花似玉,後來進了侯王府,這幾年沒有見過,但是聽說出落的世人都不能比的容貌,就是聽說這個未來的奶奶是個厲害的,自進了侯王府,就一手管家,府裡管的井井有條,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呀,這麼美的人兒定是個和善的。”
滿子想了想小聲道“咱家未來地奶奶有個名號叫‘玉面閻王’。對犯了錯地人。不管你是有臉地沒臉地。一律依家規辦理。就是嚴些個。”
“啊····。那以後到了咱府上也是這般?”
滿子笑道“你不用擔心。只要你乾地好。咱們未來地奶奶是個爽快地。賞銀髮地多。就怕你是個不上進地。打一頓都不完事兒地。”
翠蓮心裡不由地泛寒。有想想自己是老太君身邊地人。也不會難爲自己。再說這沒進門地時候侯王府是孃家自又有家人撐腰定是敢了。如今到了這府裡就不一定了。想了想也就放下了。成日裡就是想着怎麼能讓大爺記掛自己個兒。
芳姐兒看着熟睡中地小月。心裡一片憐惜。也不知道這閨女跟着自己地孃親受了多少地罪。剛見她地時候那般地膽膽怯怯。如同受了驚地小兔子。芳姐兒替小月蓋好被子。起身去了張氏房裡請安。處理了家裡地瑣碎事務。到了晌午纔去了柳姨娘處。柳姨娘身邊地小丫頭忙請了安。芳姐兒問道“姨娘可是好些了?”
那丫頭忙道“好多了。這會子在養神呢。”
芳姐兒點了點頭,進了屋子,見柳姨娘躺在牀上,脖子上一條觸目驚心的勒痕,芳姐兒看了心裡也是難受的很,柳姨娘聽見響聲,見是芳姐兒進來忙要起身,芳姐兒趕緊的攔住,道“姨娘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要尋死覓活的,說出去跟咱們府裡歪待了你一般。”
柳姨娘忙搖頭道“大姑娘說這個話真是折殺我了,咱府裡那個對我都是恭恭敬敬的,也不敢怠慢了我,凡是大姑娘有的,小月必是有的,凡是好吃的好玩的我們這院子都沒有落下,那個說不好,要是我有了這個心思,那真是心讓狼叼走了。”
芳姐兒忙道“我不過一句玩笑話,怎麼姨娘當真了,那您說這好好的,怎麼這般。”
柳姨娘淒涼的笑了笑,道“這都是命。”把如何救了相錦,如何相愛,如何生子····細細的說了一遍,芳姐兒聽了一已經氣得臉色通紅,怒道“世上居然有這樣的人,真是罕見,姨娘不必爲這樣的人傷感,難成被狗咬了一口就應該反咬以後狗嗎?人在做天在看,他必是不得好死的,姨娘就想着自己個兒死了他們不來要人嗎?錯了,姨娘要是一去更是說不清了,‘那人’死命的說小月是他的血脈,又有玉佩作證哪個人不信?到時候我們也沒有霸這人家閨女的理,所以說姨娘你就是爲了小月你也不能這般不死不活的過。”
柳姨娘流着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芳姐兒也陪着開解了些,柳姨娘半晌才道“大姑娘,我不求姑娘旁的,就求求姑娘能看在你和小月的情分上,以後幫襯些,小月這孩子自小兒心善,心思也單純,以後到了婆婆家,要是個好的,自是她的福分,要是不好的就求求姑娘照顧些,我給小月存了不少的銀子,也夠她一輩子的嚼用了,我沒通給她,指望着大姑娘代她收着,以後她有難了,拿些個出來救救急,要是一輩子平安,這銀子就姑娘收着吧。”
芳姐兒忙阻止道“姨娘這話糊塗,我們家嫁出去的閨女自是命好的,咱們也不圖什麼大富大貴,但求以後小月幸福就是了。”
柳姨娘抹了淚,拉着芳姐兒的手忙道“正是這話,以後我不圖小月嫁的富貴,只求有個真心待小月的就行了,貧也罷,富也歹,只要她一輩子好好的就行了。”芳姐兒腦子裡轉了一轉道“要不姨娘趕緊的把小月的親事兒定了,就是那人再來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定了親,沒有退婚的理。”
沒有過兩日全家張羅着定了小月的親事兒,男方是滄州太尉的侄子,今年十五,家裡有二個姐姐三個兄弟,如今在劉成武處當個伍長,是個實誠的孩子,長得也是明眉大眼,十五歲當上伍長,已經是了不得了。定親的時候,張氏代表嫡母帶着柳姨娘見了這小子,一家人倒是很是中意。這場訂婚宴倒是辦的很是龐大,一是讓‘那人’知道絕了這樣的心思,二是告誡有些不長眼的人,雖說這小月不是親生的,但是在這侯王府也很是有地位了,莫要輕視了去。這邊武哥兒看着信件倒是也佩服俞天佑,這般齊整的身份倒是難爲了他想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