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春’園外一條御路上,一座尚未完工的、高大的跨街牌樓被縛上了繩索。上百個工匠、雜役在一名工頭的指揮下,拽着一根根*的繩索,“嗨喲,嗨喲”地喊着號子,一齊用力,要把牌樓拉倒。街道旁的屋檐下,幾個工部和內務府官員,圍着一張圖紙在商議。號子聲越來越響亮,那座牌樓已經搖搖‘欲’墜了。突然,傳來鼓樂之聲,一隊杏黃旗幟引領,皇帝的儀仗從不遠處的街道拐出,浩浩‘蕩’‘蕩’朝這邊而來。爲首的內務府官員聽到了鼓樂聲,擡起頭來,臉‘色’忽地變了。其他的官員詫異地擡頭,臉‘色’也全都變了。一個官員連忙跑到工匠和雜役們的面前,舉起胳膊,大聲喊道:“停!快停下來!”號子響亮,人聲嘈雜,哪個聽得見他的喊聲?皇帝的儀仗越來越近了……號子聲中,那座牌樓漸漸搖晃着、傾斜着……那個官員嘶聲叫喊着,臉因驚恐而變得煞白……儀仗離牌樓就三五丈遠了……轟然一聲,牌樓倒了下來,瓦木‘亂’飛,揚起一大片塵土……號子停了,鼓樂不響了,所有的人都呆了。那個爲首的內務府官員首先清醒過來,幾步跑到皇帝的龍攆前,搗蒜般的叩頭不止。小德安怒喝道:“找死啊!”那個官員擡起頭來,叩破了頭流出的血和泥土糊了滿臉,語不成句的解釋道:“奴才實在不知道……皇上要打這兒經過……”小德安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牌樓,問:“好好的一座牌樓,油漆都還沒刷呢,幹嗎拆掉?”那官員戰戰兢兢說道:“奴才們瞧着這牌樓不夠氣派,放在園子外格格不入,打算拆了建一座更大更好的……”龍攆內的皇帝說話了,“園子都不修了,難道旨意你們沒接到嗎?你們的心是好的,可現在到處要錢用,該省的還是得省着點!”“喳。”
尼科巴羣島,位於印度洋東北部,和印度半島距離相當近,介於安達曼羣島和印度尼西亞的蘇‘門’答臘島之間,處於孟加拉海峽靠近緬甸,距離印度大陸800公里。原本是英聯邦的海外聯合屬地,印度獨立後,這片島嶼的歸屬問題始終都沒有落實。
由於中國海軍的蓬勃發展,巡視海域的範圍已經突破到馬六甲海峽以外,蘇‘門’答臘島的北部。
這一天早上,天高雲淡,海面上微風和暢,陽光灑下點點金‘色’,映‘射’得海水金蛇‘亂’舞。
這一天,新加坡艦隊第1遠洋巡邏編隊照例由馬六甲海峽出洋,繞過整個蘇‘門’答臘島,執行巡邏任務。這一次由於指揮艦隊長得病滯留在新加坡療養,所以就由副隊長陳策臨時擔任指揮巡邏任務。而當他遇到意外事件,比如接到附近漁民發出的求救信號後,第一時間只能行使代理權利,也就是命令軍艦開往出事海域。
對於陳策來說,在執行巡邏任務的時候,接到漁民的求救信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尤其是這片海域還沒有進行明確的劃分,所以經常會受到印度巡邏船的警示或‘騷’擾,只要看到海平線處出現三‘色’旗時,漁船就會第一時間發出求救信號,雖然是否能有人來救援還是個未知數,但是至少這樣做會讓他們多少感到心裡踏實一些,印度的巡邏船一看到對方發出求救信號,也就有些膽怯,不敢輕易靠近過來。
不過事情總有意外的,而這一次,意外真的發生了。
“報告隊長,西北方向二十海里的地方發出求救信號!”通訊兵第一時間把這個發現告訴了正在甲板上曬太陽的陳策,陳策馬上收起了閒散的心情,整個人像一張繃緊的弓一樣,這是他多年在海上巡邏養成的習慣,沒事的時候,他可以放任船員聊天、釣魚,但只要是遇到狀況,誰要是掉了鏈子,陳策當時就翻臉不認人。
回到指揮室裡,陳策對着通話器快速說道:“各艦注意,各艦注意,右轉舵,航向40,距離20海里,全速前進。”四艘巡邏艦加大馬力,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白‘色’軌跡。
前來驅逐中國漁船的是兩艘印度海軍的海上巡邏船,一艘是卡莫爾塔號輕型巡洋艦,一艘是埃姆登號輕型巡洋艦。
其實如果中國漁船可以忍痛放棄捕獲的水產品的話,或許後來的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了,不過船長黑七子實在捨不得這十幾天辛苦勞作的成果,而這也爲以後的衝突,埋下了導火索。
當時卡莫爾塔號第一個發現中國漁船的,艦長桑賈伊一開始沒打算將那艘小漁船撞沉,因爲他更傾向於將中國漁民抓住,這樣的話,至少可以勒索點現金。桑賈伊是剛從英國海軍學校畢業不久的年輕軍官,家庭殷實,學業出衆,能夠從被印度海軍從成千上萬名年輕人當中選拔出來,到海軍的故鄉英國學習,這是多少印度家庭夢寐以求的,桑賈伊無疑是這些人中的幸運兒。在英國進行了幾年的深造,回到家鄉後受到了家鄉人民英雄般的歡迎,印度海軍部破格提拔這個年輕人爲海軍少校,暫時安排在印度洋南部海域執行巡邏任務,當然,這只是一個過渡,至多一兩年之後,這個年輕人就會被直接調到海軍部工作,那可是晉升的寶地。
對桑賈伊來說,前途是無限光明,可是自從擔任這項任務以來,在靠近蘇‘門’答臘島海域,他屢次遇到中國漁船,一改往日消極的對付方式,每次都是扣船勒索,或是直接撞船,有人提醒他對待中國漁船要謹慎一點兒的好,桑賈伊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冷笑着迴應:“我是大英帝國皇家海軍培養出來的,在我學到的知識裡,中國沒有一支真正意義上的現代海軍隊伍。”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被英國人愚‘弄’了五年,如果當年英國人告訴他不可一世的皇家海軍曾多次敗在中國人手下,那麼桑賈伊對於中國漁船的態度很可能會發生180度的變化。可不幸的人,英國人不會蠢到自己把自己的恥辱寫進海軍教科書裡。
桑賈伊也從屢次打擊中國漁船的成功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可是這一次他未必能有這麼好運了。
兩艘印度巡邏艦已經迫使中國漁船停在原先的海域上,正打算像以往一樣登船勒索,他們的雷達卻發現正在迅速靠近的中國巡邏艦,桑賈伊頓時改變了主意,臉上掛着一絲冷笑道:“下令全速前進。我要讓這些支那人洗個海水浴。”
聽到船長的吩咐,駕駛員猶豫了一下,然後提醒道:“可,可是,船長先生,前面正有四艘巡洋艦正在向我們使來,這樣做,會不會……”
聽到手下的話,桑賈伊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蔑的說道:“來了又怎麼樣,正好可以趕上救人。”
看着手下猶豫的樣子,桑賈伊高深的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馬突爾,等着瞧好戲吧,還楞着幹什麼,執行命令!”
當然,桑賈伊並不是笨蛋,他知道他們這樣兩艘三千噸級的巡邏艦,是根本無法和排水量五千噸的中國巡洋艦相抗衡的,不過他以爲中國人即使看到他們將漁船撞翻,也不會輕易發生衝突。中國人嘛,是愛好和平的,世界大戰結束後,中國就龜縮在自己的防線裡,拼命賺錢,生怕一點兒戰爭的火星粘到自己身上,說得難聽一點兒,他們是懦弱的代名詞,新加坡艦隊不是正在和印度海軍商談聯合軍事防禦的事宜嗎,所以,即使自己做得過分一點,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引起太大的影響,當然讓桑賈伊艦長如此篤定的還有一點,就是對中國軍人深深的蔑視。
想到這裡,桑賈伊微微一笑,對手下說道:“馬突爾,你是個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護自己國家的領地。好了,現在執行命令吧。”
馬突爾聽到艦長的吩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無奈的掉轉船頭,向漁船衝去。
當黑七子看到遠處正在高速駛來的中國巡邏艦時,心裡一陣狂喜,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只要軍艦能將自己護送出這片海域,他就已經心滿意足,當然退一萬步講,即使能保護自己不被印度人抓,他也會覺得是萬幸。
陳策並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艦隊總部曾經對他說過,在這種有爭議的海域,能謙讓就謙讓,所以陳策開始並沒打算要做什麼過‘激’的行動,而且這一念頭,一直保持到漁船被撞翻之前。
“轟隆!”海面上發生了沉悶的一聲響,不過卻着實讓所有親眼目睹此事的人目瞪口呆。
一千噸的漁船對六千噸的兩艘巡邏艦,簡直就是在開玩笑,巡邏艦甚至連舵都沒變,就直接將漁船撞個底朝上,而漁船中的四個人,也隨之落水,其中也包括懷有身孕的船長黑七子的老婆。
陳策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當他組織去救人的時候,似乎已經晚了。黑七子的老婆被卡在沉船中,沒辦法逃離,當中國海軍把她救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沒心跳了,看着自己妻子的屍體,以及還在腹中的孩子,黑七子一句話沒說,兩眼一翻就直‘挺’‘挺’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