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交歡三(下)
下了飛機,出了安檢,夏洛克和韋靜雅早早就候在大廳,一見林白楊兩人衝上去就摟成一團。
夏洛克直白,問林白楊給她帶了什麼禮物,韋靜雅則拉着她的手不放,一個勁地笑。
後面跟着個曲恆楓,大包小包拖在後頭跟着。
曲恆楓家在帝都軍區大院,出入甚爲嚴密。林白楊還從未見過這架勢,車未到,持槍的武警便遠遠地衝他們敬禮,身材筆挺氣勢逼人。
進了門,父母都在客廳聊天,姨夫和繼父不知在談什麼,笑得合不攏嘴,母親見她來了,迎上前仔細打量她,慈愛之情溢於言表,阿姨在廚房交代工人煮飯,聽見動靜也跑出來,站在母親身邊衝林白楊笑,直誇她越來越水靈了。曲恆楓站在一旁等了半天,沒人理會他,懨懨地扛着林白楊的箱子去了她房間。
寒暄一陣,林白楊回房沖洗,下樓後和家人共進晚餐,由於精神不好,草草吃了幾口就回房睡覺,調整時差。
林白楊死氣沉沉地坐在房間的牀上,夏洛克興奮的在一旁大呼小叫,這是她第一次來帝都,和想象中不一樣,繁華熱鬧地讓她驚喜不已,夏洛克拉着她的手,央着一塊去逛街。
回來一個多禮拜了,林白楊一直在房裡窩着等裴奕的電話,可手機安靜地躺在桌子上,沒有跳動也沒有唱歌。林白楊的心情大受影響,成天懨懨地打不起精神。
曲恆楓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想方設法地逗林白楊開心,可她開個門縫見是他,馬上嘣地一聲把門關上。
夏洛克從曲恆楓那收到一疊購物卡的賄賂,千方百計撒嬌耍賴地拖着林白楊去購物。林白楊實在是扛不住她孫大聖般翻天倒地的折騰,隨便套了件衣服就被扯着出了門。
聖誕前夕的帝都也頗具聖誕節的氣氛,大街小巷掛滿了節日的綵帶,放眼都是裝扮成聖誕老人的玩偶和聖誕樹。文化和國際的多元化給帝都帶來了另一種與傳統相悖的融合性。
夏洛克興奮地在帝都最豪華的商場大肆刷卡購物,林白楊在後無精打采地幫忙拎着袋子。
兩人進入一家國際名品時尚店,夏洛克請導購員取下一雙最新款的棕色羊皮小靴子,遞到林白楊的面前,“姐,試試這雙。”
林白楊坐在沙發上,不想動彈,“我有呢。”
“你腳上那雙不搭你衣服啊,紅色外套綠色的靴子,再配個黃色的包。姐,你是三原色嗎?”夏洛克一向爲自己的出衆時尚感自豪,對她姐的審美觀一向不屑。
“綠色不是藍色。”林白楊翹着腿,“三原色是紅黃藍。”
夏洛克哼她一聲,轉身去挑自己的東西。
林白楊低頭看腳上的這雙綠得不很明顯的靴子,上面幾道折橫是當時裴奕塞進箱子時造成的。分開十天了,再未接到裴奕的一個電話。
縱使林白楊對裴奕信任無比,可許久不聯繫,還是讓她心裡直打鼓,是他出了什麼狀況,還是遇到了事?莉莉偶爾還會發兩人的圖片刺激打擊她,除此之外再沒有裴奕的消息。
林白楊眼前遞來一杯水,她擡頭看,曲恆楓戴着墨鏡站在她面前。
林白楊接過水,道了聲謝,“你怎麼來了?”
“大過節的到處搞活動,出來買點東西,沒想到這麼巧遇上了你們。”曲恆楓說謊不打草稿,壓根就是一路尾隨而來。
林白楊一口氣咕嘟嘟的喝了一個乾淨,面上飛起紅暈起來,放下杯子,那兩隻眼眸秋波水汪汪的更添幾分風情,卻心情不佳地斜靠在沙發扶手上,手撐着額頭略顯疲憊。曲恆楓只看了一眼就斜過頭去,不忍再注視,他深吸一口氣,拉開一段距離。爲了掩飾尷尬,曲恆楓四處打量,看中了貨架上的一雙靴子,走到櫃檯和服務員要了一雙合適的碼數,拎着走到林白楊面前,蹲下。
林白楊翹着的腳忽然被握住了,驚訝的看着曲恆楓捏着她的腳,緩緩脫掉她半舊不新的靴子,再溫柔地套上新鞋。林白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低頭望去,曲恆楓額前的劉海斜掛在墨鏡邊緣,從上自下俯視他長長的睫毛和英挺的鼻樑。林白楊尷尬地往後縮腳,卻被曲恆楓一把抓在手心,不讓她退縮不由分說地幫她穿好了。林白楊不適地換了個坐姿,輕輕擡了擡腿,“幹什麼呢?”
“這雙鞋才適合你。”曲恆楓一臉的自然,彷彿半跪在女人面前的不是他。
“不用了,謝謝。”林白楊彎腰要拖鞋。曲恆楓攔住她的手,“這算是去年的聖誕禮物,我補送的。”
林白楊微微掙脫他的手,不好讓他下不了臺,多少也得給他個面子不是,禮貌道,“那謝謝了。”
曲恆楓甩卡給服務員開單,笑眯眯的看着林白楊的小腳上的新鞋,讚美,“真漂亮。”
林白楊勉強一笑,“鞋子的確很漂亮。你的眼光不錯。”
“我說的是你。”曲恆楓抱胸,“配上你它才發揮了價值。”
林白楊笑笑,曲恆楓的嘴一慣地會哄女孩子喜歡。
這一幕被林白楊的老熟人看到了,幾年不見,安卉和韓若詩遠遠地看見林白楊,一眼就認出來了,應該說林白楊化成灰她們都認識。這滔天的恨意襲捲而來,安卉雙眼通紅,兩三並作兩步拉着韓若詩向林白楊走開。
兩個美人站在她面前,眼神不善帶着怨恨盯着林白楊,林白楊倒是愣了一會才認出她們。一瞧就知道她們是來找茬的,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林白楊坐在那當尊佛。
韓若詩在國內一所大學畢業後嫁了個房地產商,過起了順風順水的富太太生活,她平時朋友也不多,閒暇之餘就經常找和她共患過難的安卉一塊逛街,沒想到在這遇到了仇家林白楊。當年因爲賭博負債被遣送回國,她和安卉兩人這幾年沒少詛咒林白楊,若不是因爲她,兩人也不至於被那幫二世祖設圈套下陷阱,韓若詩更不至於被王子聰一腳踢掉,從國外上流社會的階層掉入國內土豪劣紳的行列中。
總之,女人總愛把錯歸結在別人身上,把怨恨轉移到其他人頭上,把原因歸咎到旁人那裡。轉來轉去,也不記得找找自己的原因。
安卉則仗着一張漂亮的臉蛋在事業和生活上都多得男人的照佛,現如今搖身一變也是一著名雜誌社的主編。但她自認爲是憑真材實料才做到今天的位置,與圍繞在身邊的那些男人可沒一星半點關係。
做新聞這麼多年,她多少接觸了一些社會黑暗面,也知曉權利金錢的力量,因此她怕裴奕更恐懼裴奕身邊那圈公子哥二世祖。若林白楊身邊站着裴奕,她絕不敢上前;若林白楊身邊沒有這個曖昧的男人,她也不敢對她怒目相視、橫眉怒對。
安卉地咬牙看着林白楊,輕蔑地看着一旁站着的曲恆楓,嗤笑,“林小姐好久不見了,怎麼換的男朋友是一個不如一個了?”她上下肆無忌憚地打量曲恆楓,覺得很眼熟,“裴少爺如今也入不了你的眼嗎?找這種小白臉來充數?”
林白楊懶得理會她。
安卉繼續大放厥詞,“林小姐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爲了這種小白臉卻放棄了金龜婿,不知是不是你這幾年眼睛近視度數加深了?”
韓若詩跟着安卉呵呵嘲笑林白楊。
林白楊能忍,可曲恆楓不能忍,他反駁,“你們這兩個醜女人扯什麼屁話,裴奕過段時間就會來接林白楊。”他摘掉墨鏡,瞪着她們,“我的名字不是小白臉,你們仔細瞧瞧這臉,剛去找過紫外線,明顯地古銅色!你們瞎了眼嗎?!”
韓若詩和安卉怎能不知道曲恆楓的身份,呆了一會,還是韓若詩反應快,問林白楊,“我們這不是開玩笑嘛?”她低頭問沙發上的林白楊,“裴公子什麼時候來?”
不問還好,一問,林白楊的臉色馬上就變了。約好了很快很快,可這‘快’也等了半個月了,更別提這個‘很’字了,林白楊眼看向一邊,不說話。
安卉瞧林白楊的臉色就知其中有事,上架子似得追着刺激她,“不管現在感情有多深,一旦時間長了,能聊的也只剩不痛不癢的問候而已。更何況是男人,本能就是追逐從他身邊飛走的東西,卻逃避追逐他的東西。”安卉不愧是搞文字的,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聽得林白楊心裡頭冒酸水,眼眶有些微紅。
曲恆楓看不下去了,誰讓林白楊不舒坦那就是衝他扎刀子,他吼兩個女人,“別打擾老子帶妹妹們逛街,杵一邊去。惹火我了,有你們好瞧的。”
曲恆楓在圈子裡也是出了名的閻羅王,惹火了他,明星別想再混娛樂圈了,記者別想再有人接受你的採訪了,經紀人別想再有新人簽約了,總之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黑白無常都得給他讓道。爲什麼這麼牛b,就憑他帝都最大演藝公司的老大是他哥,帝都管理文化產業知識產權的老大是他爸。誰不讓他三分?
安卉拉着韓若詩憤恨地走了,扭頭還不忘偷窺打量林白楊和曲恆楓。
安卉,“我看曲恆楓從沒這麼着意一個人。”
韓若詩也是情場高手,深有體會,“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曲恆楓對林白楊那騷女人不一般,瞧他眼睛都沒有離開過她。”
安卉咬牙,“有得他們好瞧的。以前遠在異國咱們仇沒法報,現在送上門來了,不弄死她我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韓若詩陰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