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牀戲九 (上)
皇冠賭場無論在外觀規模或裝潢名氣上,遠遠比不上拉斯維加斯的任何一間大賭場,但它作爲巴黎著名的地下賭場,吸引着衆多人前來一擲千金。
俗話說“財離不開水”, 賭場外面豎立着整排的噴水柱,嘩啦之聲迎接着四方的顧客。連門外河邊的人形道上,都設有地下噴注水,不少調皮的孩子在水柱中穿梭嬉戲;夜幕降臨,池邊還有噴火表演,團團火焰直衝天空,引來觀衆的驚呼。在這種水火相攻下,客人想要有所斬獲,那可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今晚的賭場特別熱鬧,賭桌前聚滿了客人,二十一點桌上,輪盤、買大買小的客人們在爲下一刻的結果而瘋狂,就連老虎機上都坐滿了人,雖然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韓若詩挽在王子聰的臂彎處,搖弋生姿地步進賭場,這是她第一次進賭場,但她不認爲這會是她最後一次進來,以後的生活應該,不,是一定會經常出入於這種場合中。韓若詩自信的笑了笑,看着身旁的王子聰,手挽地更緊了。
安卉跟在後面走進這家富麗堂皇的賭場,她精心打扮了一個下午加晚上,漂亮的妝容掩飾不住有絲拘束,但安卉馬上就調整過來,臉上只剩下僞裝的優雅和上流社會展現展現出來的自負。
王子聰推開賭場頂樓的豪華包廂時,章雨辰已經坐在桌子旁,擺好了莊家,黃甄和高憲坐在兩旁,見王子聰進來,黃甄招手,“兄弟,就等你了。”
章雨辰叼着根菸,斜着眼睛瞅進來的男女,“你小子磨嘰啥,兄弟們坐着等你那麼久,一會要罰你幾瓶。”
王子聰嘻嘻哈哈打諢過去。
四個人坐好,一旁的年輕美貌的荷官開始發牌。
安卉接過侍者遞來的一瓶雞尾酒,不着痕跡地打量四周。房間位於頂樓,一面鑲嵌着透明的玻璃,能清楚的看到大廳的場景,她抿了口酒,心想,樓上樓下,天上地下,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她轉頭看着場中的幾個人,在座的四個男人都是人中龍鳳,他們代表着社會的上流階層,一個普通人永遠不能隨便觸及的階層。
安卉看着韓若詩,心裡冒出一絲嫉妒與不服,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因爲韓若詩說,今晚裴奕也會來。
桌上擺滿了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籌碼,在幾人之間推出換回。
王子聰衝韓若詩笑笑,“上來玩幾把?”
“輸了可怎麼辦?”
“輸了算小爺我的,贏了算你的。”
韓若詩沒有再推脫,換上場開始有樣學樣的摸起牌來。
裴奕最後一個進來,安卉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過去了。她見裴奕是單獨一人,趕緊上前幾步,想和他搭話。可裴奕只對她點點頭,並不多說一句。
王子聰遞過一杯酒,問,“你家那賣酒的林妹妹呢?”王子聰知道林白楊繼父是著名的紅酒商後,就給她取了這麼個外號。
裴奕指指樓下,“在玩老虎機,一會再上來。”
安卉一聽,更加鄙視林白楊了,心想一個賣酒的家境、只懂得玩老人家才玩的老虎機的女人,拿什麼和自己比?她緊緊得黏在裴奕身邊,一會遞酒杯,一會遞糕點,裴奕還是那副冷清的樣子無動於衷。
等林白楊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安卉整個人都快趴在裴奕身上了。
裴奕一見林白楊微微嘟起地小嘴,心裡急了,湊上前去喊寶貝寶貝。
林白楊衝安卉挑釁的一笑,直把安卉氣得腦門冒青煙。
韓若詩手氣好,幾乎把把贏,面前的籌碼都快堆滿了。
高憲對林白楊說,“看來今天女生的牌運很好呀,要不然你也來試試?”
林白楊毫不客氣的把高憲擠到一邊去,坐下來開始摸牌。
安卉一見韓若詩贏了那麼多,眼都紅了。心想這肯定值不少錢,能買不少的品牌包吧。
她望着黃甄,剛巧黃甄也看着她,黃甄一笑,“看來安美女也想試試運氣呀。”
安卉裝作不好意思的說,“我可沒籌碼呢。”
黃甄也是個識趣的,答道,“我桌上這些就是了,老規矩,輸了就輸了,贏了算你的。”
安卉衝他拋個媚眼,坐在林白楊下手也開始賭起來了。
林白楊打牌是個亂來的貨,不一會兒就把面前的籌碼輸得精光,看得王子聰在後面一個勁地搖頭,可裴奕還摟着肩膀只誇寶貝真棒。
黃甄東北漢子直爽得很,實在聽不去了,問裴奕,“我說裴少,林妹妹的牌都打成這樣了,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真棒了?”
裴奕臉不紅心不跳,回答,“她摸牌手不抖,打出去也沒掉牌。”聽得在場幾個公子直反胃。
俗話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久賭必輸啊。
安卉開始還贏得興高采烈,可不知道從哪盤開始,忽然一直輸,把面前一堆籌碼都輸了個光了。荷官問她要不要再加碼,她正猶豫的時候,聽見林白楊在旁邊喊,“哎,我啥時候輸了個精光啊?給我再來些籌碼吧。”
安卉也不甘示弱,一個賣酒的女人都敢玩,她憑什麼不敢?喊荷官給她拿了一疊,瞥了眼林白楊,又投入戰場。
林白楊多精的人呀,看章雨辰居然坐在桌前,就知道事有貓膩,再看安卉和韓若詩貪圖的都快掩飾不住的樣子,就曉得怎麼個回事了。
林白楊眼前的籌碼又逐漸消失了,她問裴奕,“幾點了?”裴奕說十一點,問她是不是困了。林白楊裝腔作勢,眯着眼睛捂着嘴打哈欠,說直犯困。
裴奕哪管真假,摟過她就拍着背要準備回家。荷官算好賬目,裴奕草草過目一眼,簽了名就準備走。
安卉跟着韓若詩和王子聰也準備走,被荷官和保鏢攔了下來。安卉接過清單一看,嚇得差點沒有倒在地上,她顫抖着手指指着籌碼問,“這個是是多少錢一枚?”
荷官面無表情的回答,“紅色的是一百萬的,黃色的是五百萬的,綠色的是一千萬的。您一共輸了三億六千五百萬。”
安卉嚇得腿都抽筋,和韓若詩抱在一塊,韓若詩也才知道剛纔自己輸得不少於安卉。兩個人互相攙扶着,臉色慘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章雨辰從小混跡賭場,這樣的情況見多了,他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吞雲吐霧的看着眼前的兩個女人。
高憲在旁煽風點火,他故意問荷官,“要是付不起怎麼辦?”
荷官笑着伸手指向保鏢,“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處理辦法,之前一位沒錢付的客人,已經在海底餵魚了;再之前一位客人,現在還在紅燈區賺錢還債,”荷官看着安卉和韓若詩,問“還要繼續說嗎?”
安卉和韓若詩嚇得直搖頭。
韓若詩轉頭看着王子聰,王大公子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站在一旁和高憲舉杯。韓若詩上前拉住王子聰,“王子,我的肚子不舒服,我們早點回去吧。”王子聰一言不發。
黃甄在一旁冷哼,“韓小姐,你知道我們兄弟幾個最討厭什麼嗎?”他冷冷的看着韓若詩,“我們最討厭別人騙我們,把我們當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韓小姐,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韓若詩一聽,嚇得當場坐在地上,當初她誤以爲自己懷孕,結果是月/經推遲了。於是她便想着將錯就錯,去醫院找朋友花錢做了一份假的證明。當她習慣了眼前的繁華時,又怎麼能捨得丟棄這一切唾手可及的榮華富貴呢。
安卉衝到黃甄面前爭辯,“剛纔是你喊我上場玩的,你說輸的都算你的啊。”
黃甄譏笑道,“我想安小姐是貴人多忘事,我說得僅指桌面上的那些籌碼,可不包括你輸光後再繼續加的。”
安卉見林白楊還沒走,她不服氣,指着林白楊說,“爲什麼她輸了就能走?”
裴奕黑着臉說,“因爲小爺我替她付了。”
安卉本就聰明,事到如今也知道自己掉到他們幾個二世祖設計的套子裡了。
安卉歇斯底里地叫,“憑什麼?她有什麼好的?她不就是個賣酒的人家的女兒嗎?我有什麼比不過她的?”
在場的幾個男人都笑了起來。
高憲口中的酒差點噴了出來,他咳嗽着嚥下,悶聲說,“他們家的酒銷到全世界,可能連你在電廠當小官的父親都不一定能在公/款消費的酒桌上喝到。”
安卉一聽,他們連自己家和父母工作情況都打聽清楚了,徹底的絕望了。
韓若詩跪坐在地上,趴在王子聰的腳下,“求求你,求求你原諒我,我是真的愛你纔會這樣做的。”
王子聰哪吃她這套,蹲下對着她的眼睛,緩緩地說,“敢騙我,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爺可不是讓女人耍着玩的。”王子聰捏着她的下巴,“你難道真的以爲拿一份假的懷孕單,就能入主我們王家?異想天開!”
林白楊不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她拉着裴奕的手準備走。
韓若詩衝過來攔住兩人,“林白楊,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幫幫我吧。”
林白楊皺着眉,裴奕陰沉着臉回答,“你求錯人了,林白楊更幫不了你。”說完,摟着林白楊的肩膀離開了這一團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