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雲眉頭微蹙:“我先前聽旁人說,一直以爲她是個忠厚老實的,既是這樣有手段的人,明燦哥要是娶了她,保不齊日子過成什麼樣,朱珍珍這次可是看走眼了。”
她給白糖使了個眼色,白糖朝她點點頭,“算了吃完咱們便直接離開就行!少惹是非。”
巧雲也點點頭,宴席散了以後,朱張氏再三挽留區長破留下,白糖和巧雲便打算先自行回村。
兩人剛離開不久,突然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
“巧雲表妹。”巧雲步子一頓,回頭看去。
“是你。”巧雲皺起眉。
白糖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竟看到田粉花款步走過來了。她面上掛着笑容,彷彿之前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似的。
不……一個女孩子當場被未婚夫否定,怎麼可能當做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她如今這樣,是做給外人看的。
果然,那田粉花走到巧雲近前,面上雖帶着笑,口裡卻吐出一句刻薄的話,“巧雲表妹,我雖不知道你爲何要糾纏明燦哥,卻好心奉告你一句,毀人姻緣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你……”巧雲猝不及防,震驚地瞪大眼,沒想到這女孩面帶微笑的走過來,竟是爲了警告她的。
巧雲也不是好惹的主,她顧忌她奶奶所以不跟朱珍珍計較,可不帶便別人也能當面奚落她。她哪裡就能嚥下這口氣,立時怒目圓瞪,冷聲道:“去你奶奶腿兒的十八層地獄,說的好像你已經嫁給明燦哥了一樣,你既不是他的媳婦,就算不上朱家人,誰毀你的姻緣了!既然還沒加進去,叫我表妹也不適合,還是好好叫我名字吧!”
“你服氣也好,不服氣也好,下個月我就要嫁給明燦哥了,到時我便是他的妻子,我會與他舉案齊眉的過日子,日後還會生下兒女,還請你珍惜自己的聲譽,離他遠一些。”說着,竟是面帶微笑的朝着巧雲低身福了福。
巧雲原本已經拒絕了朱明燦,但是看着眼前的田粉花極其不順眼,咬牙切齒道:“明燦哥的大姐,是你喊來的對吧,你故意跟蹤我們!”
田粉花本想說什麼,可她餘光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立刻後退兩步,面上仍保持着微笑:“我言盡於此,還請你往後自重。”
“自重?”巧雲咬着後槽牙:“今日到底是誰不自重?我已經跟表哥說明白了,我不喜歡他,也不會嫁給她的,但是你做的這些事可謂是多此一舉,還成功惹怒我了!”
白糖也看不過眼,冷聲說:“田姑娘,如今你還未嫁朱家,就以朱家的媳婦自居了,今日更是上躥下跳的激起矛盾,論起自重,你只怕還不如我們。”
田粉花眼底有冷意滑過,勾勾脣,便要轉身離開。
“你站住,把話說清楚,朱珍珍姐是不是你故意叫去的?”巧雲猛地眯起眼,上前去拽她。
誰知,她的手剛觸摸到田粉花的衣裳,她卻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巧雲表妹,我求你成全我們。”
巧雲被她猝不及防的動作驚得縮回腳,惱恨又不屑地說:“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方纔還說你是朱家的媳婦,眼下又下跪求我成全你?”
白糖敏覺得哪裡不對,就在這時,她餘光忽然瞧見一道人影急速的走過來,想叫巧雲卻來不及了。
巧雲嗤笑一聲,這田粉花讓她很是不齒,繼續說道:“你怕是連你爹孃都沒好好跪過,爲了個男人,竟然朝我下跪?你還有沒有點兒骨氣?你想跪,就慢慢跪着去,若是能跪得來表哥的心意,也算是你的本事!”
這話剛落下,忽然一道暴怒的聲音在田粉花身後響起:“她怎麼沒有骨氣,她馬上就是我朱家的媳婦,巧雲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做什麼讓粉花給你跪下?”
巧雲愕然地望過去,只見朱張氏不知何時趕了過來,震怒地站在那兒。
田粉花悽楚地擡袖擦了擦眼睛:“是我家境不好,配不上明燦哥,可我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妹與明燦哥相識是早,可從未聽過你們有婚約,明燦哥的名聲事小,他畢竟是男子,可千萬別壞了自個兒的名聲,我只求你速速回去,別在這裡惹人注意,朱家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事端了。”
朱張氏一聽更是氣得渾身顫抖,慌忙走過來,將田粉花扶起:“好孩子,你給她跪什麼跪,你是我朱家的媳婦,不用求任何人,嬸讓你進門你便進門。”
巧雲瞬間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田粉花在演戲,故意下跪,說出那番話,分明是看着朱張氏過來了給她下套。從前聽說過也見識過陰險狡詐的人,白珠兒就是其中一個,可人生中卻頭一次被這樣的人害到頭上。
巧雲又是震怒又是憋屈,連忙辯解:“我什麼時候叫你下跪了?我的名聲我自然看中,用的着你廢話?”
不等田粉花說什麼,朱張氏便冷眼看向巧雲,怒斥道:“你說夠了沒有?我不知道你和明燦是怎麼回事,可粉花是我朱家要娶的媳婦,你不用在這難爲她,有什麼衝着我來。”
巧雲眼裡閃過一抹急切,“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叫她下過跪,是他自己跪下的。”
白糖也立刻說道:“我也能作證,巧雲是我的好友,她向來單純,從不做這種刁難人的事兒,嬸兒可得擦亮雙眼,別被矇蔽了。”
朱張氏冷笑一聲:“你們倆是一派胡言,你們人品好,我粉花人品就不好?巧雲往日裡瞧着你也是個懂事的姑娘,今日怎麼這樣勢利了,夥同着別人一起欺負我的兒媳。”
說着,她厭惡地看向巧雲,“且不說我家明燦定了親,他就是沒定親,我也不會讓他娶你的。”
巧雲深吸了一口氣:“姑我可是你親侄女,你寧可相信這田粉花也不相信我倆的話,既然這樣,我們多說無益。”她嗤笑一聲,自嘲地搖搖頭,直接拉着白糖轉身離開。
朱張氏愛護拉起田粉花往家的方向走去:“你衣裳跪髒了,嬸兒家裡有乾淨衣裳,帶你去換。”
出了這意外,巧雲和白糖也沒什麼心情再逗留,早早便回了村。回村的路上,巧雲把田粉花從頭罵道了交,白糖見巧雲心情不好,便直接帶着巧雲回了自家。白錢氏和白柳氏聽說了今日在發生的事後,都是一陣憤怒。
白糖擔心巧雲再說說就要去找田粉花火拼去了,只能趕緊叫巧雲跟她去鎮上看看鋪子去,就當分散巧雲的心思。
剛到鋪子就看到鋪子裡站着一個不認識的婦人站在鋪子裡跟白泉說着什麼,白泉一臉的難爲,白糖趕緊進了鋪子問是怎麼回事。
婦人一見到白糖便笑盈盈地說:“小丫頭你回來了!”
她立時拍了手:“我今個是送帖子來的,這不是方家的書明考上秀才了,想必你們也知道,方家最近一直籌辦着謝師宴,明兒是吉日,請鎮上的鄰居都去參加,方家這回是大手筆,備了三天的流水席,你們也曾經是他們的鄰居,可別忘了去啊,尤其是你,方家老爺特意叮囑了讓我通知到,一定得請你全家到場。”
婦人見白糖不爲所動,便轉身對白泉繼續說道:“小哥兒你可別聽見了當沒聽見啊,方老爺讓你們家明天務必要到場,你們若是不來,咱們可就派臺轎子去請你們了。”
她半是諷刺半是譏笑地丟下這話便轉身走了。