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天津總兵曹友義姍姍來遲,慌忙地對着蕭璟道:“蕭大人,陛下呢?”
“陛下遇刺,駕崩了!”
蕭璟立馬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蕭某本想衝過去解救太子,沒想到刺客喪心病狂,無奈之下蕭某隻能帶着公主後撤...”
一番添油加醋後,曹友義當然不信蕭璟的鬼話,但現在他們倆是友軍,也就只好勉強信了蕭璟。
等了大概半天,又陸續來了幾人,分別爲遼東巡撫黎玉田、山永巡撫李希沆、永平兵備道張若麒。
還有一位登萊水師主將黃蚩。
這幾個人可都是忠於大明,忠於崇禎皇帝的人。
黎玉田率領關外軍民撤回,正好遇到了這碼子事兒。
李希沆是統領山海關及永平一帶兵馬的山永巡撫,實際上已經改任天津巡撫,所以馬上趕了過來。
張若麟本來就是在這附近巡視,登萊水師也早早趕到,目送崇禎皇帝的屍體。
其實蕭璟很想吐槽一句:如果你們早點兒來護送朱由檢,朱由檢他就不用死了。
“諸位大人,陛下駕崩,諸皇子也凶多吉少,這該如何是好?”
“以我看,闖賊便是殺害陛下的兇手,我主張引建奴南下,與闖賊撕鬥,讓他們狗咬狗。”
“此言差矣,萬一滿清鳩佔鵲巢,不肯離開,那麼這不又是一次蒙元?”
“我看你成心與我作對吧?”
蕭璟率先起了個頭,然後他們幾個就開始爭執不休,蕭璟也趁機帶着長平公主離開了這裡。
大明最嚴重的就是黨爭了,如果有一位強勢的皇帝黨爭自然沒什麼卵用,可惜......
光帶着長平公主一人上路,可就輕鬆多了,蕭璟在上個副本可是經常走蘇州—北京這條路,因此蕭璟也知道該怎麼走更快。
同時,蕭璟也真正的教了長平公主道法。畢竟在紫禁城裡也沒人教公主這些。
其實從唐代開始,就已經很少有皇家贊同女子修行的,畢竟出了個武則天,誰都不敢想。
蕭璟收長平公主爲徒沒有別的想法,也就是想讓這個在歷史上可憐兮兮的少女有一個好結果。
最起碼有自保的能力。
一連走了數日,蕭璟不敢有任何停歇,一路往南京去,就連路過杭州都沒有久留。
抵達南京後,蕭璟做的第一件事兒可不是直接入宮尋南明朝廷,而是吃飯。
蕭璟尋了處不錯的酒樓,沒有去二樓包間,帶着長平公主在小二的帶領下,來到窗邊的空桌坐下。
蕭璟點了兩隻板鴨,幾個小菜,幾籠小籠包,與長平公主對坐而食。
“師尊,這樣有辱....”
“莫提,聽爲師的就行了。”
蕭璟直接打斷了長平公主想要說的話,淡淡道:“我且問你,你知道我爲什麼來這裡吃飯麼?”
長平公主想了想,搖了搖頭。
“自古三教五流,出沒於酒樓茶館,這裡是打聽消息最好的地方。”
長平公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蕭璟知道自己說的其實是屁話,說白了就是一羣升斗小民、江湖中人來酒樓吃頓好的,吃飽了就開始聊天打屁吹牛逼,一說就是個沒完。
這時候誰知道什麼東西就會馬上說出來炫耀一波,來彰顯自己有多了不得。
說白了,其實就是吃飽了閒的。
“聽說了麼,北邊兒的李闖把北京城都打下來了!”
“這麼嚴重,皇帝呢?”
“崇禎爺在天津遇刺駕崩了,你不知道我們南京這邊兒多了個皇帝嘛?”
“這麼說李闖那個狗賊就要打來了?”
“沒事兒,李闖的對手是關外的女真,跟我們沒關係。”
“呸,要是真的從李闖和女真選,我該寧願接受女真的統治呢,起碼女真對我們很好...”
“李闖算個什麼玩意兒,他也配的上九五至尊?”
北方李自成的行爲舉動可都以飛快的速度傳到了南方來。
其實能到酒樓來吃飯的,大多都是地主階級,李自成受而貧民的歡喜,而對士紳來說李自成就是真正的狗賊。
他們可都聽說了,李自成每攻佔一個地方就開始抄家,嘖嘖,李自成簡直是地主之敵啊。
因此,北方的土豪士紳們都恨不得把李自成碎屍萬段,他們甚至開始期待滿清打過來。
對他們這羣士紳而言,滿清可比李自成好多了。
當然,滿清能夠維持三百年的統治也離不開這幫土豪士紳的幫助。
蒙元被趕走,是因爲他們觸犯了世家的利益,跟野蠻人似的。
而滿清能立足三百年,全靠與世家同流合污。
對於他們來說,平民就不算是人,只是剝削的一份子而已。
打聽了一波情報後,蕭璟也確定瞭如今南方已經擁立了弘光皇帝爲帝,而自己也沒有打聽到其他四個隊友的事蹟。
不,他知道一個張子紀,只不過這個張子紀竟然在李自成陣營裡,也不知道他想幹啥。
吃飽喝足後,見時間還早,蕭璟決定逛逛這個六朝古都南京城。
此刻南京城最出名的是什麼?自然是秦淮河了。
十里秦淮是南京城最爲繁華的地帶,河一畔爲江南貢院,另一畔則是南部教坊名伎聚集之地,著名舊院、珠市皆在於此,河面上則是一艘艘花船。
河岸上的一盞盞花燈,幾乎要照亮河的兩岸,河中的船舶上,絲竹之聲不覺於耳,優美婉轉的歌聲,使人如癡如醉。
船上的文人雅士攜紅顏知己,吟詩作樂,放浪不羈,頗有一股盛世的模樣。
北方生死一線,南方夜夜笙歌,南京的袞袞諸公在這樣金迷紙醉的境地下,自然不會管什麼八旗鐵騎、衣冠南渡了。
蕭璟在這一刻也知道了,爲什麼北伐南輕而易舉,南伐北似萬斤之重。
江南的富饒,很難讓人有鬥志向北打,歷史上的南宋亦是如此,如今的南明亦是如此。
縱觀歷史,唯有明太祖朱元璋實現了南伐北的事實,其他的,莫過於北伐南。
秦淮河畔人來人往,蕭璟感嘆、長平落寞,可謂是無奈至極。
突然之間,蕭璟覺得這次的任務千難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