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也是夏侯在人間界廝混的久了,又遇到如今這神秘高山,所以纔會格外的警惕吧。不過這樣也好,敖瑩公主的法力雖然精進是快,但對於自己的觀氣之術卻也沒有多少次試驗的機會哩!
卻說這山名字便就喚作“高山”,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年月裡坐落於此,山上那古廟也有個名字喚作靈臺寺。
寺裡沒有沙彌、侍應,只有一個年紀已老的方丈,法號錙銖禪師。
當日錙銖禪師仍是在堂中禮佛,度了一卷佛經,正恰逢眉頭一清開口輕吟道:“石林精舍虎溪東,夜扣禪扉謁遠公;月在上方諸品靜,心持半偈萬緣空。蒼苔古道行應遍,落木寒泉聽不窮;更議雙峰最高頂,此心期與故人同。”
夏侯在心裡歡喜道:“這首詩詞聽來古樸,卻有佛蔭,可以唸誦這短詩的定是那得道的佛子,看來卻是我多疑了。”他對敖瑩公主道:“公主你果然是眼光明晰,這山上古廟裡倒還真是住了個得道的佛子!”
他現在是堅定了遇見真人的心思,但是敖瑩公主看那禪師,心中卻是有些驚疑不定。
那禪師身上雖然也有靈氣波動,但是卻不過只是金丹修爲,放在佛界之中也只是個掃灑應對的童子,與這座高山中的仙氣半點也不符合。
顯然這並非是此山原主人,她悄悄拽了拽夏侯的衣服道:“這座高山有些怪異,又是遠離人間,夏侯大劍客你可千萬不要大意啊!”
聽見了敖瑩公主的軟語,夏侯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骨頭都輕了半兩,肅顏道:“公主說得對,我們只管在廟外休息片刻,等我恢復了真元,便就御劍護送公主返回北海!”
敖瑩公主在心中想道:“左右這裡距離郭北縣也不過短短路程。現在歇上一會兒倒也正好可以等候玄空他們。”
她卻是不知道,那玄空並同香玉、絳雪等人的雲光速度比起夏侯御劍來,又何止是快上許多?早已就是前後腳功夫趕到了這高山地界,只是玄空爲人謹慎。
他也是和敖瑩公主產生了一般想法,因此暫時隱在了雲端之中,沒有現身罷了。
那錙銖禪師遠遠地見到山路上有行人到來,連忙是收了佛經,整肅衣裳。扭捏作個莊嚴氣象走到古廟門前,招應道:“那山坡上來的,是何方人士?”
夏侯雖然狂妄。但是看見這老僧人鬚髮俱白,臉色卻猶如紅銅,兩道壽眉從兩鬢垂下,因此也不敢懈怠走上前道:“我乃是天下第一劍客夏侯,敢問老方丈,這裡是什麼地界?我爲何從來也不曾聽聞過?”
那老僧人似是吃了一驚,詫異道:“這裡喚作高山,因爲有上古法寶遮蔽,所以凡人莫能靠近。你這劍客是如何進來的?”
夏侯這才恍然大悟,連忙道:“老方丈莫看我只是個人間的劍客,但是卻不知道我也學過兩手法術,也是被對頭追的太急所以御劍一頭闖入了寶山之中!”
老僧人低着頭裝作撥動念珠。實際上卻是偷眼打量夏侯。見到夏侯相貌雖然精奇,身後寶劍似有靈氣,但是整體而言卻是不像個正統修行的法師。
因此他也放下心來,笑道:“老衲法號錙銖。在這靈臺寺已經修行兩百餘年了,像你這等凡間界的劍客倒是少見。”
夏侯大模大樣的帶着敖瑩公主坐在了靈臺寺前的門檻之上,從懷裡翻出幾個饃饃遞向給敖瑩公主。道:“原來是錙銖禪師,我們只是在這裡歇歇腳,等待恢復精神還要繼續趕路呢。”
敖瑩公主看了看夏侯遞來的饃饃,翻了個白眼還是堅持推了回去。
誰知道這饃饃在夏侯這劍客的懷裡放了多久?
她是北海龍宮公主,有些挑食也是情理之中,夏侯也不勉強把饃饃收回來復又揣回了懷中。錙銖禪師看在眼裡,總是覺得這個小姑娘周身上下清光仙氣繚繞,比起夏侯來顯然更是不像凡人。
因此有些小心地問道:“夏侯劍客,這位善女子是?”
夏侯橫了錙銖禪師一眼,不過看見這老方丈身上白布麻衣,腳穿草鞋倒也不像是個見財起意的歹人。但他終究不敢大意,胡亂捏造了個身份道:“這是我家小姐,我受了家裡主人的命令,正要護送她前去北海之濱呢。”
這是當着明眼人面前說瞎話,錙銖禪師一眼便看出來這不是事實,不過這些都與他這方外之人無關。於是點了點頭,笑道:“此去北海之濱可有距離呢!”
夏侯拍了拍背後的飛劍,自信道:“路途遙遠那不過是對凡人來說,不瞞老方丈,我背後這劍也是神仙煉製之物,能有日行千里的神速。倘若是我運勢真元,加速到了極致,前去北海之濱也不過只是旬日功夫而已!”
錙銖禪師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夏侯背上的飛劍,“哦”了一聲道:“這種法寶倒是老衲聞所未聞,除了趕路飛行以外,或許還有禦敵擋災之用吧?”
夏侯聽見錙銖禪師對自己飛劍羨慕,他也自不矯情,從背上卸下了飛劍遞給錙銖禪師道:“老方丈請看!”
大凡是神魔世界的法寶,都和主人心靈相通,就算是玄空批量煉製出來的飛劍也不會例外,因此夏侯倒也是不虞錙銖禪師能夠昧着心謀奪法寶。
錙銖禪師也不放在心上,從夏侯手中接過飛劍來細細品察,豎起拇指道:“果然是神仙寶物,這飛劍的煉製法門簡直是另闢蹊徑,而且這煉劍的材料,似乎也有些......”
夏侯是個凡人出身,自己也知道眼光不如正統修行者,連忙問道:“老方丈,這煉劍的材料怎麼樣?”
飛劍入手就是一沉,錙銖禪師直直搖頭道:“沒有道理,沒有道理了,這材料看起來似乎只是人間界的凡物,但是卻煉製成了仙家靈寶,這是如何做到的?還有煉製這劍的仙人法力道行也都俱是到了不可思議之境界,就連老衲也都是辨認不出以什麼手段煉成。”
敖瑩公主聽見錙銖禪師誇劍,美滋滋地聽着,錙銖禪師幾乎是留戀不捨的把飛劍還給了夏侯,嘆道:“你這小子倒是好運,這飛劍便是在老衲手中也不過只能發揮半成本領,到了你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