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舒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李氏在地上挪動,一點點往她這兒爬了過來。除了初見時的驚訝,此時慕筱舒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殺我?來啊。”她勾起脣,殘酷地說道。
她不會同情李氏這樣的人,她再悽慘,慕筱舒也不會同情。因爲這些人在作惡的時候,她們也從未同情過被害之人。哪怕現在,她也毫無悔改之意,恨不得用眼睛將慕筱舒瞪死。
李氏掙扎得更加厲害了,這時護衛打開了第二個口袋,慕筱依一臉迷茫地看向周圍。
和她的母親一樣,她首先看到的也是慕筱舒,不過兩人的反應卻大不相同。慕筱依像是被嚇怕了一般,把自己的身子縮了起來。慕筱舒之於她就像是洪水猛獸,她想躲起來,離得遠遠的。
譚嘉逸站起身,親自將塞住慕筱依嘴巴的布團給扯了出來,還用腳一踢,將她往慕筱舒的身邊踹了踹。
“你們不是很能呢?還敢密謀殺人,現在仇人就在你們面前,動手啊!”
譚嘉逸的吼聲讓慕筱依劇烈地一抖,蹬動雙腿,一個勁兒往後退去。
慕筱舒笑着問:“俞王,你竟當着我的面慫恿別人殺我?”
“呵……偷襲尚且拿你沒辦法,更何況現在。現在人都到齊了,我們也該把事情弄個清楚了。這母女二人不知爲何恨你入骨,不惜出賣色相,也要找人來殺你!嘖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姓慕的就剩下了這麼幾個人了,你們還要自相殘殺。”
譚嘉逸一番話,就將所有的髒水都潑到了慕家人的身上。
刺殺也好,背叛也好,都是他們慕家人的事情,跟他譚嘉逸是無關的啊,他是無辜的啊。慕筱舒以爲抓住了他一名手下就能看他的笑話?做夢呢!
慕筱舒臉色難看了許多,李氏還在瞪着她,要殺她。
“俞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李姓婦人以及這位慕姑娘,都是俞王府上的人。她們是罪人,要做一輩子奴僕償還罪孽的。”
“不錯,那又如何?”
“然後是這位衛雍,他好像也是貴府的護衛,和貴府簽了約的吧?”
譚嘉逸不知道慕筱舒在打什麼主意,從嘴裡憋出了兩個字:“不錯。”
慕筱舒下了結論:“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都是你的人。衛雍前來刺殺我之事,反正我也沒什麼損失,俞王你又親自來了一趟,我就給了這個面子,不予計較了。至於這三人,橫豎他們幹出什麼醜事來,都是你們俞王府的事情。管教下人的事,總不至於要在麟王府進行吧?”
這盆髒水,譚嘉逸要潑到她慕家人的頭上,慕筱舒還不肯收呢!
管它哪家人,橫豎都是俞王府的人。她們連自由都沒有,那一個姓氏還不是主人想改就改?是“慕”字在前,還是“俞王府”三個字在前呢?對於慕筱依和李氏,自然是後者。
譚嘉逸眯起眼:“那可是你的妹妹和嬸嬸。”
慕筱舒驚訝道:“我沒有妹妹,爹孃只生了我一個呢。至於嬸嬸,跟我非但沒有血緣關係,還意圖害我,誰稀罕認她,在
這裡也只是看着礙眼。”
李氏破口大罵:“誰稀罕你認!你這個惡婦,就是因爲輕信了你,我們慕家纔會這麼慘!”
“錯了!”慕筱舒厲聲反駁,“因爲你們覬覦不屬於你們的東西,殺我父母謀奪家產在先,囚禁我利用我迫害於我在後,你們惡事做盡,纔會淪落到如今這個下場。明白了嗎?”
“呸呸呸!毒婦!你這個蛇蠍女人!”
“顧遠,把她們給我丟出去,污染耳朵!”
顧遠一招呼,立即有護衛上前來拉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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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的嘴巴重新被堵上了,再也罵不出髒話來,只能用那雙眼瞪,可惜就算瞪碎了,也並沒有什麼用。
慕筱依傻乎乎的,在即將被人拖走的時候,她突然清醒過來。
“二姐姐,你原諒我們吧,不要趕我們走,王爺他……”
“啪——”的一個巴掌,譚嘉逸怒道:“本王怎麼了?”
慕筱依不敢出聲了,那一句“王爺他會要了我們的命的”被她吞了回去。從前她傾慕的譚嘉逸,如今成了這個樣子,他要殺她!
慕筱依還記得,一開始她給慕筱舒灌毒,是爲了譚嘉逸呢。當時她想,只要慕筱舒死了,她的大姐慕筱昭就沒了優勢,她們兩人就可以公平競爭了。
可是那個曾經讓她芳心暗許的人,如今卻成了要她性命的劊子手。
慕筱依母女二人被拖了出去,衛雍也是一樣,麟王府的護衛忠誠地執行了慕筱舒的命令,將這幾人“丟”出了王府。
慕筱舒只覺得世界清靜了,至於那兩人的想法,她則絲毫也不在乎。
開始害別人的時候,她們的人生就不一樣了,不是嗎?錯誤一旦犯下,就沒有回頭路了,代價是必須要支付的。
“俞王,你是不是該回去教訓奴僕了?以後最好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萬一害了別人,他們可沒我好說話。”
譚嘉逸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沒有了無關人等,王府一下子清靜了下拉。傀儡恢復了原先的模樣,慕筱舒則望着帳頂出神。
綺青走了過來,將她的身子支撐了起來,替她捏肩膀。
“小姐,三小姐和李夫人想害你,就這麼算了嗎?”
慕筱舒低聲道:“看她們那個樣子,不用我動手,譚嘉逸也不會放過她們的,我又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現在讓慕筱舒覺得奇怪的,還是那位王姓婦人兒子的失蹤。慕筱舒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她兒子就叫王二!
這個名字,聽起來好耳熟哦。
西北萬嶺城。
譚浩淵抵達的時候,這座關卡外已經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蠻族軍隊。他們在城牆下安營紮寨,已經發動了三輪大規模的攻城行動。
萬嶺城原將領通敵,害的守關士兵損失慘重,幸而未鑄成大錯,有爲將領殺了他暫時取而代之,這人名叫秦羽。
秦羽帶領衆將士,迎接譚浩淵的到來。他在譚浩淵面前單膝跪下,痛斥原守關將領的所作所爲,並將萬嶺城如今的情形一一告知。
等他說完,秦羽問了一個問題:“王爺是一個人來的?”
他並沒有看見除譚浩淵以爲的將領,他帶來了一支精兵,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譚浩淵凝視着地形圖,半晌回了一句:“北望不是隻有一個萬嶺城要守。”
這話雖有道理,可是秦羽在看到城牆下的蠻人軍隊之時,實在無法認同他的說法。
北望不是隻有一個萬嶺城要守,可是現在若守不住,就會被他們攻破北望的大門,這將是奇恥大辱!屆時無論西赫還是東朔,都會恥笑於北望。
秦羽雖這麼想,卻沒有說出來,因爲這位赫赫有名的麟王——曾經的少年將軍,此時是萬嶺城唯一的希望。
哪怕他是單槍匹馬一個人,就能憑空振奮人心,譚浩淵這三個字就是有這樣的威力。
譚浩淵看了很久的地形圖,還數次登上城牆觀察,他命令秦羽將一些得用的將領聚到一起,共同商量退敵之策。
經過一天一夜的商議,譚浩淵提出了一個策略:騷擾、誘敵、斬尾!
“王爺,不可!”一名老將在明白了譚浩淵的計策之後,開口反對。
譚浩淵擡起頭,目光仿若有頑石之重,他沉聲道:“在軍中,要稱呼本王爲主帥。”
老將愣了一下,隨後改口:“主帥,蠻人人數衆多,士氣旺盛。經過三輪攻城之後,我軍將士皆已疲憊,且士氣大跌。雖然主帥的到來振奮了士氣,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若是採用騷擾戰術,怕是將士會怯場,反而被敵人所擒!”
騷擾戰術本來就是以少的對抗多的,如果派遣出去的將士不是尖銳,只會弄巧成拙。
譚浩淵面露讚賞之色,說道:“不愧是老將,所言甚是。不過,這件問題很容易解決。”
在場的將士全都等着譚浩淵的高見,此時他們心中皆是崇敬之情,所想的無非是這麼一個念頭:“他是北望戰神,他總有逆天的辦法!”
“方纔已經說過,騷擾戰術要編四支隊伍,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而本王將會作爲先鋒,帶領第一支隊伍,爲衆將士之表率。”
譚浩淵的話說完後,所有人都不吭聲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戰神嗎?他出的這個主意聽起來怎麼沒有絲毫逆天的感覺?主帥衝鋒陷陣,萬一死在亂軍之中,萬嶺城就徹底的完蛋了。他們還以爲譚浩淵會給出奇謀良策,一舉將蠻人打得落花流水呢。
此時此刻,他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原來譚浩淵也不過是個凡人。
譚浩淵看了一眼他們的神色,也不提醒,由着他們去消化這個消息。這種表情他不是第一次見,可是必須明白,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神,只有人。
過了半晌,方纔那名開口反對的老將說道:“諸位可還有什麼疑問?”
沒人說話。
“可還有更好的辦法?”
依舊沒人說話。
譚浩淵一拳砸在桌上,露出了一個冷酷的笑:“既然如此,此事就這麼定了。明日,本帥將會展開第一次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