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進來八個警察,五男三女,店老闆沒跟進來,嘴裡嘟囔着:“反正我是登記他們的身份證了。”
賓館方只負責按照警方的要求做好登記工作,卻不負責掃黃,只要來客出示有效證件並做好登記,誰還去管他們之間真正的關係?店老闆甩了鍋就回他自己的房間了,至於警察如何給這間屋子裡的客人定性並作出處理,與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身材豐滿容貌姣好的女警找到了室內頂燈開關,打開後衝着尹豔梅亮出了證件,“我們是武綜局的警員,我們懷疑你們曾經偷盜秦皇陵文物,請你配合檢查。”
武綜局?偷盜秦皇陵文物?這都哪跟哪啊?尹豔梅益發困惑了。
武綜局她是知道的,是華國在1996年設立的一個國家機關,全稱爲“武者及武道綜合事務管理局”,該部門專門負責管理國內的武者,處理髮生在武者羣體中的糾紛、偵破發生在武者羣體中的案件。
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或許是受到武俠小說的影響,又或許是受到了武俠影視作品的衝擊,自從上世紀1980年起,華國舉國上下武風漸盛,武道大興,公民習武的熱情日益高漲。
直至1990年,一個叫做莊博易的武道宗師在切磋較技中戰勝了米國的重量級拳王佩爾戴森,將華國公民的習武熱情推上了新的巔峰。
載譽歸來的莊宗師藉着勝利的東風提出了“高武”的概念,同時著書立說,大講修煉高武的種種好處,並聲稱根據隋末唐初的兩名道家高士袁天罡、李淳風的《推背圖》預測,在公元2000年的時候必將靈氣復甦,而靈氣復甦將會是天下武者的美好未來……
於是莊博易的高武理念就被廣大武術愛好者所接受,人們在修煉高武的同時、時刻期待着靈氣復甦的2000年。
在這種近乎全民皆武的形勢下,武綜局應運而生,除了爲全國的武者評定等級且發放證書之外,還負責管理武者羣體中發生的糾紛。
因爲武者羣體逐漸成爲了一個有別於普通人的特殊羣體,所以對這個羣體的管理就需要有專門的機構來負責。原有的警局只負責處理普通公民羣體中發生的案件,只要是武者“犯了事”,就一定要由武綜局來處理。
就好比眼下這個女警官所說的秦皇陵文物盜竊案,如果盜竊文物的不是南派三叔筆下的那些摸金宵小而是武者,那就只能由武綜局來負責追查緝捕了。
但是我和我丈夫怎麼可能去偷秦皇陵的文物?我們偷秦皇陵的文物幹什麼?
尹豔梅覺得這位女警給出的搜查理由十分荒謬。就算你們懷疑我們夫婦偷了秦皇陵的東西,我們也不具備作案時間啊!我們是從歷東取道津京唐高速來到這裡的,什麼時候跑到陝省去了?
她想要辯駁,卻忽然想到了被窩裡那一對憑空出來的男女,不由得一陣心慌,難道盜竊秦皇陵文物的是他們兩個?這可就不好說了。
她覺得不管這對男女是否是盜竊文物的疑犯,自己都沒有義務替他們去辯解,只求警察能夠相信這對男女是憑空出現在這個房間的纔好,不然自己夫婦豈不是成了包庇犯?
但是警察怎麼可能相信自己的說法呢?即使自己找來店老闆作證,證明晚飯時這間房屋只有自己夫婦兩人,恐怕也還不夠,畢竟這兩個人大活人實實在在地睡在了炕上,這可怎麼辦啊?
她在這裡患得患失,那邊警察已經展開了搜查,幾個男警察也要往炕邊上湊,卻被先前那個豐滿女警攔住了,“你們幾個查房間!沒看見這牀上有女人麼?”
隨即回頭看向尹豔梅,用審問的語氣說道:“這牀上怎麼有三個人?連你在內就是四個!你們住宿登記的不是隻有兩人麼?”
尹豔梅暗暗叫苦,卻又不禁詫異,炕上只有他們一對“新來的”男女啊,怎麼成了三個人?順着女警的手指看向炕頭,卻果然看見炕上被窩外面並排躺着三個腦袋,兩個短髮一個長髮,另外一個不是狄立東是誰?
她這纔想起剛剛自己醒來時習慣地看向自己的左側,因爲從前和狄立東睡覺時自己都是睡在右邊的,卻沒想到今夜自己的丈夫竟然躺在了自己的右邊。
這纔想起剛剛自己之所以沒看見丈夫,主要是因爲北方農家的火炕與城市居民的睡牀不同,火炕是很寬的,撤掉炕頭桌就能並排睡下七八個人,自己卻未習慣,只按照平時睡臥的雙人牀來考量。
以普通的雙人大牀來說,左邊都有兩個人了,右邊怎麼還可能有人?那得是多麼寬的大牀啊?
她不知應該如何回答,三個女警也不等她,三雙帶着白手套的手麻利而又專業地在炕上被窩裡摸來摸去。
一個留着馬尾辮的女警鑑定道:“這炕上的兩男一女都是昏迷狀態,不知道原因。”
另一個身材比較纖細的女警已經從被窩裡找出來一個包袱,尹豔梅見狀就更是暗暗叫苦,這包袱絕對不是自己夫婦的東西,這都什麼年月了?出門旅行都是拉桿旅行箱,誰還用這麼土的包袱裝行李?
眼見這個苗條女警把包袱攤開在炕沿,另外兩名女警也都停止了搜查,三個人加上尹豔梅的四雙眼睛都在看着那個女警的一雙帶着白手套的手,只見那雙手從包袱裡拿出來一件件衣服,卻都是古裝戲裡的戲服。
忽然那苗條女警輕呼了一聲:“贓物找到了!哎呀,怎麼這麼沉?”
四雙眼睛同時看在了苗條女警的一雙手上,那雙手此刻正捧住一塊拳頭大小的球狀物體,那球狀物在LED燈光下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然而苗條女警的一雙手臂卻在微微發抖,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卻無論如何也捧不起來。
“靈石!”身材豐滿的女警眼睛亮了,卻又立即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就好像自己泄露了國家機密似的,隨即伸手把那苗條女警撥開,輕蔑道:“就你這點力氣也能進武綜局?託關係進來的吧?”
說話時伸出一隻手把那球狀物拿了起來,看上去就好像端起了一隻很重的啞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