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正午偏西,一大羣女子才意猶未盡的隨着雲峰從皇宮裡走出來,她們中的絕大多數還是頭一回見着這麼奢華的場所呢,一路上,均是唧唧喳喳的談論個不停。
而此時,廣場上的親衛們已基本完成了對宮女與宦官的安置。除了有小部分的宮女表示自願追隨李雄,其他的全部將被遣散,要麼作爲女先生教授孩童讀書,要麼嫁給軍中的軍士們,都不願意的,則分配田地放歸民間。宦官也是同樣,按雲峰的要求,只留下了幾十人負責皇宮的日常維護,剩下的將被清理出宮。有文化的聘爲教書先生,沒文化的當個農民。
雲峰瞭解了一番情況,又誇講了幾句,便帶着諸葛菲匆匆趕向了相牙,相牙被他定爲了臨時官署。
剛一入座,一條條指令就接二連三的發佈出來。
首先是安民告示,推行他的各項政策以及免稅一年!
其次,調韓璞就任益州刺史,雲峰相信,這個老傢伙會樂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覺。唐朝有諺:一揚二益,指除了長安與洛陽,天下就數這兩個地方最爲富庶。拿到雲峰所處的時代來看,由於北方已滿目瘡痍,這個排名就非常真實的反映了當時的經濟情況,益州僅排在揚州之後,是個天大的肥缺。
接下來,則是覈對清點國庫,雲峰可是全指着它了,另派出使者招降益州各郡及秦州陰平郡。
益州八郡,包括蜀郡、汶山、漢嘉、犍爲、江陽、朱提、越雋、牂柯。其中牂柯名義上屬於江東,面積比秦州還大,涵蓋今貴州全境及雲南、廣西的一部分。民族成份複雜,矛盾多多,是塊燙手山芋,雲峰暫時沒精力處理,先留在江東手中好了。
至於釋放原住民,還得放上一放,只是給看守傳信一切照舊,等待成都派軍前來處理。沒辦法,軍隊的整編纔剛剛開始,得徹底掌控住原駐軍才行。
再往後,是宣佈南華觀爲邪教!命令全境搜捕南華觀餘孽,並利誘百姓們踊躍檢舉,但教衆出首可抵罪。而信奉南華老仙的信衆們,則要求他們拆除家中的香案神壇,銷燬南華老仙塑像或是掛像,違者加倍徵收賦稅!也同樣鼓勵街坊鄰居檢舉揭發。
看了眼露出滿意之色的諸葛菲,雲峰繼續吩咐:“傳令:原成國公卿貴族及三品以上所有官員,允其攜帶財貨,家將奴僕不許攜帶,婢女自願,三日後隨李雄啓程,遷往上邽。”
“遵命~!”親衛施了禮,就要向外走去。
“且慢!”諸葛菲阻止道:“將軍,此事還須慎重,連同家眷,共牽涉到數千人,稍有不慎恐引出亂子。”
雲峰搖搖頭道:“這些人留於成都反倒容易生亂,本將又不能長期坐鎮於此,全部遷走落得個乾淨利索。”
諸葛菲眉頭一皺道:“將軍莫非忘了?您曾許諾過益、樑二州官員暫時不做調整,如此一來,只怕有失於民。”
雲峰微微笑道:“高層官員不過數十人,家眷以老弱婦孺爲主,如今兵權被奪,縱使心存不滿,又能如之奈何?且空缺官位由下層官吏向上遞補,恐怕大多數人歡喜還來不及,諸葛女郎以爲如此處置是否妥當?”
諸葛菲沉吟道:“將軍如此作法倒也能說的過去,可以贏得中下層官吏感恩戴德,只是,將軍您可別忘了,成國上層官員中有相當一部分爲原蜀地世家豪族,這些人難道願意遷往上邽?”
雲峰冷哼一聲:“蜀漢之亡,固與窮兵黷武,國力凋蔽有關,但當地世家豪族的背叛卻也不容輕忽,想必諸葛女郎當是心知肚明,無須多講。如此首鼠兩端之輩,本將又如何能任其留下?”
諸葛菲頓時語塞,默默的點了點頭。
雲峰揮了揮手,親衛再次領命而去。
如一石激起了千層浪,這道命令一頒佈出來,立刻就引發了軒然大波,原成國中下層官員自然是羣情振奮,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意味着機會。高級官員們卻是極度不滿,遷往上邽與流放差不多,但沒辦法,家丁護衛都被解除了武裝,拿什麼去反抗?最多也只能在背後破口大罵雲峰的不講信義罷了。
李氏全族暫時集中居住在一起,李雄在宅院裡來回踱着步,這所院子他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矮小破舊,還有股潮氣,與住慣了的富麗奢華的宮室簡直不能比,一股物是人非的愁悵不由得浮上了心頭。
突兀的,他的正妻任氏與其他數十名愛妾向雲峰連打媚眼的情形閃現在了腦海,更令他難以釋懷的是,任氏竟然還伸出小半截舌頭輕輕舔了圈猩紅的嘴脣,這麼誘人的媚態連他都是首次得見!
‘這羣騷蹄子!’李雄暗暗罵道:‘你孃的,枉老子平時對你們千依百順,如今失了勢被廢爲平民,就一個個養不熟了!不行!老子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幫賤女人,反正遲早會被那人搶奪而去,得狂幹特幹才算不虧!再說了,或許哪天就會被賜下一杯毒酒,要趁着還活着的時候好好享受!將來她們都會是雲峰的女人,哼!雲峰你奪了老子江山,老子就玩你女人,將來陪你睡覺,替你下崽,還不都是老子穿過的破鞋!’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李雄的心裡纔好受了點,此時他最盼望的就是黑夜來臨,把以任氏爲首的幾名騷蹄子拖入房中狠狠征伐!可以說,這個人的心理已經極度扭曲了,竟然把他自已的妻妾當作了雲峰的女人來對待,以發泄出國破家亡的怨恨!
就在這個時候,李鑲匆匆步了進來,施禮道:“陛下......”
李雄一驚,瞬間回過神來,連忙打斷道:“叔父,請千萬慎言,你可莫要害了小侄啊!”
“啪!”李鑲輕輕抽了自已一耳光,訕笑道:“是老夫失言,該打該打!對了,郎主,剛剛涼州牧下令將原公卿貴族及三品以上所有官員悉數遷往上邽。”
“哦?”李雄饒有興趣道:“說詳細點。”
李鑲一五一十的把他打聽到的消息全說了出來。
“哈哈哈哈~”李雄仰天一陣狂笑:“好,遷的好,他孃的,老子去做階下囚,你們幫兔崽子也休想落得個好下場!”
一瞬間,李雄的心情竟然無比暢快,玩着他假想中的雲峰女人,原本的臣屬全陪他一起流放,他覺得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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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愉快的三天時間匆匆而逝,八月初六,是李雄、公卿貴族與三品以上所有官員們離開成都的日子。
遠遠望去,成都北門外的空地上人畜車駕一眼數不到頭,另有五千步卒隨行押送,這批步卒抵達上邽後,將輪換一批進駐益州。
隨着一聲喝令,車隊緩緩起行,許多人均是回頭看向了高大巍峨的成都城池,眼中帶着不甘、緬懷、悲傷等諸多情緒,對於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這一眼,將是回望故土的最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