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找空屋睡覺!
灰巫力的顏色,從一開始的純金色變成了眼下的無色透明,這個過程無疑是曲折和兇險的。蘇嬌不由暗中感嘆,她雖說一路過來,像個小白鼠一樣的接受着未知的實驗,拔過她是命大福大,很堅挺的沒有中途夭折不說,更是融合了黑、白兩巫核,成了集黑、白、灰三種巫力於一身的牛糞角色。
她真想對天喊一句,未知的實驗都沒把她弄殘弄死,果然註定是最大。
天意……還不夠臭屁的嗎?
在蘇嬌暗中走神的同時,盯着蘇嬌手心的夏寞則是錯愕不已。
他是萬萬沒想到,當黑、白、灰三巫的顏色混在一起會成爲無色。
怎麼會是無色……
“夏寞,被你一打岔,我都差點忘了找你要幹嘛了。”收起了透明的巫力,蘇嬌拉了拉若有所思的夏寞的衣袖,說:“內容有點長,找個地方坐着慢慢說。”
被打斷了思緒,夏寞有點煩躁,看了蘇嬌一眼再對等着他們的那個帶路人喊了句:“你去和約修說,我晚點再去找他。”轉過來再對蘇嬌,說:“不用找什麼地方了,你長話短說短話不說,快些講了吧。”
蘇嬌的嘴角無奈地撇了撇。
好吧,長話短說,短話不說……長篇大論照這個標準一縮,她倒是隻用講一句就行。
管丫的聽得懂聽不懂,反正是丫的讓她儘量簡單的!
“巫師最初是不分顏色的,後來各自修習的方向不同,才產生了以灰爲首的白、黑三種分支,而且歷來白巫核和黑巫核都是由第一灰巫持有。”說罷蘇嬌一攤手一聳肩,總結了句:“所以你聽我的,就別把黑巫當敵人了。”
夏寞的眉頭皺到了一起,很果斷地說:“這個我沒法認同。”說罷斜了她一眼。說:“說服我防禦北方,就是你來的目的嗎?”話說她怎麼會知道巫師的起源的?那可是近一千年前的事了,不會是爲了說服他,而特意編造的一個故事吧!
蘇嬌的臉都糾成了團,心裡一個勁地罵着自己,早知道不說清楚他絕對不會妥協,她就不應該聽他的話把長話來短說。她是哪根筋抽了,以爲自己有能力可以用一句話來說服他。
“是我的目的!但是你不認同也得認同。”生着自己的氣,說出來的話多少有些生硬,蘇嬌擺出一副今天就是和你槓上了的表情。毫不服輸的盯着夏寞那對顏色漂亮的青色眸子。
青色的眸子裡有着不退讓的固執。
兩人誰也不讓誰的互瞪了半晌,夏寞在蘇嬌黑色的瞳仁裡找不到半絲心虛,那種執意彷彿在說明她的決定是有根據的。
有根據嗎?近一千年前的事。就連他師父也沒法說得明白,聖地的書庫裡也記載得含糊,她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呢?看來還是要問個清楚才行。想到這裡,夏寞無奈地嘆了聲,轉了轉青色的瞳仁。問道:“你說的內容,是從哪裡得來的?”
追究內容的源頭,就等於說是對她的話有了動搖,蘇嬌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從黑巫核白巫核那裡接收到的記憶全部告訴了夏寞。當然,她還是儘可能的長話短說。有些不用講的內容就沒有講。
日頭西沉,兩人也從最初的站姿換到了席地而坐,打獵歸來的漢子們。詫異的瞧着坐在部落進出口的倆人,看他二人一個說一個聽,各自都專注得沒分心,又都不敢插嘴打擾。
太陽在灑盡最後一絲光亮後,四周被黑暗入侵。蘇嬌的巫力浮在周身,透明的巫力形成柔和的光亮。將她本就白皙的皮膚襯得透明,顯得神聖。
夏寞青色的眸子裡閃過暗色。這無色可比任何一種顏色都漂亮。或許漂亮的不僅僅只是無色的巫力……
回過神來,聽到蘇嬌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是把她之前濃縮的內容給講了個清楚。
夏寞很沉默。
巫師的歷史幾乎是每隔一百年左右就有一次大事件,每次結果不是分就是合,彷彿只有這樣子才能把巫師的存在推動、延續。
靜坐了一陣,蘇嬌又開始說:“我感覺百年前我老媽和我老爸的事,應該是黑、白兩巫和好的契機,而我就作爲灰巫接管散落在南北的白巫核和黑巫核,結果被第一黑巫給破壞掉了。”說到這裡她不悅地蹙了眉頭,補了句:“要是當時的第一黑巫是王室的成員就好了,說不定一切都可以按‘註定’好的進行。”正因爲第一黑巫的執意,纔會有了不一樣的結果,蘇嬌直到接收白巫核時才真的明白,爲什麼她會被帶到百年之後來修正結果。
要是她被直接帶回到百年前,縱是一切爲“註定”,她也沒法來扭轉兩邊的針鋒相對。
而現在卻不同,縱是兩邊再有怨恨,那也是百年前的事了,現在要做的不是深化恨意,而是放下糾葛。
蘇嬌的話,將夏寞深處的記憶喚醒。在他查看他師父爲他留下的記憶時,最後閃過了一句什麼來着?似乎是這一次白、黑巫不應該什麼的。他師父的那段記憶模糊,有些像一閃而過的念頭,當時他並沒有在意,然而現在蘇嬌的說法卻是提醒了他。
他師父似乎說的就是白、黑巫這一次不應該再爭鬥下去……
“所以呢?我要學琳瑟公主那樣,和女性黑巫結合嗎?”夏寞的表情沒有因爲蘇嬌話而放鬆,反而前所未有的發沉,就連他說話的聲音也是格外的沉重。
這樣的內容聽得蘇嬌的心口滯了一拍。
她只是說要和黑巫和平相處,黑白之間也可以通婚來促進和平,可她並沒有叫夏寞去找個女性黑巫結婚的意思。在蘇嬌看來,像晨傲、亓元,哪怕是還沒有成材的施可,雖說現階段都是還不夠看的白巫新手,卻是可以去完成她提的構想,完全沒有必要讓夏寞親自參與的份。
她也有她的私心的。
揉了揉心口,緩了緩那不順暢的呼吸,蘇嬌垂眼看着地面,聲音又小又悶地說道:“如果你真希望……”話到這裡,雙肩被狠狠地抓住,擡起眼來觸到夏寞慍怒的表情,以及青色瞳仁裡受傷的神色,後話隨着唾沫被吞了回肚。
“那不是我的希望!”夏寞一字一句地說着,彷彿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末了他認真地瞅着眼前睜大雙眼瞧着他的女子,咬咬牙根再說:“不要把責任推在我身上,我只問你,這是不是你希望的?”
蘇嬌眨了幾下眼,無辜到了極點。
“不是的!我沒有這樣的希望,真的沒有!”肩膀傳來肌肉被捏緊的疼痛,蘇嬌抿了抿嘴,怕夏寞不相信,又說道:“現在的白巫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不是還有晨傲和亓元他們嗎?你來錦騰不也是打算引導出這裡巫醫的白巫力的嗎?”
夏寞捏着蘇嬌肩膀的手,隨着她的話而放鬆的力量。
“那你對於我,是希望什麼?”聲音較剛剛柔和了不少,但在蘇嬌看來,夏寞還是那般咄咄逼人,似乎她不說個讓他滿意的答案,他從此以後就和她分道揚鑣似的。
爲什麼話題發展到她希望他什麼上了?蘇嬌緊張地吞了口唾沫,腦子裡反覆地問着自己是怎麼想的,最後得出一個令自己吃驚的答案。
臉蛋說紅就紅了,將無色的巫力都映成了粉色,剛剛還能瞧着夏寞不轉睛的蘇嬌,此時如做了虧心事一樣,完全不敢看着他那雙帶着認真之色的青色瞳仁,撇開看着地面,弱弱地說道:“是我說希望你什麼,你就會做什麼嗎?”
“是。”
沒有戲謔、調侃,也不見平日的毒舌,夏寞只回答了一個字,但無比的真誠。
再吞了口唾沫,蘇嬌的聲音更小了幾分,“那我希望……”
“什麼?”最後幾個字輕不可聞,夏寞輕蹙了下眉追問。
“就是……”
“就是什麼?你說大聲點!”夏寞的額角緊了起來。
“哎呀,就是別離開我!”蘇嬌自暴自棄地吼了一聲。
夏寞的青色瞳仁輕縮了下,似乎有什麼暗光閃爍,卻在眨眼間消失不見。下一秒他挑了下眉角,問:“爲什麼?爲什麼不離開你?”那話裡大有你是我的誰的暗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嬌再羞澀也只能把心一橫,繼續外強中乾地吼道:“什麼爲什麼的,還不是因爲喜……喜歡你丫的!你滿意了吧,你臭屁了吧!”
一直默默關注坐在部落出入口兩人的錦騰漢子們,被吼聲引得到了附近,遠遠的瞧着二人。
嗯,很滿意。夏寞的嘴角滑過一絲愉悅,無視掉偷瞧着的漢子們,動作敏捷的站了起來,同時把蘇嬌往懷裡一拉,再一伏身,直接把她橫抱在了身前。
公主抱。對於在部落長大的夏寞來說,這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但毫無預料的蘇嬌卻是嚇了一大跳,無意識的伸出手把他的脖子給摟住。
“叫約修找一間空屋。”夏寞衝探頭探腦的漢子們喊了一句,就看那些人影中跑走了幾道。
蘇嬌聽得一愣,問:“找空屋幹嘛?”
“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