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這種自然現象,向來是有一次就有可能來第二次。天快亮的時候,地面沒有預兆地又搖晃起來,各睡在石屋一角的蘇嬌和羅安先後的醒了過來,兩人的動作都很快,翻身起來什麼東西都沒拿就往外衝。
到了門口,是覺得少了什麼的羅安停了下,回頭瞄了屋裡一眼,暗道了句差點把晨傲給忘了,嘴上喊了聲,“晨傲,快!”後者卻沒有動靜。
聽到這聲喊,蘇嬌也才反應過來,稍稍的汗了汗,心說,把晨傲忘了不能全怪她,誰讓他這麼大個塊頭存在感卻那麼低。
在門口等了幾秒,蜷着的身影並沒動靜。羅安和蘇嬌對視了一眼,倒是沒誰有丟下晨傲的想法,一前一後的轉身又進了屋裡。
地面的搖晃還在持續,不過威力沒有昨天那麼大。
“晨傲,你睡死了嗎?”蘇嬌伸手去拉晨傲,後者還真像死了一樣,手臂死沉死沉的,差點沒讓她閃着腰。
嘖,豬變的嗎?這麼重!蘇嬌暗罵了句,餘光瞄到羅安也伸了手來拖晨傲,本來就拉不動的女子乾脆退到了旁邊。
“別管我。”晨傲用着特別低沉的聲音迴應了一句,同時閃開了羅安的手。從這麼精準的動作,以及清晰的聲音可以聽出,他這個時候是清醒着的。
嘿——醒了還裝死,丫的是不想活了怎麼的?蘇嬌衝羅安打了個眼色,意思是他倆合力把這裝死狗的晨傲給拖出去再說。
羅安也覺得繼續待在屋裡比較危險,朝又湊上來的蘇嬌點了個頭,再一次向晨傲伸了手。
“叫你別、管、我!”晨傲甩開羅安的時候,用力過猛一個翻身躺在了獸皮上,形成一個大字,這個時候蘇嬌藉着窗口透進來的亮光看到。他黑色的雙眸裡還是那種空空洞洞沒有色彩神韻。
消沉了一夜還沒緩過勁來嗎?蘇嬌有點不高興了。
地面的搖晃稍微變得巨烈了些,除了晨傲之外,羅安和蘇嬌都不安的看了眼石屋的頂上,生怕下一秒石屋受不住搖晃而垮下來。
媽的要是能不管他就好了!
蘇嬌站到擺着大字,一副打死都不離開,就是和石屋生了根的晨傲頭上方,彎腰去拖着這固執的男人,同時咬牙切齒地說:“能不管你就好了,你快給我配合點!”
“別管我。”還是那三個字,此時卻是平淡得幾乎沒了任何情緒。有點置身事外的感覺。
這三個字聽到第三遍時,蘇嬌的額角緊了又緊,都不知道擠了多少“井”紋出來。
“我、就、要、管!”蘇嬌衝着晨傲一個字一個字地吼道。跟着把裙子往上一提,直接跨坐到了晨傲的肚子上,坐得沒表情且瞳仁木然的晨傲驚了下,眸子裡也劃過複雜的閃爍。而在一旁看的羅安,此時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而是瞠目結舌,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樣子。
此時兩男的腦子裡同時滑過一個與蘇嬌個性不相符的詞——彪悍。
然而更彪悍的事還在後面。
眼下的蘇嬌不僅跨坐在了晨傲肚子上,更是拎着晨傲的領口,雖說沒法把他從地上給拎起一釐米,不過她的氣勢很強,給看的人一種將晨傲拎到她面前的錯覺。
“你有種看着我再把剛剛那三個字重複一遍!”
晨傲的瞳仁轉了轉。猶豫了一拍才落到蘇嬌有着慍怒的眸子上,頓了半秒才說:“別管我。”氣勢不足地三個字一落下,只聽“啪”地一聲。晨傲的臉上被準確的印上了手掌印。
蘇嬌打人了,而且打得理直氣壯。
晨傲錯愕滿臉,跟着眉頭一擰,似乎有些被激怒了,薄脣一動。說:“你這個……”還算他有理智,只說了三個無關痛癢的字。便把後面不好聽的話忍在了肚子裡,跟着表情一收,平淡裡帶了些許厭惡,說:“別管我。”
“啪”地又是一聲響,晨傲的臉上被印上了第二個手掌印,這個掌印幾乎與前面那個重疊在了一起。
在一旁看的羅安嘴角抽了抽,心說,好歹也換個地方打呀,便聽蘇嬌咬牙切齒地說:“你有本事一直說,我就一直打你!”聽到這裡,羅安掀了掀脣想提醒蘇嬌別把晨傲給打毛了,只見她轉頭看了過來。
“他要敢反抗,你就按住他!”
羅安的眼角跳了跳,沒接話,只在心裡默默地說了句,好像地沒有搖了。
現在已經不是地搖不搖,出不出去躲避的問題了,而是晨傲和蘇嬌之間槓上的問題。
連捱了兩個巴掌,縱是再好脾氣的人也會生氣,更別提像晨傲本來就是個火爆的性子,當然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巴不得把騎在身上作威作福的女子壓在身下蹂躪一頓,以解心頭的無名火。
要是隻有他倆,他一定好好的教訓她一頓!晨傲在心裡忿忿地暗着,黑色的瞳仁轉向羅安,順便剜了他一眼。
那一眼表達着他晨傲纔不是因爲羅安在這裡,就捱打不還手的,要是急了的話,他一定會跳個牆給他們看的意思。
對於這一眼,羅安很淡定,也可以說他還沒完全的從蘇嬌反常態的舉動裡緩過勁來。
其實晨傲並沒注意到,當“要是什麼,就一定什麼”的句型一出來,就註定了他還要挨第三個第四個至第n個耳光,且不能也不會還手。
“別、管、我!”
“啪!”
“別——管——我——”
“啪!!”
“別!管!我!!”
“啪啪!”
“……”
晨傲捂着已經腫了的臉頰,糾結地問道:“你爲什麼打我兩下?”
蘇嬌的嘴角抽了抽,歉意地笑了笑,說:“呃,順手了。”說罷很二地建議道:“要不你再補說一次,這回我不打你。”
晨傲有種想掐死蘇嬌的衝動。
“噗……”一旁的羅安,由驚訝看到憋笑,在聽了蘇嬌這種犯二的建議後,他終於忍不住地笑出聲來。眼前這槓上的兩人,似乎早就忘了衝突的起因,只是單純的執拗堅持着。
都不是孩子了,卻像孩子一樣……
“長老!長老不好了!”還沒從自己的思緒裡抽離,門外響起驚呼的聲音,那一句不好了聽得羅安心裡一緊,生怕又是誰被壓在了石頭下,本來抿笑着的表情如翻書一樣沉了下去,二話沒說就朝門口奔去。
來者剛好也到了門前,出於習慣他往屋裡一瞄,觸到騎在晨傲身上的蘇嬌,他稍微的愕了下,心裡嘀咕了句,不是說巫醫不近女色嗎,原來兩人玩得這麼高興,嘴上倒也不敢怠慢地說道:“長老,外面突然多出一片石……石牆!”
平空多出一片石牆,這樣的內容有點超出羅安的接受範圍。他一來是聽不明白,二來是相信蘇嬌見多識廣,全回頭對蘇嬌說:“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蘇嬌這頭正爲多扇了晨傲一耳光而不知怎麼辦纔好,聽到漢子的報告,再聽到羅安的邀請,加上終於發現地面沒有搖動,躺在石屋裡並沒安全隱患,她自然是忙不迭地站了起來,打算丟下裝死狗的晨傲去看稀奇。
腳才跨離晨傲的身體,正要邁出一步,腳脖子卻被晨傲一把給抓了,好在蘇嬌發力不大,只是稍稍的晃了晃就穩住了身體。
“你幹嘛?”蘇嬌先聲奪人地吼了晨傲,跟着衝羅安一努嘴,分明是讓羅安來幫她的忙。
沒等羅安走過來,晨傲坐起來,瞪着蘇嬌說:“我也去。”
蘇嬌挑了挑眉,詫異地笑問道:“嘿?剛剛叫你和我們走,你死活都不願意,怎麼這個時候又主動要跟着去了?”
晨傲想也沒想便答道:“因爲你多打了我一下,我得找個機會還回來。”
蘇嬌的眼角跳了下。
靠,不至於這麼小器……呃,貌似也該他生氣,剛剛打的什麼太爽了,都沒注意到換個邊的事……這半張臉腫這麼高,想必一定很痛。蘇嬌偷撇了下嘴角,心說,只要不扇她耳光,要怎麼還回來都行。
“隨便你吧!反正比你裝死狗的強!”蘇嬌用力擡了下腳,甩開晨傲的大手,喊上羅安離開石屋。
到了部落口,蘇嬌終於明白什麼叫“突然多出一片石牆”了。
本來一望無際的草原,眼下卻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擋了視線。這山不說造型如何,就說光禿禿的表面呈現出很奇怪的顏色,就讓蘇嬌看得暗喊奇特。
“以前有突然多出什麼,突然少了什麼的事嗎?”蘇嬌的視線沒有離開那座山,用手肘拐了拐身邊的羅安,後者的視線也抽離不開,瞧着不遠的山鋒,呆呆地說:“沒有,從來……沒有。”
蘇嬌並沒期待羅安給肯定的回答。應該這樣說,當她看到眼前平地而起的山時,心裡就有隱隱的猜着這山是不是被這兩天的地震給震出來的,只不過內心深處並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答案。
只是震這麼一震,就震出一座山來,這個世界的規則有多隨便啊!還是說有巫師的世界總是有着無數神奇的?
這已經是超自然現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