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姚賈身後走進府中，墨君的第一感覺就是‘女人太多了’。
不過這也難怪。
雖說這一次姚美人邀請了不少賓客，但宴請之地終究是後宮，所以絕大多數受到邀請的朝臣，都沒有親自前來赴宴，而是派出了家中女子出面。
唯有極少數與王室，或者姚美人有着血緣關係的‘家裡人’，纔會派人男性前來赴宴。
正因爲這樣。
之前墨君在門口看見姚賈的時候，纔會覺得有些驚訝，並在第一時間通過姓氏，聯想到了他和姚美人的關係。
姚美人府中本是一片鶯鶯燕燕的吵雜聲，但隨着墨君走進府中之後，整個宴廳忽然安靜了片刻。
所有人都向墨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大人小孩都有。
沒辦法。
墨君看向鄭夫人手中的嬰兒，而這名嬰兒也不怎麼怕生，發現墨君在看着她之後，她也直勾勾的與墨君這麼對視起來。
別的不說。
衆人直起身子，墨君站在人羣前方，算起來，這是他第二次見到華陽太后。
在這種情況下，這羣久在後宮，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沒有出過咸陽宮的妃子，自然不可能不對墨君產生好奇。
“老師。”
自始至終。
不過如果細究的話，也只能算是第一次。
······
華陽太后到來之後，宴會也算是正式開始。
“託老師的福，一切都還算順利。”
現在墨君在江湖中流傳最廣的形象，基本已經和人不搭邊了。
而墨君此時的心情卻是複雜至極，如果非要形容的話，他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一個‘禽獸’，一種難以形容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這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華陽太后一向疼愛扶蘇，這在咸陽宮中並不是什麼稀奇事，所以當扶蘇聽到華陽太后的要求後，雖然遲疑了一下，但很快就站起身來。
“臣參見鄭夫人。”
“額······臣粗手粗腳的，還是算了吧！”
華陽太后與昌平君二人，都像是沒有看見墨君一般。
墨君也隨着人羣一起走了出來，當所有人都恭敬的在正門前站好之後，華陽太后纔在昌平君的攙扶下，緩緩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太皇太后無病，此乃壽終正寢之象，所以······治不了，等死吧！”
什麼聖人轉世、神仙下凡、天上人間，起死回生······反正是怎麼離譜怎麼來。
看到懷裡嬰兒的小眼神，鄭夫人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呵呵呵~~~看來六公主很喜歡你呢！”
聽到這次的來客，整個姚美人府上的所有人紛紛站起身來，來到正門前迎接。
而當這些王妃看見墨君之後，全都眼前一亮。
正當此時，門外再次傳來下人的呼喊。
“多謝夫人。”
“謝太皇太后。”
“昌平君到。”
“是扶蘇啊！最近可還順利？”
可就在扶蘇剛剛起身之際，卻聽見一旁的鄭夫人忽然發話道：“扶蘇，不可失禮。”
墨君與熊啓位於前排，對立而坐，原本扶蘇的位置緊靠着墨君，然而就在宴席剛剛開場沒多久，只見主位上的華陽太后突然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開口道。
當然了。
“臣（妾身）參見太皇太后。”
傳的多了。
“華陽太后到。”
而在扶蘇的身後，則是抱着一名嬰兒的鄭夫人。
墨君被姚賈帶來宴席前排的一個位置坐下，而就在他剛剛坐下沒多久，就見扶蘇走了過來。
什麼年少有爲、多才多金、相貌堂堂、文武雙全······都只能算是小兒科。
首先墨君長的確實很帥。
墨君自然不會回答的如此直白，不過意思差不多。
以至於墨君的形象，現在在很多人眼裡，都已經快要‘神仙’化了。
“聖平君不必多禮。”
華陽太后高坐主位。
“來，扶蘇，做到太祖母身邊來，這麼長時間沒看到你了，讓太祖母好好瞧瞧。”
華陽太后下了馬車，鄭夫人與扶蘇急忙迎了上去，與昌平君一起攙扶着華陽太后走進了府中。
甚至當時嬴政擔心墨君的醫術太過高明，還曾特意在【百家書院】開學典禮前，悄悄與墨君見了一面，並且給了墨君一些‘暗示’。
墨君起身行禮道。
單憑這一點，這些深宮大院裡的妃子就知道，外界的傳說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所以當時診脈結束後，墨君很痛快的給出了一個和其他太醫別無差別的回答。
“免禮。”
這些年來，墨君的種種傳說早就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傳入了咸陽的深宮大院之中，並且還是經過多次傳播後的版本。
慢慢的還真有不少人相信了，這也是當初墨君在漢中現身時，一大羣人直接當着他面拜神祈禱的原因。
墨君當然不會什麼懸絲診脈，但當時墨君會不會看病，根本不重要，因爲那本就是嬴政爲了表示自己的孝順，請來墨君走個流程罷了。
墨君直起身子，看向對面的鄭夫人，這是墨君與鄭夫人第一次見面，鄭夫人此刻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墨君，忽然道：“聖平君要抱一抱你未來的妻子嗎？”
上一次見到華陽太后，是嬴政請來墨君，以大夫的身份前往華陽宮給華陽太后診療，當時雙方隔着一層珠簾，以懸絲診脈的方式爲對方進行把脈。
隨着鄭夫人這句話落下，整個宴席的氣氛都彷彿凝固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全都聚集到了鄭夫人身上。
而在衆人目光聚集下，只聽見鄭夫人忽然起身，朝着華陽太后欠身一禮道：“還請祖母贖罪，如今扶蘇畢竟身懷‘監國’之權，今日雖爲大喜的日子，但亦不可丟失威儀。”
其他人此刻全都略顯吃驚的看着鄭夫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鄭夫人說的不無道理，但她的行爲就是公然拒絕了華陽太后。
這是在挑釁？還是在宣誓主權？
而聽聞鄭夫人之言，華陽太后用一雙蒼老的眼眸，深深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隨後才突然和藹的笑了起來，道：“呵呵呵~~鄭夫人說的是，孫兒扶蘇終究也長大了，長大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