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裡,沒幾人知道我回來了——
唐茂一個人不能整日陪着唐安,留下來的人便是我。
看着安安睡不踏實,她在夢裡總在喊一個人:綿愛哥哥。
段家世子,段綿愛。
也是殷紅雪的兒子,茂兒同母異父的弟弟,那家的少年有什麼特別之處,綁住了唐茂又綁住了你這個傻丫頭。
“宙哥哥……”
“嗯。”我應了一聲,知道唐安醒了,也看清了我。
她的手很涼,她又來求我:“還有誰知道……我在這裡……”
“沒有人了。”
“我好累……我想離開這裡。”
我悶了悶,耳邊是唐茂的警告:唐安不許離開在這裡,哪怕是死了,屍身必須留下——不然,天翻地覆沒有人能封住塌陷的天。
她弱弱的,蒼白的脣在動:“我想去找綿愛哥哥……守在他身邊,看看他有沒有想我……你幫我照顧爹孃好不好……我好像聽見我娘在哭,娘一哭,宣宣也跟着哭。她們哭……我又不敢離開……”
“去那個男人身邊?他有什麼好?”
“綿愛哥哥嗎?他……什麼都好。宙哥哥沒見過他……你和爹爹他們一樣,討厭他吧?”
我冷哼,是挺討厭的。
因爲是那小子的爹,帶走了殷紅雪,此生,我便再也看不見那個女人了。
“不要討厭綿愛哥哥……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他從小就沒了爹孃,他會好多的東西,什麼……都幫着安安。宙哥哥,安安求你……像十六叔那樣幫着綿愛哥哥好不好?”
“別說了,好生休息。”
“嗯……我要快些有力氣,可以……飛去大理找他,那裡很美、那裡很暖——夜明珠很亮,茶花很美……”
唐茂在密室裡,爲她換了當初的鳳袍,牀第間的紅紗也換了。
因爲唐安說,她夢見的新房就是這樣。
她在唐門的“新房”裡,閉眼睡了,再也沒醒。
唐茂自有辦法留下她的屍身,做完這一切,年輕人臉上的笑容沒了半點——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茂兒比上一代的堡主更深沉冰冷。
對着自己的女人都是勉強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