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看着吟容脂粉堆砌的眼角眉梢,吟容是美麗而優雅的,但兩度生育,仍舊帶走她不少青春靚麗,如今的她美則美矣,但終究比不得那些年紀嬌嫩的小姑娘了。
“那個蘇氏,很美嗎?”盈玥眼睛撇着西跨院的方向,幽幽問。
吟容的臉上突然冒出三分苦澀,“見了你就知道了。”說罷,她轉臉吩咐下人:“去請表姑娘過來一下,就說我孃家姐妹來做客,叫她過來認識一下。”
“是,福晉。”
這位蘇表妹,很快就被請到了吟容的正堂。
只見一個身量曼妙的女子,纖纖細步走了進來。這女子一席嬌嫩的漢家裝束,水綠色掐牙芙蓉花纏枝舒袖小襖襯得腰身纖細如柳,茜粉色的如意百褶裙隨着蓮步輕移而輕輕晃動,一雙小得驚人的三寸金蓮半露半掩。
看着這雙腳,盈玥不由一驚,是了,她險些忘了,純惠皇貴妃的母族蘇家是蘇州士紳,而漢家女子都是纏足的。
盈玥穿越過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小腳呢!她自小到大的交際圈子,都是滿洲世家大族,素日裡來往的都是世家大族的格格、要麼就是宗室貴女乃至天家帝女,而這些人又怎麼可能裹腳呢?
那蘇氏已經盈盈屈膝行禮了,其聲若黃鶯,異常婉轉動人:“小女蘇綰夕,給兩位福晉請安了。”
吟容的眼睛微微一凜,“你怎知道,我這姐妹也是位福晉?”
盈玥這纔回過神來,去打量這個蘇綰夕的容貌,只消看了一眼,心中不免爲之驚豔!這蘇綰夕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一張瓜子臉精緻得堪稱無暇,兩腮透紅,宛若芙蓉初開,粉脣嬌嫩,恰似春日桃花,更動人的是那一雙欲語還休的妙目,眼角眉梢透着怯怯楚楚,若西子捧心般惹人生憐。
這樣的女人,天生便能勾動男人的心絃。也怪不得吟容姐如此警惕,要特特請她來商量對此。
那蘇綰夕嬌嫩脣角含笑,這一笑,兩頰泛起了淺淺梨渦,格外透着一股甜意,“小女聽聞福晉孃家同輩出了三位福晉,除了您之外,還有一位承恩公府的格格,如今是豫親王福晉,還有一位忠勇公府格格更是福澤深厚,與您一般貴爲皇子福晉。”說着,蘇綰夕望向盈玥,柔柔道:“這位貴客氣度卓然,想必不是豫親王福晉便是十一福晉了。”
盈玥微微一笑:“蘇姑娘好生聰慧。”
蘇綰夕忙柔柔一笑,“您謬讚了,小女不過是隨便揣測罷了。”
吟容臉色有些冷淡,“你這隨便一猜,便猜幾乎猜中身份,可見你真的聰慧過人!”
吟容如此盛讚,蘇綰夕卻忙低下頭,神情有些怯怯的。
看她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吟容眼中愈發厭惡,便對她道:“這是十一福晉!”
蘇綰夕趕忙朝盈玥深深屈膝一禮,“十一福晉萬福。”
盈玥點了點頭,笑着問:“方纔路徑西跨院牆邊兒,偶然聽到琴音甚是悅耳,想必是蘇姑娘所奏吧?”
蘇綰夕嬌柔一笑,道:“哥哥去了無類樓,獨留我一人在西跨院,難免有些無聊,故而撥弄琴絃,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
“你哥哥是……”盈玥好奇地問。
吟容卻先開口了,“他兄長蘇幕高中了去年江蘇秋闈第八名亞元,如今是進京趕考來了!”
說到這個兄長,蘇綰夕臉上浮現出難掩的自豪之色,小臉蛋都隱隱泛紅了。
盈玥挑了挑眉:“進京趕考啊,帶着妹妹進京趕考,這可不多見。”
蘇綰夕忙解釋道:“哥哥只是想帶我入京,見見世面罷了。”
吟容臉色有些黑沉,冷冷道:“見見世面,然後順道給你選一個如意郎君!”而最佳的郎君人選,可不正是六爺麼!表哥表妹,多般配!想到此,吟容不禁咬牙切齒了。
蘇綰夕急忙垂下了頭,俏麗臉蛋竟是有些黯然,“我、我只管聽哥哥便是……”這幅柔柔弱弱的樣子,宛若一株菟絲子。
盈玥看在眼裡,心道這蘇氏,倒不像是裝柔弱,而是真的柔弱又沒有主見,空有一副容貌與才藝。
說着,蘇綰夕又小心翼翼擡頭,怯怯道:“福晉,這會子哥哥該回來了,若您沒有的別的吩咐,我是不是可以告退了?”
這蘇綰夕開口閉口都是他哥,可見對其兄是何等依賴。
吟容一臉厭惡:“怎麼,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蘇綰夕嚇得身子一顫,“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一時間,蘇綰夕又急又怕,眼圈都有些紅了。
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落在吟容眼裡,愈發覺得可惡可恨,她煩恨地揮了揮手:“行了,你退下吧!”
“多謝福晉!”蘇綰夕飛快行了一禮,便小碎步跑出了吟容的屋子。
吟容重重吐出一口氣,“你也都瞧見了,這樣楚楚動人的女子,但凡是個男人,哪有不動心的?!”
盈玥微微一笑:“吟容姐先別急着下定論,興許人家蘇氏兄妹只不過是想讓六哥做媒,給找個好婆家而已。”
吟容哼了一聲,“有我們六爺這個現成的金龜婿不去捉,難道還要退而求其次另選目標不成?!六爺可還沒有立側福晉呢!”
盈玥忙問:“六哥有這份意思嗎?”
吟容嘆道:“我旁敲側擊的問了,爺卻說要給她安排個上好的去處……可是——我一追問,他卻不肯明言,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盈玥笑了:“六哥若真有此心,應該沒必要隱瞞,直接納了蘇氏,難道你還能阻攔不成?”
吟容沉吟了片刻,“可是這蘇氏如此貌美……她若有心勾引,我們爺哪裡招架得住?”
是啊,一個貌美的女子,天生就足夠讓女人警惕了。哪怕她並未作出勾引你丈夫的舉動。
盈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吟容姐,你就別多心了。我瞧着那蘇氏雖然柔弱嬌怯,卻也着實不像狐媚之輩。”
吟容撇撇嘴,“哼,我看沒人比她更狐媚了!”
盈玥汗了,在一個拈酸吃醋的女人眼裡,所有漂亮的女人全都是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