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衆卿可有要事啓奏?”
底下的羣臣沒有說話,但是卻有一個奴才急忙忙的跑進來,踉蹌的跪下,“奴才參見皇上!”
夏漓軒皺眉,一個小奴才怎麼突然跑了進來,林乘勝更是不喜,他底下的人怎麼如此沒有規矩!
“你爲何闖入乾元殿?”夏漓軒詢問原因,看這小太監慌忙的模樣,大抵是有十萬火急的事吧,否則怎會不顧性命擅闖乾元殿?
“回皇上!外頭有一個渾身是血的邊關士兵!求見皇上!”小太監頭都不敢擡,但是他的聲音卻迴盪在偌大的乾元殿裡,衆臣皆是一個激靈,這......邊關渾身是血的戰士!邊關莫非發生什麼事情了?
夏漓軒眉頭緊蹙,手也握緊了扶手,“快宣進來!”
小太監腰彎得極低,都要貼到地面上去了,這充分說明了他的惶恐,“那個士兵無力進來了......”
渾身是血撐到這裡已經無力再前進了,那個士兵撐着一口氣就是想要見夏漓軒。
夏漓軒聽了這句話立刻揮袖下座,急衝衝的走出殿外,羣臣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跟還是不跟,倒是夏墨勳馬上就跟了出去。
夏漓軒走到殿外看到了那個士兵,那個士兵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看到夏漓軒黃色的衣袂,似乎鬆了一口氣,“皇......上......風夕國......來......來犯......”士兵說完,眼睛便失去了焦距,他死了,但是他完成了他的任務。
夏漓軒緩緩蹲下,身手撫過士兵帶血的臉,不管那有多髒,他爲士兵合上了眼,“來人,厚葬。”
“是。”
夏漓軒身後的夏墨勳凝神看着夏漓軒,“皇兄。”
夏漓軒擺擺手,“我們進去。”戰爭的鐘聲這麼迫不及待的就敲響了嗎。
文武百官看到夏漓軒和夏墨勳進來,都不發一語,他們等着夏漓軒的命令,“劉愛卿何在。”
劉振國走出一步,“臣在!”聲音響如洪鐘。
“風夕國來犯,你立即待十五萬兵力前去支援顏將軍。”
“臣遵旨!”
“散朝吧。”夏漓軒有些心力交瘁了,早晨的事加上現在的事,他能夠感覺到身上的擔子沉重無比。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夏桑暄起身之後對着夏漓軒離去的背影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夏漓軒,一切,纔剛剛開始呢。
夏墨勳擔心的看着夏漓軒離去的身影,他如此瞭解夏漓軒,明顯感受到了夏漓軒的不對勁,爲什麼夏漓軒會出現那麼累的模樣?旁人或許看不出,但是他看出來了。
待到羣臣散盡之後,夏墨勳舉步去了南書房。
在門外被林乘勝攔住了,夏墨勳不解的看着林乘勝,林乘勝搖了搖頭,“三王爺,皇上說了不讓任何人打擾。”
“你還是再去通報一下吧。”他今日不見到夏漓軒他心有不安。
林乘勝搖搖頭,欲再次開口拒絕,裡面便傳來了夏漓軒的聲音:“讓他進來。”
林乘勝便讓開了,夏墨勳推開門進去。
“皇兄。”夏墨勳看到夏漓軒負着手站在桌前,開口說道。
夏漓軒轉身面對他,“你想問什麼。”
夏墨勳心裡想問的有很多,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皇兄你最近怎麼了?你和皇嫂......”他和語兮的事情他從無雙口中聽說了一些,他覺得這應該是問題的來源之一。“這你別問那麼多。”夏漓軒走近他身邊,“你只需相信我。”
夏墨勳毫不猶豫的點頭,他信,因爲眼前的這個人是從小爲他遮風擋雨的皇兄,所以他信,全身心的信。
夏漓軒與夏墨勳在南書房裡待了一個時辰之後,夏墨勳離開了,只留下夏漓軒一個人,他沒有去鳳鸞宮,他留在南書房批閱奏摺。
他的心裡還在生悶氣,想起語兮早晨說的話,他的眉頭便鎖着分不開了,難道在她心裡他是那樣的人?會爲了孩子拋棄她嗎?他所說的諾言她不信嗎?
越想心裡越是煩躁,眼前的奏摺都不順眼起來,將奏摺推掉,夏漓軒背靠着椅背,擡頭看着金碧輝煌的屋頂,世人都道做皇帝好,榮華富貴美女三千,可是又有誰知道做皇帝的痛苦呢。
身手蓋住眼睛,彷彿那金黃也刺眼異常。
午膳時分,語兮今日遲遲沒有等到夏漓軒回來,等了半響,知道他是不會回來了,她獨自吃完了午膳,只是所有的美食都在她嘴裡都感覺索然無味罷了。
語兮呆呆的坐在鳳鸞宮裡,眼神呆滯。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失去了夏漓軒竟然都無事可做了?何時自己那般依賴於他?回想起前兩日,她才覺悟,原來自己空閒的時間都是在等待嗎......爲什麼她變成這樣?以往的她呢?
若竹若蘭看到語兮一個人呆呆的坐着,心裡不忍,便上前提議道:“娘娘,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能夠減少幾分鬱結吧。
語兮擡頭,看到若竹若蘭期待的眼神,知道她們是爲了自己好,又怎會拒絕呢?“好啊。”出去走走,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也好。
冬天的御花園與語兮夏天時看的不一樣,花少了,溫度也低了。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湖邊,看着中心的涵喬亭,還有岸邊的小舟,湖面上已經沒有月涵花了,冬天了。
半年前他們還在那涵喬亭裡互訴心聲,半年後她卻獨自一人觀景念舊。僅僅只是半年時間啊,難道人心變換真是如此之快嗎?
樑心雅與年心玉兩人遠遠地便看到語兮的身影,年心玉看到語兮一人黯然神傷的站在湖邊,邪笑着對樑心雅說道:“看她那傷心的模樣,妹妹你可真是厲害呀。”
樑心雅嗤笑一聲,“原來她也不過如此啊。”
“妹妹可別小看了她,現在可是個大好時機,徹徹底底的,將她扳倒。”
樑心雅看了年心玉一眼,“怎麼做?”她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徹底弄死顏語兮的機會的。
年心玉不語,看了一眼樑心雅微微隆起的肚子,樑心雅當即明白,“你確定?”
“決定權在妹妹手裡,就看妹妹......舍不捨得了。”
樑心雅對這個孩子本就沒有幾分憐惜,只是用着他來博得夏漓軒的疼愛罷了,現在能利用他來扳倒語兮,她怎會不捨得?
虎毒不食子,但是樑心雅卻如此冷血的對待自己的孩子,她的心冷透了。或許說,她早就被愛和仇恨矇蔽了雙眼和心,現在還多了一個——榮華富貴。
孩子,你莫要怪我,要怪便怪那個女人爲何要搶走我的東西吧,若她沒有出現過,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樑心雅撫摸着肚子,在心裡對着孩子說道。
擡眼看了看年心玉,你是早有預謀的吧,利用我的孩子來對付顏語兮?你夠狠,不費吹灰之力便消除了一個強敵呀,呵呵。
二話不說,樑心雅擡腿就往語兮那邊走,她的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參見賢妃,淑妃。”若竹若蘭對着年心玉和樑心雅行禮。
聽見兩人的聲音語兮轉過身來,“是你們啊。”她在湖邊站了近一個時辰,腿都麻了,轉身的時候有些呆滯。
“娘娘今日好興致,出來賞賞景是麼?但是皇上怎麼沒有跟着來呢?”樑心雅左看右看,故作天真。
“他在批閱奏摺。”
樑心雅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娘娘,可是皇上方纔纔來看過臣妾呢......”樑心雅這句話是假的,但是她就是故意要刺激語兮,否則怎麼達到她的目的。
語兮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她有什麼難受就算是打斷牙和着血往肚子裡吞,也不會給想欺負她的人看出來。若竹和若蘭倒是不服氣了,瞪了樑心雅一眼。
“姐姐,我有這般恩寵都是因爲有這個孩子呀。”樑心雅笑得很是好看,“妹妹一夜恩寵便得子,姐姐獨寵半年卻......”樑心雅說着說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彷彿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似的。
年心玉立刻回答道:“賢妃妹妹,怎可將宮裡人傳的話說出來!真是不懂事!”這句話似乎帶了譴責的語氣,但是年心玉眼底確是笑意。
她們的話刺傷了語兮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宮裡的人都在傳嗎?自己難以受孕的事情......
“你們兩個不要再裝模作樣了,你們心裡怎麼想的真當以爲本宮不清楚嗎?”語兮直來直往的說了,她們成功的激怒了語兮,難以受孕是她心裡的傷疤,因爲就連這一次的隔閡都是因爲這個。
樑心雅和年心玉嚇得跪了下去,“娘娘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兩個人說的話一模一樣,而且都帶着一絲顫抖,彷彿她們真是無意一般。
語兮閉了閉眼,她也不想與她們再糾纏了,擡腳準備繞過她們離開,誰料樑心雅卻突然往自己的腿上一撞,她原本就跪在池邊所以隨後整個人滾落到湖裡去,看起來就好像是語兮踹她下去的一樣。
“啊!”樑心雅掉下去之前發出了一聲尖叫,語兮從未有一刻感到心裡如此驚慌,都是設計好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