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
伴隨着宮內侍衛尖細的聲音，衆多朝臣連忙躬身行禮道。
“臣等告退。”
說罷，衆臣輕手輕腳的退出了咸陽宮。
而等到衆臣退出咸陽宮之後，這些人便徹底不再掩飾自己對於墨君的敵意，一個個全都用如同刀子一半的眼神掃向墨君。
周圍有一部分在朝堂保持中立，或者並未參與到這次爭鬥中的官員見此，也是紛紛遠離了墨君，如避蛇蠍。
很顯然。
這一次就連這些中立勢力，也覺得墨君估計要倒大黴了。
這與對錯無關，主要是此次墨君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
唯有極少數官員硬着頭皮來到了墨君身邊，表明了自己的站隊。
“哦？不知在下哪裡做得不對，竟惹得聖平君不悅了。若是在下有錯，還請聖平君直言，在下有機會必定登門賠禮。”
如今秦國的領土，差不多是南北各佔一半。
然而他的話語落在金有鈞以及其他朝臣的耳中，卻是變成了赤果果的威脅。
另一位墨府門客聞言，也是忍不住提醒道：“大人，雖說如今您已封君拜卿，位極人臣，但雙拳難敵四手啊！”
“糟了，本官家裡衣服忘曬了，本官也要走了。”
“本官公務在身，不送。”
畢竟要不這麼做，又怎麼能夠光明正大的表露出自己的態度呢？
“墨卿這一次前來拜訪寡人，所爲何事？難不成墨卿真的打算親自動身，去各郡縣調查糧稅一事？”
“所以本君已經決定，不久後就會向王上請示前往河東郡一行，本君一定要去那邊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竟使得我大秦的土地居然長不出糧食。”
墨君進入章臺宮時，嬴政難得沒有處理政務，而是站在窗邊，與蓋聶一起談論着什麼，順便欣賞窗外的風景。
第一個‘過了’的意思，指的自然就是糧食。
但另一方面，嬴政其實也有些無奈，因爲他發現自己這位‘聖平君’的膽子，似乎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小得多。
墨君對面的中年男子見到墨君突然走到自己面前，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後微微收斂了眼中的冷意，笑眯眯的朝着墨君反問道。
墨君在這邊扳倒了呂不韋，擊潰了楚國外戚一脈。
聽到墨君的話語，在場不少人的臉色驟然劇變。
墨君前往河東郡，那是什麼概念？
自從墨君升官之後，一共只在秦國三個地方當過官。
說起來。
到目前爲止，凡是墨君獻於嬴政的東西，無一不是利國利民的好寶貝，任何一樣放出來，那都是堪稱‘神物’的東西。
這句話一語雙關。
二是咸陽。
“這是······小麥。”
這也是爲什麼按照原本預估，曲轅犁加‘新糧種’，理論上能把整個秦國糧產提升一倍半，但最終卻只提升了一倍的原因。
······
處理完這一場鬧劇後。
而其餘中立勢力的官臣，以及墨府的那些門客，看見眼前這一幕，也是有些目瞪口呆起來。
“哦？聖平君何出此言？”
見到墨君到來，嬴政轉過身來，輕笑道：“墨卿這一次，還真是給寡人找了一個不小的麻煩啊！”
但可惜，這些人與墨君的格局終究不在同一個層次。
“墨卿當真已經研究出了【第一代改良麥種】？產量如何？與【第一代改良稻種】相比呢？”
說着，只見在幾名墨府門客愕然的目光下，墨君緩緩邁步來到了一名與墨君穿着差不多款式官服的中年男子面前。
第二個‘過了’的意思，指的便是之前在咸陽宮外發生的一幕。
“畢竟今年河東郡繳納糧稅數量全國最少，而本君身爲治粟內史，見到我大秦境內竟還有如此貧瘠之地，自然會心生不滿。”
不過墨君也沒想到瞞過嬴政就是了。
墨君回道：“【第一代改良麥種】的產量與稻種類似，不過相比之下，臣以爲這裡面的麥種，也許王上會更喜歡。”
到目前爲止，除了剛開始猥瑣發育那段時間，後面墨君對付別人的時候，大多都是直接用大勢壓人，基本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
“沒什麼，要是金廷尉對本君有意見的話，那我們之間剛好扯平了。”
嬴政一方面有些欣慰，不管怎麼說，墨君的態度已經表達的很明顯，這讓他很放心。
“額~~其實【第一代改良麥種】確實已經研究出來了，不過這裡面並不是【第一代改良麥種】，而是一種全新品種的麥種。”
······
頃刻之間。
我說雙拳難敵四手的意思，是不要一下子得罪太多人，不是真的要打架啊！
嬴政點點頭，隨後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墨君，道：“不錯，這一次，那些人確實有些過了。”
威脅。
剛纔還對着墨君橫眉冷對的衆多朝臣，眨眼間，便已經消散一空。
到目前爲止，得罪過墨君的人，貌似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聽到墨君的前半句話，墨府門客還以爲這位聖平君聽懂了自己的勸諫，可沒想到緊接着後半句話，墨君突然話鋒一轉，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墨府門客：“？？？”
中年男子聽到墨君這句話，再次愣了一下，但緊接着又恢復成了之前那副笑眯眯的樣子。
“哼！”
說到這裡，嬴政眼中也是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之前大概是太過生氣，以至於不少人都差點忘記，眼前這位聖平君雖然年齡不大，但其性格可是陰險歹毒，睚眥必報。
“金廷尉對本君有意見嗎？”
墨君平靜道：“有些隱患，與其等到以後爆發，還不如主動將其戳破。”
墨君說着，緩緩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布袋，打開之後，只見裡面赫然是一粒粒麥谷。
這下換成墨君露出一副笑眯眯的目光，道：“唉！金廷尉說的哪裡話，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君去巡視河東郡，乃是職責所在，談何威脅？”
而就在這時，只聽見墨君接着開口道：“看來你沒有打過，既然如此，本君今天就來教教你打羣架的基本要領吧！”
雖說他們之前都知道如今墨君在朝堂上的威勢非同一般，可直到今日，他們纔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墨君的影響力。
說罷，墨君忽然又扭頭看向旁邊其餘的朝臣，咧嘴一笑道：“對了，諸位有什麼意見也可以向本君提出來，要不然，萬一接下來王上要下令徹查各郡縣糧稅一事的話，本君忙起來可能就沒時間顧及諸位大臣了。”
嬴政可以忍受各郡縣地方貴族與朝臣偷取一些糧稅，畢竟水至清則無魚。但那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可從現在墨君暴露出來的情況來看，這些人偷漏的糧稅，顯然已經超過了嬴政的底線。
最終，金有鈞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一位墨府門客儘量用委婉的語氣提醒了墨君一句。
基本秦嶺以北的地區，包括咸陽在內全都無法種植水稻。
因爲有時候最簡單的，往往也是最有效的。
要知道。
只聽他冰冷着聲音道：“聖平君這是在威脅在下嗎？”
墨君在漢中更直接，漢中那邊的貴族就露出了一個破綻，就被他直接抄家滅門足足六七十個家族。
三是漢中。
這特麼的不是威脅是什麼？
衆人聽完墨君所述，下意識看向金有鈞的表情。
聽到墨君有東西要獻於自己，嬴政頓時精神一振，當即來了興致。
一是南郡。
又是赤果果的威脅。
而墨君聽到他的話，卻是摸了摸下巴，道：“衝動？有嗎！”
墨君贊同的點點頭，道：“說的有點道理······你打過羣架嗎？”
“大人，您此次是不是稍微有一點衝動了？”
當今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會不缺糧食。
果不其然。
嬴政本來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墨君居然真的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迴應，這頓時讓嬴政忍不住激動起來。
而在當下，人口越多，就代表一個國家越強盛。
一般在這裡，嬴政的穿着會隨意一些，就比如現在，嬴政只穿着一身玄衣龍袍，至於珠冕已經取了下來。
這很正常，畢竟這裡可是咸陽宮，要是連這點事都不知道，那麼嬴政這個君王當得也未免有些太失敗了。
“唉呀~我夫人在家燉了雞湯等本官回家喝呢！老夫先行一步，諸位慢走。”
“王上請看。”
墨君並未就此離開，而是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又重新返回了咸陽宮，並且直入咸陽宮後方的章臺宮而去。
仔細想想。
“臣不擅長查案，此番前來，只是因爲臣有一樣東西想要獻於王上。”
章臺宮乃是嬴政處理政務，以及開小會的主要場所。
對於嬴政而言，哪怕糧食再多也不會嫌多，因爲糧食多不僅能讓黎民百姓吃得更多更好，同時也能供養更多人口。
這些門客也確實是在好心提醒墨君，畢竟如今他們處於同一立場，若是這時候墨君突然倒臺，那他們不僅會受到牽連，甚至就連之前在墨君身上的投入，也會盡數打水漂。
墨君連忙擺手道：“不不不······金廷尉不要誤會，本君並非對伱有意見，而是對金廷尉的老家河東郡很有意見。”
甚至就連一旁的蓋聶聽到這話，也是微微扭轉目光，朝着這邊看了過來。
“什麼東西？”
這些人其實也是沒有辦法，因爲他們正是被墨君推舉進入朝堂的那些墨府門客，他們天生和墨君處於同一立場，別人能躲，他們卻躲不開。
其實對於墨君這種故意給自己培養對手的行爲，嬴政也已經看破了不少，單論權謀這方面的事情，墨君相比嬴政顯然還差的很遠。
墨君在那邊殺了二十七家南郡貴族，活捉了嫪毐。
嬴政看着布袋裡的麥谷，忽然眼中精光一閃，想起了什麼，道：“莫非墨卿如今連小麥的‘改良種’也已經創造出來了嗎？”
來到章臺宮門口，墨君先是等侍衛進門通報，待到嬴政宣傳之後，墨君這才走進章臺宮中。
而對於墨君的這些小動作。
墨君的確有意給自己培養一些對手，從而減弱嬴政對於自己的忌憚，但這並不代表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騎在自己頭上拉翔。
當墨君這番話說完之後，金有鈞原本臉上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
可若是現在墨君再將【第一代改良麥種】發明出來，那就代表着整個秦國的北邊領土，從此糧產也將翻倍提升。
墨君最後一番話可謂是大義凜然，義正嚴辭。
“金廷尉還請放心，本君到達河東郡之後，一定會竭盡所能，解決當地民衆的困難，讓河東郡的土地重新煥發生機。”
顯然，剛纔的情況已經被嬴政知曉，包括墨君威脅金有鈞的事情。
只剩下金有鈞一人還在和墨君對峙，然而失去了身後衆多朝臣的助力，金有鈞明顯也有些底氣不足起來。
現在墨君居然說要去河東郡請命巡視，而且還專門提到這是金有鈞的老家。
看着墨君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提起【第一代改良麥種】，反而不斷向自己推薦這種【新品麥種】，嬴政心中也是微微多出幾分好奇。
開口道：“難不成這裡面的麥種，產量竟比【第一代改良麥種】更高？”
墨君搖搖頭道：“並非如此，這種【新品麥種】雖然產量也有所提升，但其最大的特徵不在於產量，而在於生長時間。”
“這種新品種麥種，臣將其命名爲【冬小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