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一個普通山村的鐵匠,亦或是一個流落於草原的馬賊,想要成爲秦國最爲精銳的部隊黃金火騎兵,這聽上去怎麼都有點天方夜譚的感覺。
普通人自然有普通人的疑慮,顧鵬不是一個聖人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他就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甚至不識字,
當楚南毫不猶豫的說出當然的時候,他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市井中的無賴騙子一般。
“你不信我!”
“不信!”顧鵬搖頭隨後嘆口氣,“我是燕人!”
是的他是燕人,而黃金火騎兵是秦國的部隊,任用敵對國家的人無論在哪個國家聽上去非常的不現實!
“那又有什麼關係。”楚南大聲說着指着身邊的周伍說道,“他也不是秦人,不也還是影密衛的一員,還有他,他……。”
楚南大聲說着看着四周圍攏過來的黃金火騎兵,“我們之中有趙人,有魏人,有齊人,就算再多你一個又有什麼關係了呢?”
是的又再多一人有什麼關係,已經死了太多人了。
暮色漸進,楚南和剩下的不多的人,小心將自己人的屍體放在一起,而對於那些戎狄人則是隨意的丟在一起,他們不能夠將自己的戰友帶走,唯有等到後續部隊來時在一起帶走,幾人攙扶着上了馬向着暮色中而去。
山戎,繹辰氏駐地。
熊熊的篝火在空曠的大地上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火紅的火光,似乎要將天際都燒出一個大口子。
無數的繹辰氏族人匍匐在地,在熊熊的火光下,一架長條形的案桌上,牛羊馬豬擺滿了用於祭天的貢品,這場祭祀是由部落中最年老的祭祀主持,以期能夠爲部落帶來好運。
那名年老的祭祀口中唸唸有詞,然後將一團白色的粉末灑向熊熊燃燒的火光之中,於是方纔本就燃燒着的大火,發出轟的一聲暴鳴,也燃燒的更旺。
所有繹辰族人,深深的行了一禮,作爲繹辰氏首領也是山戎王的繹辰綱亦是如此,他深深地鞠躬行禮,將代表着祭祀之物的牛羊馬,扔入大火中,祭祀完成。
繹辰綱走下祭臺,身後的隨從武士趕緊跟上,作爲整個山戎的首領在開戰之際他必須全權安排。
一道馬鳴聲自遠處衝入營中,直向着繹辰綱所在地而來。
保護大王!
他身後的武士拔出長刀將繹辰綱護在背後。
“父親!”一道威武的身影自那匹馬上下來。
“拓兒!”繹辰綱推開身前的武士大聲道眼中帶着驚喜。
“拓王子!”那些武士看見忙收住手中的長刀行禮道。
來人正是繹辰拓,繹辰綱的大兒子,也是整個山戎的第一勇士,相傳在繹辰拓八歲的時候便能夠舉起百斤的大石,整個山戎部族也少有人能夠比上,山戎崇尚力量,因此繹辰綱對於自己的這個大兒子也是十分滿意。
“你怎麼回來了!”繹辰綱雖說是用着責備的語氣,但是眼中滿是父輩的慈愛。
“先不說這些!”繹辰拓打斷父親的話語,“聽說你要對秦國用戰!”
繹辰綱點頭。
“可是...這是爲什麼?現在整個山戎氏正在休養生息的關鍵時刻,若是貿然用戰整個山戎氏恐將會面臨滅頂之災。”
“你跟我來!”繹辰綱轉身進了自己的營帳,只留下自己和繹辰拓兩人。
他來到自己的桌案旁,將一張帛書取了出來,交到繹辰拓的手中,“你自己看吧!”
這正是那日燕丹派人送來的書信。
繹辰拓打開了手中的帛書仔細看着不過一會臉色變的鐵青,他看着自己的父親語氣已有一些顫抖,“這些都是真的。”
繹辰綱點頭嚴肅說道:“情況比現在還要嚴重許多,若是處理不好我山戎氏恐怕將要遭受滅頂之災。”
“你知道的!”繹辰綱接着說道:“我山戎自祖上開始便生活在這片草原,這是經過數百年的戰爭之後用無數祖上的鮮血才換的這片土地,誠如燕國太子所說,若是我們山戎一族任由這些秦國騎兵將他們這支燕國部隊消滅,那麼這些秦人的下一個目標也許就是我們,我們不敢賭,而且我們西邊的胡人,尤其是匈奴人也在漸漸逼近,山戎氏現在看上去雖然平靜,但是卻是已經深陷四面危機,更重要的是燕丹答應我們,若是協助他消滅這支秦國騎兵,將會把暮山草場劃給我們山戎!”
“什麼!”
繹辰拓失驚出聲。
暮山草場,距離他們繹辰氏不足五百里,那是一片水草十分豐茂的的大草場,由於靠近熱海,四季如春,是燕國戰馬的最大產出地,在以往數十年的時間裡他們山戎曾經將這片廣袤的草場佔據己有,直到被燕國人奪走,若是他們能夠重新取得對這片草場地控制權,他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變得強大起來,他們會擁有更多的糧食,更多的人口,以及更多的戰馬,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將不會懼怕任何國家,部落。
繹辰拓疑惑道:“可是到時候燕國人又怎麼會讓我們得到那片草場!”
“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他們了!”繹辰綱冷笑。
“孩兒知道了!”
這一個夜裡,繹辰氏人少有人睡着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疑慮,當天空中第一縷晨光投下時,無數的帳篷掀開了簾布,妻子送別丈夫,父親送別兒子,無數的繹辰族人,跨上戰馬,向着指定地點集合,同樣的場景發生在其餘的山戎氏族中,甲氏,護骨氏……
無數山戎騎兵匯聚在一起,像是聚集在一起的大片陰影,鋪天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