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上的是什麼?”譚浩淵問,有點礙手礙腳的。
他伸手一抓,就將慕筱舒背在身後的東西拿了下來。長條狀的,外面裹着一塊布,譚浩淵隱約猜到了這是什麼。
慕筱舒的手環着他的腰,腦袋靠在他的胸前,譚浩淵一隻手抱她,一隻手抓着那東西在看。手一抖,那塊布輕飄飄落在了地上,露出了裡面的東西,那是裝裱好的百壽圖。
慕筱舒懶洋洋地瞄了眼這幅圖,說道:“都說這玩意兒能長壽,其實都是騙人的,它真正的效果是……”
她賣了個關子,譚浩淵挑眉:“是什麼?”
“不告訴你,一見面就只關心這幅破圖,我不高興了。”
譚浩淵那隻拿着百壽圖的手往慕筱舒身後一攬,將她抱了起來:“要怎麼你才高興?本王親自伺候,包你滿意。”
慕筱舒笑了起來,聲音隨着譚浩淵的腳步漸漸遠去。
他們走後,季清月走了出來。她的眼角有着淚痕,一直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
譚浩淵一路將人抱進了自己的屋子,丟下一句“誰也不見”,就關門了!
他這行爲惹得別人驚詫不已,大白天的,卻如此……如此親密,這不太妥當吧?
尤其是在這裡服侍的東朔人,看的下巴都快掉了,倒是譚浩淵的手下一個個都是心領神會的模樣。
屋裡,對別人的想法完全不感興趣的兩人已經親上了。沒有絲毫羞臊,彷彿本該如此一般,各自忠誠於自己的心意。
不知不覺間點地點轉換,兩個人已經到了牀上。
譚浩淵看着下方的慕筱舒問:“可不可以?”
慕筱舒沒說話,回答他的是一個緊緊的擁抱,無聲地說出了她的答案。
那捲東朔皇帝心心念唸的百壽圖早已掉到了地上,幸虧丫鬟打掃得勤快,應該不會弄髒。它就那麼被扔在地上,看上去並不比一張板凳高貴多少。
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慕筱舒和譚浩淵兩人還沒有出來。飯菜豐盛,擺滿了一桌,可是桌邊卻只有季清月一個人。
服侍的丫鬟說:“王爺吩咐了不讓人打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傳晚膳,季姑娘先用吧。”
季清月看着一桌美味,卻覺得一樣都無法入口。她拿起筷子,又放了下來,乾脆站起身,不吃了。
“季姑娘?”
季清月充耳不聞,留下那丫鬟對着一桌菜感嘆:“你們這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吃,我吃!”
她把飯菜收拾了起來,這些東西自然不能端給譚浩淵和慕筱舒,不過她們可以自己分了。
譚浩淵的屋裡,慕筱舒泡在浴桶內,漫不經心地往自己身上灑着水。忽然擡起頭,看向邊上的譚浩淵,說出了兩個字:“餓了。”
譚浩淵失笑,往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到外面讓人準備吃的。
慕筱舒沐浴完畢,外頭已經擺好了一桌飯菜。
在餓着肚子的人眼裡,這一瞬間再沒有比食物更美好的東西了!就連譚浩淵都要暫時退後一步,屈居第二!雖說有秀色可餐這個說法,卻畢竟還是不能當飯吃啊。
慕筱舒正準備撲上去大吃特吃,她已經看見了好幾樣她愛吃的菜色,雖然表面上沒什麼特別的表現,但肉香已經徹底俘獲了她的心。
她在凳子上坐了下來,舉起了筷子,朝着自己的目標筆直地……
嗯?
一碗散發着草藥氣息的怪湯被擺到了她的面前,慕筱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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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瞄向那碗由譚浩淵親自盛出來的湯。
“喝了。”譚浩淵說。
慕筱舒爲難地看了一眼湯,又看了一眼譚浩淵,眼神有點委屈。
這烏七八糟的顏色,這污染鼻子的味道,這讓人食慾大減的湯爲什麼要給她喝?
“讓廚房做的藥膳,對身體好,先喝湯,再吃飯,來。”
來什麼來!這一刻慕筱舒的內心是崩潰的。
她鍾愛的美食就在面前,譚浩淵卻說讓她喝可以的湯,藥膳的代名詞就是難吃!至少慕筱舒是這樣認爲的。
慕筱舒決定無視譚浩淵,直奔自己的主題!可是她的筷子剛剛伸出去,就被另外一雙給擋住了。譚浩淵趁她發愣的功夫,乾脆將她的筷子給奪了下來。
慕筱舒眼睜睜的看着那雙筷子被他放到了一邊,又眼睜睜看着他舀了一勺湯,遞到了……他自己的嘴邊。
譚浩淵將那口湯喝了,走到慕筱舒的邊上,手撫上她的後頸,迫使她仰起頭,將那口湯渡給了她。
他連衣服都不好好穿,就披着一件外袍,露出了一大片胸膛。此時又離得那麼近,慕筱舒頓時回想起了不太和諧的事情。事後再想,居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慕筱舒覺得自己後頸上的小細毛一根根翹了起來,在她出神的功夫,那口湯已經被她喝進了肚子裡。
“有沒有覺得味道好了一點?”譚浩淵欠扁地問,“你不想喝本王就這樣餵你。”
慕筱舒差點兒就噎住了,她斜睨着譚浩淵,目光從他臉上往下移,隨後臉微微一紅,罵道:“袒胸露乳,不要臉!”
說罷一把端起那碗湯,連湯帶料,一股腦兒都往自己肚子裡填了進去。
在譚浩淵還沉浸在那句“不要臉”的餘韻中的時候,慕筱舒已經豪邁地幹掉了一整碗湯。
喝完之後,慕筱舒心想:秀色果然可餐,老話沒說錯啊……她滿意地向她喜歡的菜進軍了。
慕筱舒在譚浩淵的屋裡睡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睜開眼就看見了對方的臉。
慕筱舒愣了愣,隨後在譚浩淵的臉上親了一口,伸腳往外爬去。
譚浩淵見了她那德性,伸手抓住了她的腳踝,笑道:“這是誰啊?我怎麼跟一個如此粗魯的女人混到了一起?”
慕筱舒用那隻腳踢了他兩下,惡狠狠地道:“不滿意啊,已經是我的人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譚浩淵抓着她的腳一拖,將人按了回去,正打算乾點什麼的時候,慕筱舒突然想起了個事情。
“圖呢?”
這下譚浩淵也愣了,他還有印象的時候,那百壽圖就在他的手上,可是回想起來,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把它給弄丟了。
昨日譚浩淵可是抱着慕筱舒走了一大段路,中間還經過了一個池塘,誰知道這百壽圖掉哪兒去了呀?
慕筱舒當機立斷:“先在屋裡找!”
於是兩人立即下牀,在屋子裡看了一圈,得出了一個令人沮喪的結論:沒有!
明天就是東朔皇帝的壽辰了,如果真的丟了,慕筱舒就得重新繡一幅,可以倒是可以,就是累人的慌……
“我讓人去找。”譚浩淵說。
“美色誤國啊。”慕筱舒說。
兩個人洗漱穿戴完畢,譚浩淵便發動了他的人手,開始在整個院子裡進行搜尋。慕筱舒則準備好了針線,認命地坐到了繡架跟前。
萬一找不到呢?又或者找到了又有損壞
呢?所以要做兩手準備,這件賀禮是絕對不能出錯的。
整座院子幾乎都被翻了個遍,東西還是沒有找到。慕筱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點了點頭,準備回去繼續幹活。
一個丫鬟走了過來,小聲問道:“姑娘找的是不是這個?”
她的手裡捧着一個卷軸,可不就是百壽圖麼?而且至少從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瑕疵。
慕筱舒將東西接了過來,打開後,確信沒有問題,這才問那丫鬟:“在哪兒找到的?”
“牀底下。”
慕筱舒呆了呆,忙了半天這玩意兒就在他們屋裡待着呢。
這件事了了,慕筱舒也不用再重新繡一幅了,可喜可賀!她賞了那丫鬟一小錠銀子,對方笑逐顏開,千恩萬謝地收了,然後突然對慕筱舒說:“對了,季姑娘在找你呢。”
慕筱舒愣住了:“你說誰?”
“季清月季姑娘。”
“她怎麼在這裡?”
“她來找王爺的。”丫鬟似乎想到了什麼,垂下了腦袋,有點不敢看慕筱舒。
今天譚浩淵還是沒有讓人準備新的房間,而是讓慕筱舒直接住了他那間屋,照着架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是想起季清月,他們暗地裡就有點看好戲的心思了。只有長了眼睛的都知道,這情況不一般。
慕筱舒沉吟片刻,說道:“我知道了。”
是該跟她見上一面了,譚浩淵來東朔,她居然也跟着過來了,這算什麼意思?慕筱舒不喜歡猜來猜去,她就想把事情弄清楚,用最快的方式。
她去了見了季清月,對方將她打量了一番,然後說:“我等你好久了。”
慕筱舒在她對面坐下,看着季清月,不說話。
“你應該有很多事情想問我吧。”季清月提起茶壺,要給慕筱舒倒茶,“我們慢慢說。”
慕筱舒伸手蓋住了茶杯,說道:“我就只有一句話,說完就走。”
“哦?”
“你跟譚浩淵是叔嫂的關係,以後還是保持距離,省的惹人閒話。”
季清月聽完用袖子掩住了臉,笑得肩膀發顫!等笑完了她說:“叔嫂?你沒聽過嗎?本來他是要娶我的。”
慕筱舒點點頭:“那又如何?”
“我懷過他的孩子!”
慕筱舒愣住了,隨後她皺起了眉頭:“然後呢?”
“然後孩子沒了,皇上又阻撓我們的婚事,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我不信,譚浩淵尊重他的哥哥,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季清月露出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你以爲,一個男人說要娶一個女人,會是因爲什麼?真的如他所說只是爲了照顧我?這話說出來,你信嗎?那時他失去了皇兄,我失去了丈夫,我們兩人都非常難過,就……互相安慰了一下,你明白了麼?”
慕筱舒沉默了一會兒,這世上的事並非她說不會發生就不會發生的,季清月說的這種可能性,還真的存在。
“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也不貪心,你們的事我清楚。但是你作爲他未過門的王妃,就該主動一些。比如說我,你要等到他開口才肯正視我麼?反正他還會娶很多個姑娘,不如你大方一點,直接向他表明心意如何?我說這些,是爲了你好。”
慕筱舒難以置信地看着季清月,她沒有聽錯吧?季清月的意思是,她應該主動撮合這對……這對叔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