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瑞昌的回返,滿城中頓時哭聲大作,可是拒絕了就是全體被殺的下場,按王楓的要求去辦,女子與五歲以下的男孩尚能活命,準準一個小時之後,在瑞昌的監督下,旗人中五歲以上的男性相繼自盡,有的人下不了手,瑞昌含着淚補上一刀,最後則是自刎身亡。
當民盟軍進駐滿城時,城中已遍地屍體,合計有三千兩百餘人,年齡從六七歲到六十來歲不等。
戰士們立刻把屍體裝車運走,否則在炎熱的天氣下,會很容易引發疫病,適齡女人則被集中起來,將由單身戰士先挑選,王楓可不是開玩笑的,戰士們看不上的老醜女人,一兩日內將送往蘇北,指配給當地的光棍。
一般來說,越窮的地方光棍越多,強行婚嫁雖然不人道,卻是緩和社會矛盾的一個好辦法,社會上的光棍多了,會形成不穩定因素,男人有了婆娘暖被窩,才能安安心心的過日子,而且婚姻的核心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
中國曆代王朝都有適齡女子不婚強行指定婚嫁的傳統,這既可以保證人口的繁衍,也可以安定社會氛圍。
除此之外,旗人五歲及以下的男童有一百六十人,他們將與戰士們看不中的老醜女人一起送往蘇北,過繼給當地無子農民,去旗籍,改漢名,將來能否出人頭地,就全看他們自己了。
這其實不是王楓殘忍,連小孩子都不放過,而是旗人實行全民皆兵的制度,旗人小男孩需要參加八旗預備兵役,也就是俗稱的養育兵,雖然戰鬥力不行。但實際上已經相當於準預備役部隊了,所以王楓只肯放五歲及以下的小男孩一條生路,因爲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不記事。在漫長歲月中,完全可以忘記自己曾給的旗人身份。充分融入到漢人這個族羣當中。
另一件事,便是抄查財產,旗人作爲大清朝的統治者、上等人、人上人、特權階層,這兩百年來積累的財富也是相當可觀的,尤其蘇州旗人還先一步把財富帶來了杭州滿城!
滿城就是旗人的娶居地,除了將軍等高級將領由朝庭指派,有很多人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滿城中,八旗制在本質上是一種軍民結合制度。相當多的底層旗人根本沒有積蓄,也沒有生產能力,只能靠着俸銀餬口過日子,正如海蘭母女,財富一部分集中在權貴手裡,另一部分則是作爲公有財產按月分配。
直到傍晚時分,才初步統計出了結果,計有黃金三十萬兩,現銀兩千萬兩,銀票不多。只有五千萬兩,上好良田兩萬頃,其餘珠寶首飾不計其數。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楊水嬌拿着一枝金釵,把玩了半天,才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現在手上的珠寶首飾百來箱總得有吧,這玩意兒數量多就不值錢了,你如果放在市場上變賣,價格會低的難以想象,可是窩在手裡吧,又沒法處理,就拿這枝金釵來說。如果回爐融掉,只能得到很少的金銀。你準備怎麼辦?”
周秀英接過來道:“那能怎麼着?只能擺着唄,擺到發黴生鏽。但每年的養護費用恐怕不是小數目,要不這樣吧,戰士們有誰結婚了,分他幾個。”
王楓也是暗感頭疼,珠寶首飾名義上的價值很高,某些珍稀品動不動就號稱價值連城,只是在實際上,得有人接手價值才能變現,變現不出去,永遠只是紙面財富。
目前手上有百來箱珠寶首飾,將近十萬件,如何變現?免費分給戰士們,王楓從來沒考慮過。
好半天,王楓才沉吟道:“我們暫時只能以私人名義在蘇杭嘉鬆乃至北京廣東等富庶地區開設店鋪慢慢變賣,但數量一定要嚴格控制,絕對不能衝擊到市場價格,也絕對不能暴露是由我們民盟軍經營,其實最好的辦法,是把珠寶首飾賣給洋人,不過這需要文化、國力與宣傳等各方面相互配合,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短時間急不來。
對了,在未來,洋人有可能會把金鋼石打磨當作珠寶拿來騙我們中國人的錢,我們一定要抵制,尤其是你們女人,千萬不要被它那亮閃閃的樣子晃花了眼,那玩意兒不值錢,是炭的另一種組成結構,和煤的材質是一樣的,只有玉石纔是世界上最好的珠寶!”
“哦”楊水嬌點了點頭:“我會記住的,絕不會讓洋人把我的錢騙走。”
“哼!”周秀英更是輕哼一聲:“我從來不帶首飾,洋人就算想騙我的錢也無從下手。”
“你們這樣想我就放心了,等回去我再和善祥商量下怎麼在宣傳上做足功夫,走吧,我們現在去參加丁大全的婚禮。”王楓招呼着周秀英與楊水嬌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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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只是在民盟軍內部小範圍搞一個慶祝儀式,由於時間倉促,婚紗沒有,漢服也沒有,只能湊合着由王楓證婚然後大吃一頓了事,不過丁大全也不在意,他只想趕緊把海蘭弄到牀上。
衆人都明白他的焦急,一個小時之後,紛紛告辭離開。
從第二天開始,民盟軍正式着手起了土改,一共八萬頃土地,暫時由王有齡主持,以佃戶優先,兼顧地少的農民。
而在同一天,林鳳祥分派第五軍的主力,分別攻佔浙江省的其餘各座城池,根據得來的消息,除了嘉興杭州及時被民盟軍佔領,別的城池的清庭官吏幾乎都望風而逃,情況與去年蘇鬆常的地方官員全面潰逃如出一轍,因此民盟軍的任務只是去接收城池,並整編當地的綠營與維持治安。
這也沒辦法,當時王楓入浙江的兵力太少,只能抓大放小,眼睜睜的看着小魚小蝦們逃走。
三天一晃而過,七月十三日,炎炎盛夏的傍晚,王楓終於召集了杭州各錢莊老闆掌櫃來西湖邊共聚。
用的宅子,正是吳文榕的宅子,當然了,他那三十六支玉釵已經不在了,王楓雖然沒有納爲私寵,卻也沒放歸民間,因爲唱小歌班的女人與崑曲一樣,都需要在舞臺上來回奔走,不能裹腳,而且難得把人聚集的如此整齊,放走了可惜,所以王楓以她們爲根底,成立了民盟軍文工團暨越劇團,一方面把小歌班正名爲越劇,作爲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大力扶持發展,同時教唱現代主旋律歌曲,屬於周秀英管理。
文工團其實很有作用的,三下鄉,心連心,都是很好的文藝宣傳手段,文工團也不僅僅是社會主義國家獨有,英美法等資本主義國家也常常以文藝表演的形勢勞軍。
只不過,由於某些特殊的原因,文工團的名聲被搞臭了,但民盟軍的文工團在隸屬關係上不屬於任何作戰部隊與將來的軍區,只受婦女特別軍直轄,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到不良干擾。
另外王楓發展越劇,這純屬個人喜好,他討厭京劇與崑曲那令人直欲抓狂的拖腔,如今綠娥與彩綾絕口不唱崑曲,改爲唱起了現代正能量流行歌曲,並在民間教唱,這正是瞭解到了王楓的喜好。
諾大的宅子裡,已經濟濟一堂,知名錢莊的負責人都來齊了,杭州的錢莊大多數來自於寧波,所謂北有票號,南有錢莊,寧波作爲明清時期東南沿海的唯一金融中心,經濟總量與蘇州以實體經濟爲主不同,雖然不及蘇州,錢莊的實力卻遠超蘇州錢莊,與鼎鼎大名的山西票號堪稱一時瑜亮。
直到民國時期,寧波錢莊的實力規模與四大家族銀行及外國銀行都有得一拼,只是由於抗戰的影響才逐漸沒落,到五十年代,寧波錢莊紛紛進行了社會主義改造,顯赫一時的歷史也宣告結束,改開之後,浙江的民間金融在大背景下又重新獲得了生機,所以說,浙江民間借貸的興旺,是有其深刻歷史原因的。
當時著名的有四大恆,即恆利、恆興、恆和與恆源四大錢莊,在蘇州北京,甚至成都西安都有分支機構,其中以恆利錢莊實力最強,與清庭往來密切,另外寧波鎮海的李、葉、秦、方四姓與慈溪董氏也都是錢莊大老闆,相對而言,胡雪巖的阜康錢莊其實規模小的很。
但由於胡雪巖與王有齡的關係,又因着王有齡被王楓重用,因此胡雪巖在杭州錢莊圈子中還是很受歡迎的。
鎮海李家開設的益康錢莊,掌櫃李堅堂就向胡雪巖拱了拱手:“胡老闆,可知王司令召集我等是爲何事?”
“這。。。。”說實話,胡雪巖真不清楚,王楓是下午才臨時通知,根本無從打聽,卻肯定不會只是吃吃飯,把大家聚一聚混個臉熟,於是老老實實道:“李掌櫃,鄙人也不得而知啊,不過看看天色,王司令也快來了,再等等吧。”
等待沒有什麼,尤其等的還是王楓,每個人都是耐心十足,僅僅過了五分鐘,胡雪巖的老東家,仁德錢莊的老闆章啓泰就驚呼一聲:“來了,王司令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