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李智雲沒空跟公孫雲鼎繞彎子,開門見山道:“要人,再借一樣東西。”
考慮到李智雲那個恐怖的師父,公孫雲鼎決定先禮後兵,點頭道:“你的人,我可以給你,只要你立即離開這座山,至於東西,你要借什麼?”
他誤以爲李智雲所說的“要人”是指剛剛擒獲的三個人,自己莊上向來只有自己一個男人,留下對方三個男人有什麼用途?既然不想結成死仇,那就放了也罷。
李智雲也猜到公孫雲鼎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卻沒空囉嗦,就順着對方的話頭說道:“好,夠爽快,那麼你現在就把單盈盈交出來吧,只要你把單盈盈交給我,我就算你有誠意。”
“什麼?”公孫雲鼎甚至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驚愕了片刻才怒道:“你要單盈盈?想什麼呢?”
單盈盈是自己辛辛苦苦從山東帶回來的,回到山莊以後如同仙女一樣供着,每日裡錦衣玉食,除了不提供葷腥之外有求必應,滿足她一切需要,只爲了她能夠甘心情願地嫁入公孫世家,豈能輕易放了?
再者說你李智雲小小年紀要這美女幹什麼?你是能娶她還是咋的?仗着你師父厲害就想橫刀奪愛?門都沒有!
想到此處怒意更盛,又補充了一句:“你現在立即滾蛋,我還可以網開一面,不然休怪我不客氣,把你們這夥人一網打盡,全都宰了喂狼!”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李智雲冷笑一聲,喝道:“弟兄們,動手!”
張仲堅等人心領神會,立時衝向公孫雲鼎,公孫雲鼎同時冷笑一聲,伸出雙手向前一揮,一百名美女組成的二十五組漁網陣同時向前,只待兩兵相接,衝上來的人便會全部落網。
就在此時,卻見李智雲雙手連連甩動,一枚枚暗器如同飛蝗一般從他手中發出,有的全無聲息,有的卻帶着些許輕微的破空尖嘯,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暗器之網。
“哼!就知道你要賣弄這手暗器功夫,有用麼?”公孫雲鼎捋須冷笑道,“如果暗器也能破掉我家的漁網陣,我公孫世家……”
說到此處,他忽然說不下去了,臉上神色變得極其難看,因爲他發現正有一組又一組的漁網陣陷入僵滯。怎麼回事?吸鐵石怎麼沒能吸住敵人的暗器?
“說啊!怎麼不說了?說下去,你公孫世家怎麼着?”
朝陽的光芒下,李智雲笑得比天上的朝霞還要燦爛,若不是額頭處深陷的凹坑,人們都會以爲那些美女的僵直是被他的笑容給迷住了。
“不好!你這是什麼暗器?”公孫雲鼎突然明悟過來,定睛往那些姬妾身邊的地面上查看,卻發現地上到處跌落着形狀各異的石子。
前文說過,張清的鵝卵石神技之所以能夠不發出聲音,是因爲鵝卵石的圓潤,而眼下李智雲卻沒空蒐集那麼多圓滑的鵝卵石,只要是石子,大小趁手就讓雁蕩雙刀收入囊中。
此刻雁蕩雙刀就在李智雲的身邊站着,人手一刀是爲警戒,人手一囊,託在半空任由李智雲抓取。那些棱角太過分明的石子在飛行中必然會發出破空之聲,只不過這些都沒什麼,對付公孫雲鼎這些武功泛泛的姬妾足夠了,只要不被吸鐵石吸了去就行。
看明白了問題關鍵的公孫雲鼎立馬變得氣急敗壞,這樣打下去的結果就是自己山莊全軍覆沒啊!唯一扭轉戰機的法子是制止李智雲的石子,但是這根本不可能做到!
想要衝上去抓住李智雲,首先要面對雁蕩雙刀的雙刀合璧,這在山東歷城太平街的賈柳樓已經有過經驗了,別說自己現在一條手臂尚未康復,也別說自己沒帶着金刀黑劍出來,就算自己雙臂完好左刀右劍又如何?能打得過這三個人的完美組合麼?打不過啊!
“怎麼着?又想吃帶血的雞蛋了?”李智雲一邊發射鵝卵石一邊不忘調侃,“想吃血蛋可以,我這裡很多,不過你得先跟我這兩個哥們兒比一比刀劍才行。”
聽到這話,公孫雲鼎的心徹底涼了,當初自己及時閉嘴,沒被血蛋破掉閉穴不壞體已是萬幸,這小子既然連不怕吸鐵石的石子都準備妥當,當然會有剋制自己家傳神功的血蛋。
心灰意冷之際轉頭看向身邊,能動的漁網陣只剩下四組了,這四組還是被前面僵直不動的二十多組漁網陣所阻,根本無法上前。
忽然間只覺臉上微風颯然,卻是一個大鬍子拍來一掌,慌忙之下本能地擡手去迎,不料對方的手臂竟然在空中反向曲折,從完全不可能的角度突破了自己的格擋,只聽“嘭”的一聲,自己整個身子都被打飛了起來。
這是什麼拳法?怎麼如此怪異?這還是人類的手臂麼?
人在空中,公孫雲鼎有些懵逼,不等落地,下面又有一刀一劍以及一對判官筆席地捲來,人在空中無法躲避,就只能以左臂去迎那一刀,殘廢的右臂去撥那一劍,同時雙足踹向兩支判官筆。
只聽“噗”的一聲,刀中左臂,如中敗革,倒是沒能砍破肌膚,右臂卻被那一劍震盪得無比痠麻,同時那兩支毒蛇也似的判官筆齊齊點中在了一雙鞋底之上,所中部位竟然是涌泉穴。
也就是公孫雲鼎,家傳的素食閉穴不壞體神功果然不是蓋的,縱使李密的單刀、李靖的長劍以及王薄的雙筆攻勢凌厲,卻仍舊沒能將他當場擊傷,只將他的身軀重新震上了半空。
再落下時,虯髯客已經站在身下蓄勢待發,笑道:“還是看我的吧!”說話間雙拳連環,又往公孫雲鼎的身上打來。
虯髯客的雙拳纔是最犀利的攻擊,因爲根本無法格擋,縱使是閉穴不壞體也禁不住這一對鐵拳的屢屢轟擊。
不壞體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若是總這樣被人擊中身體的柔軟之處,那麼就算是一塊鐵板也會被打變形直至擊穿,元朝末年少林寺的空見神僧就是這樣被金毛獅王謝遜活活打死的。
“別打了!我認輸!”光棍不吃眼前虧,公孫雲鼎投降了。
沒了漁網陣,就只這個大鬍子就很難纏了,何況人家還有一個三人組合沒出手呢,若是那小屁孩真發起狠來,破了自己的閉穴不壞體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虯髯客聞聲停手,公孫雲鼎落在地上,再看那最後四組漁網陣也已僵直不動,至此山莊裡再無武裝力量,裡面剩下的那些姬妾縱然懂些花拳繡腿也是無濟於事了。
“我這就放人。”公孫雲鼎願賭服輸,回頭往山莊裡喊道:“請單小姐過來。”說吧看向李智雲問道:“你說吧,要借什麼東西?只要我有,你儘管拿去。”
命纔是最重要的,單盈盈雖然天姿國色,卻也不值自己一條命,世上總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又何必爲了這個倔強的女子搭上自己的幸福生活?
“這就對了嘛。”李智雲指着面前那一百個僵直不動的女子呵呵笑道:“我要借的就是你這二十五組漁網陣,我需要她們跟我走一趟,三天之內歸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欺負她們,也不會讓她們遭受死傷。”
原本是隻想借這二十五張漁網的,只不過到了這裡才發現這些女子訓練有素,顯然這漁網陣也是有些章法的,若是倉促間找另外一百個人來使用這二十五張漁網,未必就能使得熟練,因此被殭屍殺死殺傷不說,滅不了殭屍可就不好了。
“可以。”公孫雲鼎只有答應,他是個聰明人,不答應行麼?肯定不行。
不多時,單大小姐在兩名侍女的引領下來到山門,碰巧看見剛剛被人從漁網裡放出來的單雄信和單剛以及秦瓊三人,頓時驚喜而呼,說道:“二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單雄信一臉尷尬,剛想說救你的不是我,而是人家李智雲,單大小姐卻把目光看在了秦瓊的臉上,問道:“這位大哥如何稱呼?你是來幫我哥哥的吧?多謝你仗義相助!”
她這麼一問,單雄信就不能不給她介紹,說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馬踏黃河兩岸,鐗打三州六府……”
秦瓊聽了這話立時擺手阻止,心說別介紹了好不?還嫌不夠丟人麼?都被人家網成糉子了。
單大小姐卻不等秦瓊開口,只看見對方手裡拎着的那對金裝鐗,再加上二哥報出的綽號就已經面露崇拜之色道:“果來是秦二哥!小妹多謝秦二哥搭救之恩!”
秦瓊的武功以及名聲均在單雄信之上,這是天下武林公認的事情,既然秦瓊在這裡,那麼肯定是秦瓊把自己救出來的,這還用問麼?
謝過了秦瓊,也不等秦瓊說話,這位任性的大小姐就看見了垂頭喪氣的公孫雲鼎,杏眼立時瞪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公孫雲鼎,你也有今天!姑奶奶要殺了你!”
李智雲見狀就只能勸阻:“單大小姐,算了吧,殺人不過頭點地,人家又沒拿你怎樣,你殺了他幹什麼?何況他已經答應幫忙了……”
沒等李智雲說完,單大小姐就把一腔怒火發在了李智雲的身上:“怎麼又是你?怎麼哪都有你?這裡的事輪得着你來管麼?”說話時就展開輕功奔向李智雲。
自打她進入山莊之後,公孫雲鼎並沒有捆綁也沒有點她穴道,卻在她的房間門口布置了一組漁網陣,只要她想強行闖出,必被漁網俘獲,這口氣憋得才叫一個苦,今天才算是脫離了牢籠,必須要撒一撒這股邪火。
我二哥和秦二哥在此,你李智雲還敢架樑?就算你拜了怪人爲師又怎樣?我就不信你能打得過我二哥和秦二哥!
她在盤龍山龍洞裡被公孫雲鼎劫持而去,卻是沒能看見李智雲出洞之後的大殺四方,因此不知道李智雲早已今非昔比。
單雄信見狀連忙伸手去拉妹子,卻是慢了一步,他輕功本來就不如妹子,再加上從小就慣着妹子,一時間竟然沒能攔阻,只來得及喊一聲:“妹子不可無禮!”單盈盈就到了李智雲的身前。
在單盈盈飆射過來的瞬間,雁蕩雙刀心有靈犀地閃到了一邊,美女和主人之間的事情還是要讓主人親自解決纔好,若是自己兄弟越俎代庖,回頭多半會落個裡外不是人。
單盈盈纔不管那些,心說你們讓開了最好,生得本姑娘多費手腳,藉着前衝之勢,擡手便是一拳打了出去,直擊李智雲的胸口。
李智雲也不閃躲,只微笑着看着這個任性的大小姐,任由這一拳擊中了自己的前胸。
又是“噗”的一聲響起在單盈盈和李智雲之間,單盈盈卻立馬呆滯住了,因爲她發現自己的一拳竟然深陷在李智雲的胸膛裡,連手腕都沒入進去了,頓時心中一片茫然,我這拳法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
李智雲卻沒盯着呆若木雞的大小姐看,而是轉頭看向從另一邊跑過來的狄知遜說道:“狄大哥,我挨這一拳可是給你面子。”
在盤龍山龍洞裡的時候,狄知遜去追公孫雲鼎這件事李智雲是知道的,不管是出於俠義之心還是有所愛慕,總歸他們之間算是有些緣分。
若是狄大哥一定要找個媳婦成家立業的話,這位單大小姐可比賈菁菁般配多了,不禁顔值超過了賈菁菁,品味也不在一個檔次上面,雖然二者都有些任性刁蠻,但是家境富有、顔值超高的女子刁蠻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聽了李智雲這句話,狄知遜就有些難爲情,他從心底拒絕與李智雲過深交往,更不想欠下李智雲什麼人情,但是既然眼下李智雲捱了一拳不肯還手、又說成是看自己面子,這個情能不接着麼?
聽見李智雲還能說話,單盈盈就更是驚得張大了嘴合不攏來,怎麼着?自己這麼厲害的一拳,都把他胸腔打透了,他居然沒死!居然還能說話?而且還說得如此若無其事雲淡風輕,這是見了鬼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