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看着那託天巨猿形象,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訝和激動:“你是梅山七聖之首,天庭四廢星君袁洪?”封神大戰後袁洪被封爲四廢星君,其中不無包含着揶揄,意思是說他一無補天之才,二無濟世之才,三無爲人之才,四無修道之才。
但其實,這隻白猿的來歷卻是非凡,前番已經說過天地三界之中共有四種混世猴王。
其中通變化,識天時,知地利,擅長移星換斗的是靈明石猴,在西遊劫前化作花果山齊天大聖孫悟空。
而六耳獼猴則也是在西遊劫中出世,最後被孫悟空打死在靈山之上。
又有一種名爲赤尻馬猴,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在上古大禹人皇治水時化爲無支祈亂世,率領十數萬山精水怪在淮源大戰禹王,後來被塗山女嬌娘娘鎮壓在淮陰龜山腳下。
在這四種混世猴王其中,最早出世的卻是通臂猿猴,又稱通臂仙猿自己起了個名號喚作袁洪。與孫悟空機遇一般無二,也拜入了聖人門下修行,在通天教主座下修成了拿日月,縮千山,乾坤摩弄的本事。
後來在封神大劫中與西岐周武王爲難,是二郎真君楊戩去女媧娘娘那裡借來了山河社稷圖,幻化出仙境妙相來誘惑他上了惡當。最後在壁中仙境被楊戩擒下,給陸壓道君的斬仙飛刀破了金身,最後難免一點真靈上了封神臺上。
因此這託天猿猴聽見了那女聲,纔會冷哼一聲也不打招呼,徑自又化作了一道清氣從壁中仙境飛回了三十三天之上。
這一段恩怨,玄空卻是爛熟在心,只是要他驚訝的卻不是這個。
如果他所在的這座高山,就是當年楊戩大戰袁洪之處,那麼這個壁中仙境又是何物?壁中仙境外,靈臺寺中女媧娘娘那金身塑像手上所託着的又是何物?
玄空簡直是有些不敢再設想下去。他背上冷汗淋漓,不由自主地舉起手來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摸。就算他是因緣際會,得了不滅金身的修行玄攻,但是又能有袁洪大聖那麼圓滿?
就算是上古的袁洪大聖,在這壁中仙境裡都是命喪黃泉,自己這區區的太乙仙人又哪裡能夠扛得住這法寶厲害?
他有些呆木地擡起了僵硬地脖子,往上看去,只見到在自己的識海之內出現了一片青朦朦的異彩。
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念頭,在那異彩之中都一一閃現隱沒。若有若無。
唯有那光華之中,一個女神的模樣出現在了那裡,正如同靈臺寺中的金身塑像一般,眼含着悲苦。這樣的一位聖人,已經超越了凡語所能夠形容的極限,她的身上流露出一種無法言辭的仁慈。
所有的芸芸衆生,不分男女貴賤,在她的眼中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同情、呵護、希望、關切,所有一切能夠歸類在母親身上的形容詞語放在她的身上也都是一點也不爲過。
玄空簡直是驚訝到了極點。他哼哼着嘴中發出了幾句毫無意思的聲音來,如果可以翻譯成語言的話,那就是在念叨着一個神名:“女媧娘娘”
他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一點舌尖,呆呆地看着女媧娘娘不言不語。他害怕自己的一開口就會玷污到這澤被三界衆生的無上女神。
這可不是其它的任何聖人,而是女媧娘娘啊,她可是人族的創始者。
女媧娘娘似乎看出了玄空心裡的所想,溫和地開口說道:“這壁中仙境乃是由山河社稷圖所幻化而成。我記得當年把此寶授予了灌江口二郎真君,要他在此收服梅山大聖袁洪。後來此寶便遺留在此,掐指算來。也有千多年光陰了。”
玄空動了動嘴,他發現這壁中仙境所發生的一切,都在女媧娘娘的眼睛中重現了出來。他從女媧娘娘的眼睛裡看見了那二郎真君楊戩和梅山大聖袁洪的鬥法,又看見了袁洪大聖在此授首。
後來又有山間的一顆古木吸收了袁洪大聖精血,竟然是從那點血液中悟出了不壞金身的修行玄功。只是卻意外走上了魔道邪路,把截教中最上乘的鍛體功法練成了什麼陰陽極道魔功。
又從女媧娘娘的眼中看見了這千多年來,無數葬身於姥姥手下的純陽之人,還有那許多雖然化形女身但是氣概卻不減英豪的花間前輩,一代又一代的犧牲終是把這壁中仙境給留存到了今日。
似乎不需要女媧娘娘在說話,玄空已經從過往所發生的事情中明白了一切的真相。
這山河社稷圖畢竟不是聖人親自操控,當年二郎真君楊戩收服袁洪時灌注法力形成了這一方小千世界。只是那袁洪大聖又豈是甘於俯首之輩?
一場大戰下來,二郎真君殘留在壁中仙境的法力原本就沒有多少。
再歷經了姥姥千多年來不斷地抽取其中陽氣後,更是早已就瀕臨了潰散的邊緣。
不過這也已經很是了不起的啦,想想看楊戩的一點點殘留法力都能夠把這世界維持千年。只是到了今天,卻是不得不驚動了女媧娘娘分神臨凡。
玄空祈求道:“女媧大神,女媧聖人”
他雖然是因爲一時的義憤張開了口,但是後面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都說不出來了。倒是女媧柔和地輕笑道:“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雖然說這萬事萬物莫不都應天道而定,但是這壁中仙境裡的花仙子們畢竟無辜。”
玄空點了點頭,強自道:“還望女媧娘娘慈悲,救一救這壁中仙境的花仙子們。”
他本來以爲這個請求對於女媧娘娘來說很容易便可以完成,但是哪裡料到女媧娘娘卻是搖了搖頭,輕嘆道:“如果是往日的話,這只是區區小事,只是如今”
她的話語停頓了片刻,有些欲語還休,玄空陡然是領悟了過來:“是因爲如今天地重劫即將來臨,所以娘娘不方便出手是嗎?”
見到玄空機靈,女媧娘娘心中也是欣喜,點了點輕輕地道:“天地重劫之中,諸天聖人都已有約定,皆不可在三界出手。我是女媧,但也是證得了混元的天道聖人,所以這事情還需要託付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